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温

    南诗花了点时间填完信息表,赶在杨雪早上出门前,把牛皮袋交给她。

    杨雪抽出表,检查无误。

    “我和你爸今天比较忙,晚上还有个饭局,一整天不在。冰箱里有食材,饿了就简单做点饭,尽量不要点外卖。”

    顿了顿,她郑重地嘱咐:“天冷,少出去蹦跶。”

    ——也少和陈嘉佑见面。

    南诗没听出她的话外之音,长长地嗯了声,在她出门前突然叫了声‘妈妈’。

    杨雪转身,看了一眼腕表,无声地催促。

    南诗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搅动,小小声哼:“我和远恒哥约好今天出门玩,他马上要出国,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杨雪思忖了下,点了头。

    南诗心里一下燃起烟花,等杨雪一出门,她没忍住,在玄关处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拎着睡裙的裙摆,一路小跑进卧室,扑在软绵绵的床上翻滚两圈,拍拍脸强制自己镇定,然后去换衣服。

    收拾完毕,南诗出门打车,先去甜品店买蛋糕。

    店内生意非常火爆,单号排的冗长,南诗买了杯热奶茶,回来等着。

    心有灵犀似的,陈嘉佑发了消息。

    是一张照片。

    他宽大的掌心托着小婴儿的两只粉脚丫。

    同她分享此刻的惊奇:真软,像是没长骨头

    南诗咬着吸管吃吃地笑:你亲戚家的小朋友?

    陈嘉佑:小叔叔的女儿

    等一下——

    南诗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小叔叔是陈牧源,而陈牧源的老婆是,施冬。

    天呐,施冬有宝宝了。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传出一点风声。

    南诗咽下惊讶:你这个做兄长的,给小妹妹买了什么礼物?

    陈嘉佑笑了:买了只金锁,算是咱们一起送的,等她长大了,还要喊你嫂嫂

    南诗:……

    南诗无奈:

    这不合适。

    我之后再给她补上一份。

    陈嘉佑沉默两秒,转而说:

    我守她大半天了,不哭不闹的,真乖。

    果然还是生女儿好。

    南诗意外他竟然这么喜欢小孩,正在踌躇该怎么回,他又发来一条:刚刚大家在商量给她取名,我也想了想,我们女儿将来取‘姲姲’作乳名怎么样?寓意温柔可人,和你一样。

    南诗觉得他又在犯魔怔,思路却忍不住随着转:

    这么草率就定下了?

    乳名要跟随宝宝叫一阵子,还是谨慎点吧。

    而且,也不一定是女儿啊。

    陈嘉佑较真:我觉得会是。

    南诗也被他传染,开始臆想:

    万一是儿子怎么办?

    你会不喜欢他吗?

    陈嘉佑惆怅:

    怎么可能……

    我像是影视剧里演的那种,凶神恶煞、不分好歹的爹吗。

    南诗倏然笑开。

    旁边的椅子被拉开,有股幽香飘来,一位娇俏到好似洋娃娃的女生落座,顺势把肩上的挎包卸下,链条落在桌面,发出细碎的响声。她扫描桌上的二维码,填写预约内容,结果在提交订单的步骤遇上困难,就近向南诗求助。

    南诗适时施以援手,然后想到什么,笑了笑。

    女生以为她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尴尬地解释:“我在国外生活了几年,刚回来没多久,对这些事情比较生疏。麻烦你了。”

    南诗连连摆手:“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订的是庆生蛋糕吧,我刚看到你填的日期,挺巧的,”她和善地说,“我男朋友也是一月二十八号的生日。”

    女生瞪大眼睛,惊讶的夸张表情反而更生动漂亮了,嗓音像喜鹊一样清脆:“呀,那可真有缘分。我听说这家店在景川市很有名气,打算给未婚夫定制一个。他啊,口味挑的很,以前过生日都是家里的甜点师傅给他做蛋糕,但现在在国内,一时间也找不到合他胃口的师傅,我只能来碰碰运气。”

    南诗从女生的言谈举止中看出她的出身不俗,暗笑,天之骄子们难免有些相似的‘怪癖’,陈嘉佑也是这样,甜点只吃这家店的,如果换别家,他一下就能尝出不对劲……

    紧跟着诧异:“你这么年轻,竟然已经订婚了?”

