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考虑到您的生日快到了。我来向您询问生日舞会的规格。”
但是奥德丽娜在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埃莉又出声喊道:“小姐,小姐?”
“啊,怎、怎么了,埃莉?”奥德丽娜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头发,“哈哈哈,刚刚外面的说话声有点大,一时没注意......”
埃莉明显不信,她狐疑地看着奥德丽娜:“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哪儿有不对劲,才没有。”
埃莉收起手中的记事板,准备先把自家小姐的事给解决了,她道:“小姐,你回到枫丹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你经常会像这样走神。”
奥德丽娜有些吃惊,她真没想到自己的状态会这样差。
“小姐,我能问问您那天在莱欧斯利公爵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奥德丽娜尴尬得把头埋进鹅绒枕里。埃莉一看她这样,心里就知道是自己猜对了。
她坐到奥德丽娜身边,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道:“您先冷静一下,把事情说出来,如果他欺负您,我一定帮您想办法。”
“...他没欺负我。硬要算的话,是我欺负他。”
埃莉满头问号,道:“那您是...怎么欺负他?”
奥德丽娜把头从枕头中伸出来,眼神飘忽:“就,我让他来追我......”
此言一出,埃莉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时忘了回话。
奥德丽娜干笑了几声,抱紧手中的鹅绒枕,垂眸盯着枕头上的图案,道:“是不是很任性,很不讲道理,很为难人......”
她声音越来越小,埃莉叹口气,问道:“那您喜欢他吗?”
奥德丽娜点点头。
“是谁先将窗户纸捅破的?”
“他。”
埃莉不明白了:“既然你们两位是两情相悦,那为什么不直接在一起呢?”
奥德丽娜将脚缩紧了些,坦白道:“我是觉得当初他拒绝过我,现在要挽回的话,要拿出诚意来。他听到我的要求后,也答应了。”
末了,她转头看向埃莉:“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埃莉伸手将奥德丽娜耳边的碎发理了理,道:“这是你们两人的事,只要公爵他没意见,那您在他眼里就是最好的。花心思去追自己心中最好的人,怎么会不好呢?”
最好的......
奥德丽娜脸一红,开始转移话题:“谢谢你,埃莉。不过你刚刚是问了我什么?”
埃莉也不拆台,顺着说:“就是您生日舞会的规格。”
“嗯......”奥德丽娜想了想,“菲尔庄园的事刚解决,我原本也是想宴请梅罗彼得堡以表感谢的,但既然跟生日撞上了,那不如一起办吧。今年的规格会比往常都要大得多,还好当初父亲把舞厅建得足够大,容纳客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别的客人就照旧?”
“嗯,平时有点交集的人都可以发邀请函。这几天就辛苦你了,埃莉。”
“是我该做的。”
之后埃莉将舞会准备的东西理的张礼单,奥德丽娜盖了戳后就交由下面的人去采买,短短两天时间,格兰德公爵府在原本的复古精致风上又平添几分喜悦的味道。
舞会当天,奥德丽娜也换上了一件新的定制礼服,不似平日里那套水绿的洋裙,而是一件天蓝色的花边晚礼服,头发也被埃莉整整齐齐盘起。
但是到换衣服的时候,她们才发现奥德丽娜的手臂上有残留的淤青。
埃莉对这个东西没有印象,但奥德丽娜却是一下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应该是当初在村长家里撞的那一下弄出来的,可是她明明已经用过康奈尔医生的药了,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消呢?
这件礼服是遮不住这么大的淤青的,埃莉急得赶紧把康奈尔医生拉过来,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康奈尔医生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扶了一下眼睛,问道:“小姐,您当初是不是没有按我说的顺序上药?”
“我是按你说的来的,不是先热敷再上药吗?”奥德丽娜回忆道。
康奈尔医生:“小姐,反了。您当时的淤青是在二十四小时内的,这个时间段应该先冷敷,就算不冷敷,也是千万不能热敷的,不然就会扩大淤青范围,就像现在这样。”
“那现在怎么办?”奥德丽娜不舍地看了一眼这件礼服,“定制新的也来不及了,看来只能换别的有袖子的了。”
康奈尔医生退下后,奥德丽娜起身准备去找别的礼服,却被埃莉拦下。
“埃莉?”
“小姐,我有个办法,可以不用换礼服。”
埃莉让奥德丽娜坐在凳子上,她则拿出人体彩绘的材料,开始在淤青处倒弄起来。不多时,原本青紫的淤青,被埃莉变作一朵花,不仅不会影响美观,甚至还与这件天蓝色的礼物相得益彰。
奥德丽娜站在镜子前,忍不住夸赞:“埃莉,你可真是多才多艺!这样画好好看!”
