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温

    南诗死死抓着他的衣领,两腮被掐的生疼,舌根也酸痛,快要溺死在他的攻势之中。

    陈嘉佑给她的感情向来不容置喙,甚至霸道到近乎残忍,和人前那个温和的少年形象截然相反,有时让她招架不住,还有些反感,有时却是一剂猛药,最能安抚她浮动的情绪。

    南诗满腹的言语全部化为行动,仰头笨拙的回应他——这是她暗恋一整个青春才得到的少年,上天既然满足她的心愿,她同样愿意鼓起勇气去做撕毁规则的‘反叛者’。

    毕竟,谁也没有权力替他们决定这段感情的结果,日子细水长流的过,将来幸福与否,只掌握在他们手中。

    房间内没有开窗,温度节节攀升,热气蒸腾,南诗鼻尖冒出细密的汗,全被他蹭去,裹在身上的衣服成了碍事的麻袋,锢的她呼吸不畅,很想任性的通通扯掉。

    陈嘉佑也发热,支起身子,留给彼此缓冲的机会,顺便摁灭响个不停的手机。洗过的头发蓬松,略长的碎发遮住眉眼,和深色的瞳孔交相辉映,显得他阴郁、冷酷,也因为欲念泛着别样的风情。

    南诗气还没喘匀,先担心他额上的伤,拨开碎发瞧了瞧,确认汗珠没渗入纱布。她心下一松,喃喃自语:“这么帅的一张脸,可千万别留疤。”

    陈嘉佑被戳中肺管子,斜眼睨她,面色不愉:“变丑了,你就不喜欢了?”

    “真让人伤心啊,诗诗。”

    “原来你看上的只是我的脸。”

    南诗扶额:“当然不是……”

    他这人,怎么总在无所谓的事上较真。

    陈嘉佑像是真介意这个,索性不再和她腻歪了,翻身下床,站在落地窗前系腰带,劲腰被勒出,修长的腿迈开,往客厅去。他故意放慢步伐,背影里带着一股倔劲和傲娇,恨不得把‘快来哄我’一行大字贴在她脑门上。

    南诗无奈又好笑,趿上拖鞋,过去自背后抱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怕他不信,她举手发誓,表情分外虔诚:“等你七老八十,头发花白,牙齿掉光,脊背佝偻身材走样,我也还是最喜欢你。”

    陈嘉佑乜斜她,阴恻恻地开口:“南诗。”

    “嗯?”

    “你闭嘴,”陈嘉佑咬紧后槽牙,“没一句我愿听的。”

    “……”南诗讪讪地皱鼻子,腹诽,哄不行,不哄也不行,真是个少爷脾气。

    南诗目光下落,旋即,被烫到一般飞速收回。她背着手,脚尖点地,扭捏地哼:“你就,这么出去吗。”

    “昂,不然?”陈嘉佑扯了扯衣服下摆,没什么表情,冷淡的脸色和炙热的身体形成两个极端。

    他弯腰拎垃圾袋,在客厅逛了一圈,确认没落下的东西,提醒她快换鞋子。

    南诗拽他,有些赧:“等一等吧。”

    陈嘉佑耸眉,修长的指节夹着她的脸捏了捏,混不吝地叹:“等多久都没用,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怎么办。”

    ——怎么办。

    南诗内心的小人儿捂脸,疯狂跺脚。

    她哪知道怎么办啊啊啊……

    话音一落,陈嘉佑俯身,作势要亲她。

    南诗僵在原地,久久没等到他落下一吻。

    看她木讷的样子,陈嘉佑莞尔一笑,宠溺地说:“逗你的。”

    出国之前吵过一架,紧接着是将近两个月的异地,他们太久没有过了。下午在沙发上,时间并不长,他自觉体贴,也没故意磋磨她,但南诗仍旧不适,肚子疼得痉挛,他也难捱,怕她受伤,还拆了一瓶JISSBON。

    他怕再继续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又该像之前那样抱着他哭了。

    陈嘉佑怜惜地摸摸她的脑袋:“拿上礼物。吃完饭,我直接送你回家。”

    南诗磨磨蹭蹭的穿衣服,换完鞋子,忍不住瞥他。

    陈嘉佑穿的是长款羽绒服,下摆到小腿那儿,拉链拉到顶端,领子竖起,遮住下巴。他感冒刚好,怕受冷风,还戴了口罩和帽子,从头到尾捂得很严实,瞧不出一丝端倪。

    南诗放下心,腾出一只手,塞到他口袋里,笑吟吟地:“走吧。”

    -

    南诗定位的时候没注意,约了一家地点隐蔽的海底捞店,页面显示在市区购物中心的顶层。他们坐电梯上去,发现竟然是一片顶楼花园,老人们在跳广场舞,音乐声震耳欲聋,不远处还有座偌大的摩天轮,投出的光线不断变换,耀眼夺目。