    “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订下了。”

    南诗了然,羡慕这种源自幼年的情分,真诚地祝他们幸福。

    女生不置可否:

    “结婚这件事,有利也有弊。”

    “我一直觉得和他晚一些结也没什么,反正他人都是我的了,跑也跑不了。我还能趁机多享受几年未婚的自由。可是——”

    “自从他回国发展之后,我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偶尔见一次面也变得特别尴尬,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前不久,我才知道,他在国内又找了一个女朋友,估计是觉得太闷,想找个人消遣一下感情,一直瞒着家里。”

    女生耸耸肩,无所谓中带着几分必胜的傲气,“不过,我现在已经想开了。男人嘛,偶尔出去偷个腥没什么,反正,最终都会回归家庭的。”

    “……”

    南诗万万没料到会是这种反转,一时哑然。

    窗口的服务员叫了她的号。

    南诗如临大赦,赶紧去取蛋糕。

    返回位置取挎包时,女生主动要了她的微信:“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今天和你遇上,还挺投缘的。方便的话,我之后能约你出来逛街吃饭吗?”

    南诗略作思忖,颔首:“可以。”

    两人道别,南诗打车去学校。

    寒假期间,宿舍关了门,幸亏有值班的老师在,她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得到通融,回寝室取了给陈嘉佑织的围巾,然后去了他的公寓。

    快递在门口堆着,全是她买的东西。

    南诗输入密码开门,用脚把箱子一只一只踢进去,卸掉身上碍事的外套,先把蛋糕放在冰箱里,洗净手,开始拆气球和彩带装扮房间。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

    中午饭也没顾得上吃,南诗累瘫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但是一看到装饰精致的房间,成就感满满。毕竟,这是他们在一起过得第一个生日,她想尽力弄得隆重一些。

    南诗踩在桌子上,对着墙面上贴的气球拍了张照,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犹豫了下,觉得这样会提前泄露惊喜,还是算了。

    正要退出微信之际。

    新添加的联系人弹出问候:

    Hello,我是在糕点店和你聊天的那个女生。请问该怎么称呼你?

    她回:南诗。

    那女生发了个捧脸的表情包:

    司念。

    我的中文名。

    -

    司念。

    思念。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也是个漂亮的人儿。

    南诗认识了新朋友,越发觉得今天是个很幸运的一天,坐在副驾驶哼歌。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谢远恒扭头看她。

    南诗今天打扮的很亮眼,是之前从没见过的一面。一张小脸化着精致的妆,长发盘起,戴着珍珠耳环,穿了身改良的棉质旗袍,脚上踩着一双粗跟鞋,像极了民国时期的世家大小姐。

    但是,乍看还是有点儿孩子气。

    也许是两人的年龄差距在面前摆着,谢远恒实在没法用欣赏女人的目光去看待她,因而越发觉得双方长辈们的想法太令人头疼。他劝了几回,他妈妈态度模棱两可,总说等问一问南诗爸妈的意见,再讨论。

    ——俨然把他们当成两家美好友谊延续的工具了。

    谢远恒压了压眉心,问:“心情这么好?”

    南诗小幅度地踢了下脚,难得露出些少女的稚气:“是啊,能见到想见的电影明星,你不高兴?”

    谢远恒点头,眉梢挂喜:“我挺喜欢施冬的。”

    南诗利索的接话:“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她今晚不来。”

    谢远恒纳闷:“你怎么知道?”

