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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谢婉芝躺在地上,只觉得身下泥地如钢板一般坚硬硌人,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始终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耳边还不时传来可怖的哀嚎声。

    谢婉芝痛苦地想道,她不会是已经死了,魂魄已经被打下了阿鼻地狱?可是这孟婆的汤药闻着就不似好喝的模样,她能不能不喝?

    对了,卫煜呢,他可不能来这里,她要送他回去!

    谢婉芝挣扎着睁开眼睛,却是看见自己原来是躺在一间简陋破旧的茅草屋里的一张硬得跟钢板似的木板床上,四面墙壁斑驳不堪,两扇窗户堪堪用两捆稻草掩住。屋内烧着一锅汤药,正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难闻的味道。

    没等她环顾完了四周,又是一声哀嚎,险些吓得她三魂不见了七魄。

    她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实疼,才放下心来告诉自己这是人间不是地狱,便壮着胆子往角落里看去,就见一个满头花白,身形瘦削,衣着褴褛的老汉正拱着身子拿着一张黑漆漆的膏药要往自己身上贴去。

    谢婉芝看他动作艰难,忍不住开口问道:“可要我帮你贴那膏药。”

    那老汉竟被她吓了一跳,手上的膏药啪叽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哎呦喂,可惜了,可惜了,你这小丫头片子好好的吓我做什么。”老汉瞪了谢婉芝一眼,连忙弯腰去捡那膏药,结果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处,疼得他嘶牙咧嘴。

    谢婉芝见状主动上前帮他捡起地上的膏药,细细吹掉上面粘上了尘土,再给他贴在腰间那块红肿的地方。

    药膏甫一贴上这老汉的伤处,他便顿感舒畅,长呼出一口气:“你这人做事倒是利落,不枉我辛苦将你背回来。”

    谢婉芝知道了原来是他救了自己,朝他感激地笑了笑。忽然想起卫煜来,她又心中着急,忙问道:“与我同在一处的那人,他也是被老人家您背回来了吗?”

    老汉捡起汤勺搅了搅热锅里的汤药,朝角落里的那一堆稻草努了努嘴:“在那里呢,哼,我就是为了背这个大块头才扭了腰的,还以为他是死了的,想捡回来解了的,哪知还有一口气,早知道我就不要他了。”

    “‘解了’是什么意思?”

    谢婉芝心中担心着卫煜,把他的神神叨叨抛到了脑后,赶忙扑到那堆稻草前,奋力扒开挡在眼前的稻草,果然看见了卫煜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她颤着手去探了探卫煜的鼻息,幸好,还活着。

    她回头看向老汉,埋怨着说道:“他伤得这样重,怎么还把他丢在这里呢。”

    老汉却是惊呼一声:“哦哟,还没死啊,啧啧,我还等着他死了呢。”

    谢婉芝瞪大了眼睛看他:“你胡说什么,他不会死的。”

    老汉扣着脚摇了摇头:“伤成这样,我李老怪若不出手,他必然活不了。”

    谢婉芝看着卫煜如同死灰的面容,咬了咬牙,转身扑通一下就跪到了老汉面前:“老人家,求求您,救救他吧。”

    李老怪拍拍扣完脚的手,撇撇嘴道:“我凭什么救他,对我又没什么用处,若是换作了你倒是值得我救上一救,你这副容貌还是活着的时候比较养眼,嘿嘿。”

    谢婉芝没料到他如此冷血无情,想起卫煜若不是为了护住她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心中一急,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挪动着身体来到李老怪脚边,扯着他的裤脚哭道:“他,他是我的丈夫,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呜呜呜。”

    李老怪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认真地提出一个疑问:“你怀孕了?我方才给你把脉的时候怎么没把出来?”

    谢婉芝的哭诉顿时被噎了一半在喉咙里,半晌才支吾着说道:“额,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可是就算我没怀孕,我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半岁小儿,她们可不能没有儿子和父亲啊,呜呜呜。”

    谢婉芝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尖红红的,一地泪珠挂在鼻尖上盈盈欲滴。

    李老怪揪着胸口挣扎了一下,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无奈摆手:“罢了,要救那小子也不过小事一桩。”

    他边把谢婉芝推出了门外,边摇头嘟囔:“你到门外等着,哎呦,我这看不得美女哭的坏毛病可得改改,今日这出可真不值当,白费一番力气不说,又给扭了腰骨……”