    南诗晃晃他,兴奋地道:“等吃完饭,我们来坐摩天轮吧。”

    陈嘉佑摁掉不停作响的手机,眉宇间藏着一抹郁结,闷闷地嗯声。

    两人在七扭八拐的小道中穿梭,南诗晕头转向,任由他拉着往前走,转悠了十几分钟,总算在好心人的指引下找到通往副楼的玻璃门。

    这一层专卖女装,电梯旁是一家本地很火的内/衣品牌。等电梯时,陈嘉佑随意一瞥,目光一顿,俯身凑到她耳畔,玩味地笑:“你常穿这个牌子,要不要多买几件?”

    南诗还在发愁没找到地方,怕季烁他们等着急了,闻言,懵懵地抬头:“什么?”

    陈嘉佑稍微侧脸,南诗顺着看过去,脑袋轰得炸开,冒着蘑菇云。她气恼的用手肘捣他,忿忿地低嚷:“你不正经。”

    陈嘉佑胸膛微震,笑得直不起腰,下巴磕在她肩上。

    电梯门开,人潮拥挤,两人紧贴着进去。陈嘉佑把她护在怀中,用身子把周围的人隔开,南诗双手撑在玻璃上,看外面的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没头没尾地感叹了句:“景川市可真繁华啊。”

    陈嘉佑摸摸她的脑袋,心里有些发胀,没有搭话。

    南诗微微扭头,见他脸上光影浮动,眼皮恹恹地耷着,眸光冷淡,世间繁华全然入不了他的心。她背脊一凉,那股莫名其妙的后怕感席卷,隐约觉得他还藏了什么大事没告诉她。

    一盆凉水从头到尾浇灭了她的兴奋,南诗不安地拽拽他的衣角:“阿佑。”

    陈嘉佑低头的一秒钟内,阴郁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恢复人前的样子。狭长的眼睛微眯,充斥着灿灿星光,温声提醒:“顶楼到了。”

    “……”

    南诗那些没出口的话顿时咽回去。

    她要问,也不能不分时间地点。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被他搂出电梯。

    天台地面湿漉漉的,店家怕出事,特地铺了厚厚的一层毯子,因为来往的客人太多,表面被踩得脏兮兮的。

    南诗怕摔,同他十指相扣,低头盯着脚下的路,步伐极其缓慢。

    陈嘉佑见她走钢丝似的那么小心翼翼,干脆把人捞起来,夹在臂弯,大步流星迈进店里。

    季烁和贺然早到了,开了把游戏等他们,一见人来,立马放下手机,起身和南诗打招呼。

    南诗以前在宣传部时和这两人打过照面,但现在换了个身份,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求助似的看向陈嘉佑。

    他解开口罩,一张近乎完美的俊脸上略带病态,没有笑意时显得很凌厉。可他的动作又格外体贴——拉开她羽绒服的拉链,脱下外套放去一旁的椅子上,又撸下腕子上的皮筋给她绑头发。

    陈嘉佑慢了半拍接收到她的信号,略作思考,一时也拿捏不准,转头看向笔直站着的两人,无声询问。

    季烁懂眼色,忙说:“你随意。”

    贺然还在震惊陈嘉佑‘贤良淑德’的样子,顿了顿,反应过来:“叫什么都可以,我们没那么多讲究。”

    陈嘉佑和她坐在一排,挽起袖子,小臂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他没在意,接过贺然的手机点单,问她要吃什么。

    南诗掌心捂在他胳膊上,试图遮一遮,掩耳盗铃似的,耳朵发烫。她故作淡然,大致浏览一圈购物车里的东西,都挺合她口味的,犹豫之下,只点了一份脆皮肠。

    自从坐下之后,季烁的嘴叭叭说个没完,陈嘉佑很给面的没让他的话掉在地上,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还附和几句。有了忠实听众,季烁一下更来劲了,绘声绘色地描述比赛决胜局,他是如何凭借绝佳的球感,借着摔倒的惯性,将球打入门,赢下关键的一分……

    相比之下,贺然的性格偏沉稳,但不至于太闷,偶尔会和他插科打诨。

    桌上的氛围很融洽,三个男生一直在聊冰球比赛,南诗听得懂,可是拘谨的厉害,并没有插话,沉默地吃饭。

    海底捞的椅子是软垫,南诗坐久了腰发酸,又不好意思去揉,稍微动了动身子。下一秒,陈嘉佑左掌捂在她腰间,力道适中地揉捏。

    南诗微顿,歪头看他。明亮的灯光洒在少年脸上,热气升腾,熏红了他的面颊,这幅言笑晏晏的样子平易近人许多。

    陈嘉佑正在和季烁讨论国外的某场赛事,看似没有分心,实则把她照顾的面面俱到。南诗面前杯子里的温水永远是满的,还有一瓶插着吸管的豆奶,碟子里堆成小山的食物,根本用不到她动手。

    陈嘉佑察觉她没再动筷,暂时收回注意力,问她:“饱了?”