    “……”

    南诗梗了下,胡诌八扯:“听她团队的工作人员说的。”

    谢远恒可惜地叹了一声。

    电影节会场很大,他们虽然是受邀来参加的特别观众,但因为南诗没有所属公司,微博粉丝基数也不多,免不了要给一些网红达人让位置,被安排的地方很偏僻。

    期间,施冬工作团队的人来过一回,和她说了几句客套话,送了他们一人一个新春礼盒,离开之后便再没出现过。

    距离电影节开幕还有一段时间,南诗有些近视,看不到坐在VIP席上的明星,只能默默打量和他们坐在同一个区域的网红和自媒体博主,那些人明显是同一个圈子,关系熟络,自然而然地凑在一起攀谈。

    相较之下,南诗这个‘独行者’显得格格不入。

    幸而,身边还有谢远恒能陪她聊聊天解闷。

    “在想什么?”他问。

    “他们穿得真漂亮,礼服都是高定吗。”

    “不见得。”

    “啊?”

    “我有位女性朋友在时尚圈比较有话语权,跟着她,我也算见过世面。”

    南诗好奇地试探:“是女朋友吗?”

    “不是。”

    谢远恒笑:“之前说过,我单身,而且暂时没有谈感情的打算。”

    南诗煞有其事地道:“事业型男人。”

    这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谢远恒不置可否:“你呢,大学四年,大好青春年华,不打算享受一下爱情?”

    南诗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帅脸,眸子淡然凉薄,可看向她时分明有焰火在烧。她弯了眼睛,坦然承认:“我有男朋友。”

    谢远恒愕然一瞬,随即会心一笑,没再揪着这个话题聊下去,小声问:“需不需要我去跟主办方打个招呼,把位置往前挪一挪?”

    南诗诧异:“你还有这样的途径?”

    “不试试怎么知道。”谢远恒这么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场内不能拍照,但在晚会开始之前,他打个电话还是没问题的。

    在他翻出联系人的前一秒,南诗弱弱地制止:“算了吧,在这儿挺好的。”她有些社恐,在角落待着反而更有安全感。

    谢远恒顺从地收起手机,和她聊起今晚可能得奖几部的电影。

    等待的时间太长,电影节正式开始之后,南诗已经意兴阑珊,强撑着眼皮看下去,时不时瞄一眼手机,生怕错过陈嘉佑的消息。过了会,消息没收到,她困得不行,给谢远恒说了一声,起身去场外醒醒神。

    西侧的小门位置偏僻,没有蹲守的粉丝和媒体,清清冷冷。南诗穿得还是少,站在风口没一会就冻麻木了。身后隐约传来场内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她听着只觉得枯燥,宁愿冷着,也不想回去。

    谢远恒发了个困倦的表情,问:想不想回家。

    南诗求之不得:停车场见。

    退出微信,随手打开微博。意料之外的,前天她更新的文章底下出现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指出她写的内容和某位博主高度相似,甚至带上了反抄袭的证据截图。

    南诗心沉沉的一坠,想点开图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手机被冻得卡住,戳了几下屏幕还是没反应,她有些急,干脆关机重启。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南诗以为是谢远恒,她暂时放下心头的事,整理情绪转头,撞入一双漆黑冷厉的眼瞳。

    南诗呆住,完全在意料之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陈嘉佑见到她,显然也愣了一下,一秒钟恢复正常,语气严肃,飞快的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少啰嗦,我现在把话撂在这儿,她从哪儿来,你把她扔回哪儿去,就算冻死在大街上,我也绝对不收留。”

    走廊里空空如也,他不耐的尾音阵阵回荡。

    没等对面的人再争辩,他便挂断,疾步向她而来,把羽绒服脱下,披在她身上。喘息之间,眉宇间的戾气淡化不少:“你怎么来了?”

    “我有个专门写影评的微博号,给梁祝写了篇文章,火了,施冬的团队联系我来参加电影节。”南诗拽他的衣袖,眼眸湿润,态度有些焦灼:“你在和谁吵架?”