埃莉只是抿唇淡淡一笑,也不邀功,只是催促奥德丽娜继续去准备舞会的事宜。
宾客都渐渐进入格兰德公爵府。
博莱特夫人许久不见奥德丽娜,刚一进门就眉开眼笑将她抱住,松开后又仔细打量。
“姑娘瘦了。庄园的事我也听说了,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头吧?”
“您别信报道上说的,那些记者净会夸大其词。庄园的事没那么严重,您别担心。”
博莱特夫人摸摸她的脸,点点头,也不再继续问,跟奥德丽娜继续寒暄几句后就进去了。
人越来越多,奥德丽娜有印象的、没印象的,都来了。
但他还没来。
想到莱欧斯利,奥德丽娜还有些紧张。
她既期待与莱欧斯利的见面,又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态去面对他。
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奥德丽娜抓紧裙摆,她还在等。
他是有急事吗,怎么还不来?
终于,在进场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一抹黑出现在人群中。
莱欧斯利穿着他平时不怎么碰的黑色高定晚礼服,气定神闲地走进格兰德公爵府的大门。
奥德丽娜只是远远地看见他的身影,就转身离去。
真是奇怪啊,分明那样想念他,可真到了相见的时候,却又会情怯。
家仆敲响舞会开始的钟声,众人都已到达大厅,包括迟来的莱欧斯利。
原本大厅里就已经因为大家的聊天而显得人声嘈杂了,而莱欧斯利的到来,把讨论的热潮又推上一个高度。
宾客们开始议论纷纷。
“那个是谁呀?好像没怎么见过他?”
“能来参加格兰德公爵的生日舞会的,肯定都是在枫丹廷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这位......?”
“诶,他不就是之前跟格兰德公爵一起上过蒸汽鸟报的男人吗?好像是叫...莱欧斯利?”
“莱欧斯利?那不就是梅罗彼得堡的管理者吗?”
这时,梅罗彼得堡的来宾才开口道:“对,这就是我们公爵。”
“那位不是常年待在水下不露面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舞会上?”
奥德丽娜听着周围人的讨论,一时有些汗颜,这时博莱特夫人却走到她身边,轻咳一声。
博莱特公爵在她耳畔悄声道:“亲爱的,你跟那位公爵是在谈恋爱吗?”
不愧是上了年岁的人,就是能很快抓住事情的核心。
“没、没有啊,夫人您为何这样问?”天地良心,奥德丽娜从莱欧斯利进来后,连看都不敢往他那边看,也不知道是怎么暴露的。
博莱特夫人温柔地笑着,道:“前不久蒸汽鸟报不是有一篇关于你们俩的事情吗,本来我也不信那些的,但我观察到那位公爵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看你。”
闻言,奥德丽娜赶紧往莱欧斯利那边看去,果然跟他来了个眼神对视。
这家伙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奥德丽娜赶紧收回眼神,硬着头皮跟博莱特夫人解释:“我毕竟是今天的主角嘛,他往我这边看也正常,哈哈哈...”
博莱特夫人虽然在点头,但脸上的笑却暴露了她完全不相信奥德丽娜的说法。
一块半人高的蛋糕被推入大厅,奥德丽娜在台上发表了主持人该说的官方话后,全场关灯。她走下台去,闭上眼许了个愿,然后吹灭了蛋糕上代表二十三岁的蜡烛。
舞会正式开始。
贵族的舞会,实际是个大型的社交场所,供枫丹廷社会各界人士谈论事务,攀交人脉。
而那个半人高的蛋糕,基本只会被那些小孩子宠爱。是切下来吃也好,打蛋糕仗也好,也不会有人管。
当然,奥德丽娜也是蛋糕的关注者之一,她忙了一天,当然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最好手上有一块小蛋糕。
生日舞会,一般都会有人来邀请寿星共舞一曲。但我们的寿星,格兰德公爵,则选择任性地躲到小花园里去品尝小蛋糕,至于舞会的秩序,有埃莉他们帮着看。
小花园的月牙湖中央建了一个亭子,那里是绝佳的吃蛋糕场所。
可既然是偷闲,奥德丽娜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待在那种醒目的地方,只敢找一个比较隐蔽的花坛,坐在上面休息。
今年的蛋糕,埃莉特意做了一层咖啡味的,奥德丽娜专挑那层来吃。
一口蛋糕溶解在嘴里,她发出喟叹,果然还是咖啡的味道能让人感到幸福。
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格兰德小姐,原来您躲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