    南诗点头,怕他们觉得自己浪费食物,找补道:“实在吃不下了,肚子都撑起来了。”

    陈嘉佑俯身,一本正经地:“我摸摸。”

    南诗:“……”

    贺然:“……”

    口若悬河的季烁停滞一瞬,怒骂:“你丫的……”

    南诗脸红,一时之间不知道先推他前面的手,还是后面的手,小幅度扭着身子避开,恨不得贴隔离墙上去,慌张地打了个磕巴:“你、你别管我了,快吃饭。”

    陈嘉佑深深看她一眼,意味不明。

    正要说些什么,桌上的手机又响起来,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从他坐下起就没消停过。陈嘉佑还是没打算接,干脆挂断,把手机调至静音,倒扣在桌面上,眼神倏地暗下去,情绪不佳。

    南诗抿抿嘴,纠结要不要问。

    季烁毫无禁忌,抢先开口:“谁啊?这么一个劲地打。”

    贺然:“推销电话?”

    陈嘉佑把南诗拽回身边,继续给她捏腰,漫不经心地:“嗯。”

    南诗不好意思在公共场合这么亲昵,反手推他,没推动。

    陈嘉佑本来在为那通电话心烦意乱,南诗闹得他更不耐,狠狠掐了腰间的软肉一把,眉一扬,眯起狭长的眼睛,无声呵斥她老实些。

    南诗委屈瘪嘴,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像是撒娇。

    陈嘉佑立刻软了态度,任劳任怨的给她揉,右手拿起筷子夹菜。

    季烁一看他俩‘虐狗’的互动,腮帮子发酸,秃噜一口毛肚,烫的直哈气。

    贺然嫌弃地瞅他一眼,顺手递过去一瓶水,纳闷:“你不是要陪家人过年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南诗手机快没电了,所以拿他的刷微博,闻言,立马好奇地竖起耳朵,眼珠子提溜转,心事全写脸上了——她觉得他这次离开和返回都太匆忙,还带着伤,估计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但她问,他只说‘想回就回了’,敷衍的要命。

    陈嘉佑似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夹起她碟子里剩下的蔬菜吃了,辣的他冷不防打了个激灵,伸长胳膊拿她那瓶豆奶,嘬了两口,吐着舌尖哈气。

    同样的动作,季烁狼狈的跟个什么似的,他反而有种茶茶的勾人劲儿。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季烁真是受够了,正要骂他今晚是不是被狐狸精附体了,紧跟着,他看到南诗递上水,感同身受地拧眉,小小声责备:“你伤口没好,别吃辣。”

    陈嘉佑水汪汪的眼睛看她一眼,装得跟只小羊羔子一样温顺。

    季烁:“……”

    他恨不得掀桌子,转身走人。

    这顿饭吃的太他妈憋屈了。

    陈嘉佑辣出了汗,随意撩了把碎发,露出额角的纱布。

    贺然愕然:“卧槽,你怎么还挂彩了。”

    陈嘉佑咕嘟咕嘟猛灌水,辣劲得到缓冲,舌头酥酥麻麻的,说话都不利索:“嗐,甭提了,倒霉撞的。”

    贺然持续震惊:“你撞什么玩意儿上了?还能伤成这样。”

    季烁在一旁幸灾乐祸:“是不是你过的太顺了,老天看不下去,非得让你受点什么挫折。”

    陈嘉佑张嘴要骂他,突然想起南诗还在,堪堪止住话头,起身把手机塞口袋里,说:“我去要瓶冰水。”

    这个天气,喝凉的,胃受得了吗。

    南诗没来及拦,他已经从正门离开了。

    ——买水是假,多半是回电话去了。

    南诗忍不住琢磨那个锲而不舍的人是谁,想的太入迷,季烁叫她两声,她才回神。粉扑扑的一张脸,不施粉黛,滚圆的眼睛里泛着水雾,有点儿天然呆,语调低切温柔,让人听着就舒心:“怎么了?”

