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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相许

    宋方走后,赵芥倒是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将第二坛酒直接仰头喝了个干净,又提起了第三坛。

    莫川谷这才意识到,她刚刚说“觉得喝酒无味了”,指的是酒对她而言没什么效果了,因为这人明明就是千杯不醉的海量。

    兀自吃惊的人忍不住打了个酒嗝,此时他醉意上涌,直冲天灵盖,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

    赵芥倒酒的手一停,“还能喝吗?”

    “能!”关键时刻,怎能认输,莫川谷深吸一口气强往下压了压,豪气地将碗递了过去。

    赵芥一边倒酒,一边犹豫着要如何开口,因为老实说,她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你不要肖想于我?

    好像不太对,毕竟人家也没说什么,万一会错了意岂不是丢脸。

    说不然帮你找门亲事?

    我又不是安邺城西街那媒婆,哪会突然管这种闲事,太牵强了!

    真的麻烦,比砀夕族还要麻烦!相比起来,赵芥宁愿立刻单枪匹马去把大祭司找出来。

    “不如死了算了...”赵芥又嘀咕起了她那句口头禅。

    然而心里翻腾许久,到头来只能琢磨出一句“还是先喝再说吧”。

    莫川谷在一旁看了半天,只觉得她面上阴晴不定,表情十分古怪。

    “掌柜的,喝多了?”

    “快了吧...”

    赵芥上次喝酒还是三年前,她深知自己有个毛病,前一刻还好像没事人一样,可下一刻便会突然醉过去,每每醉了之后,便有些不受控制了。好在从前都是将自己关起来一个人喝,倒也未发生过什么。

    如今太久不喝了,有些摸不准那个临界点。

    “你再不醉,我可要撑不住了...枉我当日还想要灌醉你,从你口中套出什么八卦来,简直异想天开!我怎么总是做这种不自量力的事...”莫川谷哈哈大笑起来,语气中确实带了几分醉酒的癫意。

    赵芥不理他,只自顾自地喝酒,仿佛也想将自己灌醉。又是三碗下了肚,终于觉出来头晕,眼前的东西也好像学会了分身术一般,多出来两个影子。

    思量着自己大概要醉了,赵芥觉得自己最起码有勇气直视那人了。

    “莫川谷...”她含糊得唤着那人的名字,半天却不闻回应,左右看了一眼,那人竟不见了。

    赵芥只好拖沓着脚步满院子里找,直找了一圈,才终于在角落里的水缸旁寻到人,而后者正在脱自己的衣服。

    眼见地外裳的腰封已经被随手丢在一旁,赵芥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猛甩了两下脑袋,直晕的更厉害了。

    “你想干什么??”

    “热,沐浴...”

    面前人一整个表情游离、眼神涣散,嘴里好似梦呓一般呢喃着,看上去已经要耍酒疯了。

    “喂!疯了吧你!”

    赵芥自然不能放任他在院子里脱衣服洗澡,立刻连拖带拽地将人往房里带。奈何自己也不甚清醒,深一脚浅一脚好似踩在棉花上。

    于是两个东倒西歪的人就这样磕磕绊绊地回了房,赵芥重伤未痊愈又出了大力气,也顾不上手下的轻重,一把将人朝床榻上推去。

    莫川谷站得本来就不稳,霎时间一失去重心,双腿直接一软,并不向赵芥预料的倒在床上,反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上半身止不住朝后一甩,后肩重重地磕在木头床沿儿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呦,好痛,好痛...”莫川谷捂着头止不住地哼唧起来。

    赵芥这个罪魁祸首着实吓了一跳,赶紧蹲在他身边要帮他揉肩膀。

    “没事吧...没事吧?”

    只可惜赵芥自己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她胡乱将手臂朝莫川谷身子后面伸,却因为眼前的人也已经变成了两个影子而看不准位置,一番胡乱拉扯下竟将他头顶束发的玉簪子勾了下来。

    随着簪子落地的一声脆响,莫川谷乌黑如瀑的长发也铺陈开来,跳跃着穿过赵芥的指尖,触感如绸似缎,垂顺光滑。

    奇了怪了,这下偏又突然看清了。

    这一头凌乱秀发的主人,正在蹙着眉喊疼,尽管屋中昏暗,但赵芥仍能看清他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望着自己。

    我该...如何是好?

    赵芥支棱在半空中的手,揉也不是,退也不是,晕乎乎的脑袋里不由得有此一问。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似乎更出乎她的意料了。

    大概是肩膀疼的厉害,莫川谷又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三两下便将外袍退了一半,里衣的衣襟也变得松松垮垮了。

    “好痛,是不是流血了?”