    此事说来话长。陈嘉佑觉得自己能解决,没必要告诉她徒增烦恼,于是含糊过去 :“你一个人?”

    南诗察觉到他的隐瞒,失落地敛眸,嗫嚅:“和朋友。”

    陈嘉佑刚要问是谁,谢远恒就来了。

    他俨然不记得之前在烤肉店和陈嘉佑有过一面之缘,只觉得这少年气度非凡,尤其是一双眼睛,沉的可怕,戾气蒸腾,和南诗不像一路人,可两人紧扣的十指恰恰是最好的作证。

    他识趣地道:“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先走了,礼盒也帮你拿回去。”

    南诗感激地说了句谢谢,在谢远恒离开前,怯怯地叫住他:“别告诉我爸妈,他们,可能会生气。”

    谢远恒递了个安心的眼神,身影很快消失在停车场内。

    南诗惴惴不安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掌心的手机微震,开机页面亮起。与此同时,陈嘉佑的声音响起:“是他吗。”

    南诗一边惦记着会不会被爸妈抓住晚归的破绽,一边惦记着微博上突如其来的恶评,人也木木的,“什么?”

    陈嘉佑给她拢了拢羽绒服,拉上拉链,淡淡地道:“我听人说,你爸妈之前在给你物色男朋友,是他吗。”

    “……”南诗张了张嘴巴,干巴巴地解释:“是,但是,我有你了。而且,我们彼此都没那个意思,他马上要出国定居,以后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你从哪儿听来的?”

    他绷着脸,一直没泄下去的火隐隐发作,语调微高:“这个不重要。”

    “这个,很重要。”南诗鲜少这么强硬,甚至甩开了他的手,眼睛瞪得滚圆,不屈不挠地盯着他。

    对视几秒。

    陈嘉佑率先败下阵来,揉了揉眉心,疲倦地道:“外面冷,我们去车上说。”

    南诗跟他上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前排坐着的司机见他领了个姑娘回来,赶紧下车,去不远的地方抽烟。

    陈嘉佑调试车内的暖风,大掌包裹着她冰凉的小手,慢慢揉搓,声音很缓:“跟杨教授一起参加研讨会的一位女外教,之前和我小舅舅……认识。她帮我旁敲侧击的问了问。”

    陈嘉佑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神色,“你介意?那我以后不问了。”

    南诗缓缓摇头,感觉刚才的怒火应该是因为微博上的恶评,她很抱歉把个人情绪发泄给他,于是讨好地摸摸他的脸,“这是谁的车?”

    “我小叔叔的。”

    陈嘉佑说:“施冬,那个家喻户晓的影后,是我小婶婶,他们结婚很多年,一直没公开。今晚他原本要送我回住处,顺道来给主办方封口,对外只说是行程安排冲突了才没到场,不能泄露怀孕生子……”

    南诗想到什么,撇了撇嘴:“不公开感情,是你家的传统吗。”

    “……?”陈嘉佑失笑:“南诗。”

    “嗯?”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总凶我。”

    “……”

    陈嘉佑懒散地扑进她怀里,喟叹:“感情真是一报还一报,以前是我太霸道了,让你有样学样的治我呢。”

    南诗被他的抱怨弄得心有愧疚——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他软,她就退,他硬,她舍不得置气,还是会退——她爱怜地捧着他的脸,语气柔的能掐出水,嘀咕:“你也知道自己的小脾气很烦人啊……”

    “啧。”

    陈嘉佑瞪她,扯开羽绒服的拉链,双手掐着她腋下挠。

    南诗笑得停不下来,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藏,求饶地喊他名儿,细细软软的,撩人的很。

    陈嘉佑骨子里的恶劣劲儿被勾起,抵着她作乱,南诗笑到想哭,音调陡然拔高,尖尖地叫:“陈嘉佑!”