    季烁没什么和女生打交道的经验,和她一对视,突然有点羞赧,大脑一片空白,用胳膊肘捣了下一旁的贺然,求他救场。

    贺然顿悟,放下筷子,和善地道:“你这不是和阿佑谈恋爱了么,四舍五入,我们也算朋友对吧。之前你在宣传部,没少采访季烁,但是可能对我不太熟悉……”

    南诗有些紧张,背脊挺得笔直,一板一眼地答:“我认识你。大二那会,我做过冰球队的专题宣传,每个队员的情况都详细了解过。其实,你高中在X—PAN队里打前锋的时候,我就看过你的比赛,技巧性强,反应灵敏,可惜风格有些独。现在在场上没那么个人主义了,能力发挥的也越来越出色,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选手。”

    “……”

    贺然挠挠头,俨然被她一通真诚的夸赞弄得不好意思了。

    季烁顿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问:“我呢?你觉得,我打的怎么样?”

    南诗眉间微皱,深思熟虑之下,表情有些严肃,像在做深度访谈节目:“你——”

    她一张口,被贺然打断:“用不着理他,他这人脑子不太正常。”

    季烁:“???”

    贺然夹了口菜:“你别紧张,也不用这么正儿八经,我们纯闲聊,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俩都是景川市本地人,他三中毕业的,我母校是锦华中学,你以前是哪个高中的?”

    “一中。”

    季烁竖起大拇指:“重点高中的学霸啊。”

    贺然咦了声,敏锐地抓住端倪:“你和阿佑是高中校友?”

    南诗颔首,猜到他接下来会问什么,眼睫低垂,遮掩住不自然,温吞道:“我们那会还不认识,但他在学校里挺有名的,我远远的见过几回,大概有个印象。”

    贺然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但我觉得,阿佑他,应该挺早就喜欢你了吧。”

    南诗眼皮一跳,怔怔地:“?”

    季烁帮腔:“你住的宿舍楼是不是靠着一食堂?”

    南诗:“嗯。”

    季烁和贺然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那就没跑了,绝对是我想的那样。你不知道,陈嘉佑大一向学校申请不住宿,可是有一阵子他突然搬回来了,天天往食堂钻,还特意固定在某个时间点才去,从来只打包,不吃堂食,买完饭还在要楼下站一会。行踪诡异,跟定点蹲人一样……”

    “后来,你到队里做采访,每一回他都在,就算有事也会推掉,专等你这边采完才离开。我当时直觉不太对劲,问他,他还不承认。现在一琢磨,我估计他那会就看上你了,应该是没好意思上前搭讪,拖拖拉拉到现在。”

    南诗仔细回忆了下,陈嘉佑追她的那阵子,两人确实频繁在食堂遇见。但他应该不是季烁说的不好意思搭讪,毕竟第一眼见面就敢张口要联系方式的人,行事风格绝对没那么含蓄。

    她见季烁操着‘娘家人’的心,便没忍心戳穿陈嘉佑的真面目,静静听他倾诉:“阿佑人品这一点,我们敢拍着胸脯和你保证,世界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靠谱的男人。队里大伙相处这么久,没一个人和他闹红过脸,也没人对他有过差评,可想而知,他的性格有多好了吧。”

    贺然附和:“学校里有女生追他的方式比较极端,他心肠又软,没舍得把事做绝,导致了一系列的误会。”

    “火锅局那回,我们听着你蛮介意的……因为大家不知道你们在一起,私下开玩笑没个分寸,说了几句他和别的女生……但是,阿佑从来没和异性搞过暧昧,你大可以放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你,也是真在乎你。”

    贺然笑:“我和他认识时间比较长,高中校队打比赛那会就有来往,还是第一回见他表情那么吓人,直接当众宣誓主权。”

    “那天气氛不对,有话没来的及说……大家都觉得你们特般配,希望你们别被流言蜚语打扰,踏踏实实的谈感情。”

    南诗没料到他们拐这么大的弯,是为了解释那天的事情。

    她和陈嘉佑那段时间确实大小矛盾不断,归根结底还是两人之间出了岔子,别的人、别的事只是导火索,她情绪失控,弄得场面异常尴尬,事后一想,还很懊恼来着。

    转而又感慨陈嘉佑的朋友们个个真性情,诚恳又直接,省去俗套的开场白,平铺直叙的聊天最深入人心。

    南诗不免有些动容,用豆奶分别和他们碰了杯,郑重地道:“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

    季烁还是第一回碰上有人拿这个碰杯,忍俊不禁。端起水杯,随了一个。

    贺然煞有其事的开了瓶豆奶,举了举:“不说了,都在奶里了哈。”

    南诗:“……”

    她在想,要不要象征性也喝一口,不然,显得她不礼貌。

    可她今晚,真的,吃多了。

    撑得想吐。

    陈嘉佑就是此时回来的。

    他漫不经心地微扬下巴,眼底沉着墨色,唇角勾着笑,可笑意不达眼底,该是误会了什么,语气里维护的意图明了:“怎么着,趁我不在,欺负我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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