    那人嘴里嘟囔着,手下却不停,赵芥尚来不及阻止,莫川谷的领口便滑了下来,斜斜地挂在臂弯。

    而露出来的半个肩膀,肤色白皙,覆着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有发丝落在上面,被他不耐地撩开了,而后硬是要凑过来让赵芥看看他的伤。

    这是...什么情况?

    赵芥努力保持清醒,甚至不惜锤了锤自己的额头。

    可那人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不似烈酒那般辛辣呛人,竹叶青的味道本就清雅醇香,只是经那人温暖的气质一磨,减了清冷,草木香气更加绵长。

    这下真的要醉了...不行!

    毫无预兆下,赵芥突然一个奋起,踉踉跄跄夺门而出。

    “你去哪?”身后的莫川谷大惊,也赶紧爬起来追了出来。

    赵芥冲进院子里,脑袋好似拨浪鼓一般左右旋了片刻,终于瞄准了那盛满冷水的水缸。飞身过去,双手一撑缸沿儿,“噗通”一声整个人跳了进去。

    那缸也就半人高,赵芥果断蹲下身子将脑袋也没进了水里,直至一口气用完,胸口憋闷难当方才肯起身,这一折腾带出了小半缸水。

    浑身湿透的赵芥大口喘息着,努力甩甩头上的水,湿漉漉的双手胡乱抹了一把脸颊,这才能睁开眼了,而莫川谷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被人从缸里一把提了出来,赵芥庆幸酒终于醒了大半。

    “你这是要干什么?”莫川谷神色复杂地问道。

    “你刚刚在干什么?”赵芥的目光倒是清明了,面色不善地反问。

    “想投怀送抱,以身相许,看不出来?”

    大概醉酒总是让人胆子大了一些,莫川谷说完呼吸开始急促,他忍不住朝前迈了一步,第一次露出这样咄咄逼人的神色,双手一环,将赵芥圈在自己与那水缸之间。

    又嗅到那股清香柔和的酒气,赵芥哑然,这味道于她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稍稍疏于抵抗便会跟着沉醉,一时间,准备好还是没准备好的说辞统统都开不了口了。

    好在大脑锈住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下一瞬,赵芥的双手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莫川谷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个恍神的功夫,自己就已经大头朝下栽到那水缸里了...

    赵芥拍拍双手,裹了裹被浸湿的外袍,头也不回地进屋了。

    而那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人,由于牵动着水缸歪倒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混乱的夜晚终至天明,迷醉的人也终有酒醒的时候。

    于是第二天一早,彻底清醒了的人已经在院子里收拾残局了。

    看着自家打碎了的水缸,刚出房门的宋方不免“啧啧”两声。

    “莫小哥,你这可真是...”

    她话还没说完,莫川谷仿佛没脸再听下去,赶忙叹了口气小声说道:“输了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宋方见赵芥的房门依旧紧闭,赶紧凑了过去,“怎么,我的主意不行?”

    “谁知道呢。”莫川谷纠结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昨夜听了面前人的话了。

    “不该啊!”宋方打量了一下莫川谷的脸蛋儿,又上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我敢打包票,阿芥没谈过感情,更没近过男色,在这方面绝对空白,甚至懂也不懂!以你这模样这身量,勾引她怎么会不成功呢?”

    “宋姐姐,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只是看上去浪荡不羁一点,但也没跟谁谈过感情近过女色呢?”每到绝望的时候,莫川谷总是习惯性地开始破罐子破摔。

    “啊...”宋方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那可难办了,她那颗石头心不是那么容易撬开的。若是能发生点什么,然后缠着她让她对你负责,可能还容易些。”

    莫川谷自嘲地轻笑一声,只道自己简直是病急乱投医。

    赵芥此刻虽未出房门,但那两人鬼鬼祟祟的一切已经被她尽数看在眼里。

    原来莫川谷昨晚那副样子是在勾引自己?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心有余悸,暗道幸好幸好,可又有些哭笑不得。

    宋方的心思她知道,无非是自己彻底与过去割席,过上了平凡人的普通日子,便想让自己也能如此。

    可莫川谷...

    赵芥在心底叹了口气。

    自己的结局一眼便能看透,将死之人如何值得他花这样的心思呢?

    想清楚这些,赵芥推门走了出去。莫川谷和宋方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心虚地立刻分开了凑在一起的脑袋,低头假装打扫院子。

    赵芥并未在意这些,只是唤道:

    “莫川谷,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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