    待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被重新打开,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谢婉芝在门外等得很是焦急,门一打开她就冲了进去,就看见卫煜还是躺在那堆稻草堆上,但是身上的伤口已经用布条包扎好了。

    李老怪随手递给她一包药粉,吩咐道:“日后你就勤快些,每日给他换两次药,我要回去好生歇息了,今天可累死我了。”

    谢婉芝连忙躬身道谢:“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等李老怪一走开,她就七手八脚地将卫煜抬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残破的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自己则坐在床边守着他。

    一连两日,谢婉芝衣带不解,守在卫煜床边照看他,可他却始终未醒。

    谢婉芝急得不行,去找李老怪要说法,他却一口咬定自己的医术没问题:“我尽力救他了,他醒不醒得来要看他的命数。”

    谢婉芝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担忧继续好生照料卫煜。

    眼看着卫煜的面色日渐红润,他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又过两日,谢婉芝才给卫煜换了药,正坐在旁边收拾换下来的布条,忽然听见一道嘶哑的声音。

    “这是什么床啊,硬得跟钢板似的。”

    谢婉芝立即欣喜不已,卫煜终于醒了。

    “卫煜,你终于醒了。”

    卫煜循着声音扭过头去,谢婉芝消瘦的小脸在自己眼前逐渐清晰,他急忙问道:“阿芝,你怎么样,可有伤到?”

    谢婉芝眼中含着泪水,口中却忍不住埋怨道:“你这个坏人,伤得这么重也不跟我说一声。”

    卫煜艰难地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咧开惨白的嘴唇,努力朝她挤出一个笑容来:“这算什么重伤,不过多流了一点血而已。”

    谢婉芝没好气地说道:“少说大话了,你可是差点死了。”

    卫煜扯出一个更大的笑容来:“你放心,我没有这么容易死。”

    说完,他侧了侧脸,说道:“不说这个了,外头探头探脑的是谁?”

    谢婉芝回头看去,就见那扇只剩下半边的门上正露着半个花白颜色的脑袋。

    谢婉芝起身过去打开门,将李老怪迎了进来:“老先生,多亏您妙手回春,他可算是醒了。”她又对卫煜介绍道:“正是这位老先生救了你,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卫煜瞥了眼前干瘪邋遢的小老头,动了动嘴唇:“多谢老先生相救。”

    李老怪背着手哼了一声:“要不是你娘子求着我,我才不会费力气救你呢。”

    卫煜闻言挑了挑眉,转向谢婉芝,意味深长地问道:“阿芝你说你是我的娘子?”

    谢婉芝瞪了他一眼,双颊却在慢慢涨红。

    李老怪不明所以,继续说道:“对啊,你们不是还有个半岁小儿在家里等着嘛。”

    卫煜双眼闪亮,提高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你与我有个半岁小儿。”

    谢婉芝咬紧了嘴唇不说话,脸上的红晕更加鲜艳。

    李老头看看卫煜又看看谢婉芝,愈发的疑惑:“你是伤得后背,不是伤得脑子,睡了几天怎么连自己的老婆儿子都不记得了,真是奇怪呦。”

    卫煜拉着谢婉芝的手,连忙说道:“记得,记得,就是怕我娘子不承认。”

    “你娘子对你可是用情至深呀,为了你还跪下来求我……”李老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谢婉芝一把推出了门外。

    “老先生,您先出去吧,我夫君刚醒,别叫他累着了。”

    李老头看着被砰地一声关上的房门挠了挠头:“我看那小子精神着呢,说几句话哪里又会累着他了,这对小夫妻看着情深意切莫不是要……哎呦呦,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说着,他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捂住耳朵走开了。

    送完李老头回到房中的谢婉芝脸上红晕未退,卫煜看着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又逗弄她:“你这张小嘴可什么话都敢说,不光说你是我的娘子,还和我有了个半岁的孩子?”

    谢婉芝连忙解释道:“我是为了让他救你才说胡乱说的。”

    卫煜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眼神炽热:“你胡乱说的,别人可不是胡乱听的。”说着,他就引颈而上,用自己的唇瓣印上那抹粉嫩。

    还未来得及深入品尝,他就猝不及防被谢婉芝推了个后仰,动作牵动了伤处,当即疼得他嘶牙咧嘴。

    谢婉芝后退一步,四处张望一番,慌张道:“你别在这里乱来。”这里四面漏风,保不准叫别人看了去。

    她把卫煜按回床上,扯来被子胡乱给他盖上,就再也不敢待在这间燥热的屋子里,飞也似地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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