    “哎。”他语调散漫,好歹是放过她了,一把将人儿捞入怀里,下颚磕在她肩头,视线下落,掌心贴着软软的肚子,有几分惊喜地道:“终于长点肉了,让我想想该怎么奖励你。”

    “我才不要。”

    南诗揩去眼角的泪水,呼吸不稳。

    小脸因为笑到缺氧,涨红,再加上化了妆,像颗饱满圆润的珍珠。

    也不知道谁给她做的造型,实在太贴合了,让陈嘉佑想到了‘冷清秋’这个角色。看似柔弱文雅,骨子里带着股傲气,像一朵高洁的花。

    陈嘉佑心痒难耐,低头嘬了她一口,轻哄:“那你想要什么?”

    南诗脑中灵光一现,提议:“我们去吃烧烤吧,学校南门的那家。”

    “快过年了,还开着门吗?”

    “开着的。”她今天去学校看到了。

    南诗摸摸肚子,一瘪嘴,甭提有多可怜:“我一整天没吃东西……”

    陈嘉佑一下沉了脸,没舍得说她什么,落窗招司机过来:“我们先走了,麻烦你给小叔叔说一声。”

    司机颔首,给他们开了门。

    南诗一下车,作势要脱羽绒服。

    陈嘉佑制止:“穿着。”

    “怕你冷。”

    “不冷,男人火气旺。”

    陈嘉佑轻佻地勾了下她的下巴,眯着眼笑:“看见你,烧得就更旺了。”

    “……!”

    南诗娇怯地嗔他:“不正经。”

    正经有什么用。

    正经人能有老婆?

    陈嘉佑闷笑,憋了一晚上的火消弭干净。

    当他的胳膊搭上来的同时,南诗环着他腰肢,努力贴紧一些,给他挡挡寒风。

    她没有耳洞,戴的耳夹,时间长了,耳尖发红,像红玛瑙,漂亮,也脆弱的让人心疼。

    陈嘉佑给她摘了,放在口袋里,听她问:“你还没说,刚刚跟谁吵架呢?”

    “昨天在海底捞吃饭,有个本地的陌生号码一个劲给你打,不像推销电话。”

    南诗抠他搂着自己的手,语气可怜、委屈、不甘,又有些忧郁,“总感觉你瞒我好多事,我不问,你就不说。”

    风吹起衣摆,陈嘉佑将她抱得更紧,目光望着前方虚无的一点,空洞无神。他斟酌字句,省去关键点,言简意赅:“我奶奶挚友的孙女寄住在家里,我俩算是一起长大的吧。前段时间她也回国了,他们非让我多照顾一下,我说不方便,亲兄妹长大了还避嫌呢。”

    南诗惊诧:“你因为这点事,在电话里大呼小叫?”

    “……哈?”陈嘉佑气极反笑:“你不觉得他们的要求很无理吗。没天理了,老婆,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他这一声‘老婆’叫得太顺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南诗耳朵烧得慌,糯糯地劝:“既然是从小长大的情分,帮一把也没什么,况且人家还是你奶奶挚友的孙女,长辈们的面子也得顾及,对不对。”

    陈嘉佑面色不愉,淡讽:“你可真大方,把自个儿男人往外推。”

    这怎么能算往外推呢。

    南诗不懂他的脑回路,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他的手背,努力顺他的毛,小小声哄:“你不想出面,不然交给我做?女生之间更好说话一些。她刚回来,人不生地不熟的,肯定没归属感,我可以陪着她逛逛街、聊聊天。”

    陈嘉佑一噎,硬邦邦地回了句:“很用不着。”

    这。

    怎么又急眼了。

    南诗不明所以地瞅他。

    陈嘉佑舔了舔唇,敛眸掩去失态,不冷不淡地道:“她家人都在国内,根本用不着我出手帮忙,那些长辈一天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不知道又犯哪门子神经,故意折腾我——行了,不说他们。”

    他低头,一张帅脸近在咫尺,柔软的发丝拂过她的面颊。“来,亲一口,刚才被你凶的心窝子疼,不亲一口,好不了。”

    南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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