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

    清晨,浓厚的雾气将人间笼罩在朦朦胧胧之中,万物混蒙一体。

    直至朝阳东升,霞光万丈,不过须臾间,晨雾尽数消散。

    拨开云雾,一切,变得明朗起来。

    苏曦禾醒来时,阳光正照射在她的眼眸之上。

    好刺眼!

    她的身体好重,以至于光是坐起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映入她眼中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

    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醒来?

    努力去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她的头越想越疼,什么都想不起来。

    甚至……连自己是谁,她都记不起了。

    怎么会这样?

    她抬手疯狂捶打着自己的头,想要以此唤起脑中的记忆,却是徒劳无功。

    许是她的动静太大,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容貌姣好的男子疾步走了进来。

    “夫人,你终于醒了。”

    看着眼前一脸喜悦的男子,苏曦禾不明所以,她实在记不起这人是谁。

    但看样子,这人一定是认识她的,还称她为夫人,这就是她的身份吗?

    “你叫我夫人?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苏曦禾甩了甩头,露出迷茫又苦恼的双眼:“我好像失忆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玉无痕微微一笑,苏曦禾的记忆在用邪灵珠复活时,就和邪灵之力一起被封印,当然不会有记忆。

    现在的她就是一张白纸,她是什么人,经历过什么,都只能靠别人告诉她。

    “夫人,你叫苏曦禾,事情是这样的……”

    玉无痕挑眉,圣君不在,就由他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告诉苏曦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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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得到玉无痕的消息,北堂离骁便急冲冲赶往北堂府。

    他本该守在苏曦禾身边,等着她醒过来。

    可是曲风山一群长老听说他用邪灵珠复活了苏曦禾,非要以死明志逼他回去。

    他不得已回去一趟,发现那些长老不过是装腔作势。

    他们指责他把邪灵珠拱手送人,还是神仙,是魔族的敌人。

    面对众位长老的咄咄逼人,他只是淡淡扯出一句:“没了苏曦禾,我也不会活,你们不要苏曦禾,连我也不要吗?”

    此话一出,所有长老瞬间沉默不语。

    他们知道这话的分量,北堂离骁当初三番两次要为苏曦禾殉情,他们也是听说了的。

    苏曦禾死不足惜,但是他们的圣君不能死,他是魔族的主心骨,全部的希望。

    对于长老们的妥协,北堂离骁心里在缓和之际,又生处一丝苦闷。

    玉无痕说得没错,现在绝不能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一旦暴露,光是这些长老就绝不会容下他和苏曦禾,更别提其他人了。

    他们也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意他,顺从他,对他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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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苏曦禾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发呆,她从玉无痕的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

    信息量之大,她一时难以全部接受。

    她叫苏曦禾,是一个魔族,父母在千年前仙魔大战已经殒没。

    她从小得魔族圣君庇护,与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于一个多月前,两人大婚,她便成了魔族的圣后。

    前不久外出因不慎掉入山崖,导致头部受创,这才失去记忆,暂时在这北堂府邸休养。

    虽然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但是她一点儿记忆也想不起来,只能不断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

    身体已经有了力气,苏曦禾打算出门去转转。

    如玉无痕所说,那她之前对这里应该是很熟悉的,或许看到一些熟悉的景物时会唤起自己的记忆也说不定。

    可当她走过北堂府邸中的建筑、花丛、树林、湖畔时,她却一点都记不起什么。

    看着府中的人们,也是毫无印象。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她的心里就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好沉重,又好像被掏空,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缺乏安全感,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

    这北堂府邸实在是太大了,她又没了记忆。

    因此在打算回扶阳殿休息时,竟迷了路。

    她像个无头苍蝇到处乱走,这么大的一个府邸,也没见到一个人可以问一下路。

    走了好一阵,一棵盛开的桃花树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直觉这桃花树和她一定有什么渊源,但努力回想,大脑依然是空空如也,找不出任何与桃花树有关的蛛丝马迹。

    她一边注视着桃花树,一边靠近桃花树。

    清风拂过,树梢上的片片花瓣纷纷飘落下来,随风卷入尘土。

    树下,满地都被花瓣包裹,如同穿上一件粉嫩欲滴的衣裳。

    她蹲了下来,这些花瓣真的好美。

    伸手捧起一堆花瓣,鼻尖一嗅,香气扑鼻。

    她以前一定是很喜欢桃花的吧。

    又将手中的花瓣轻轻撒在地上,就让这些散落的花瓣隐入尘土中,成为肥料继续滋养桃花树的成长吧。

    花瓣从手中滑落的那一刻,她注意到地上有一个小坑,像是狗爪刨出来的。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位置,这个坑,这么熟悉?

    之前她是不是和这棵桃花树还有这个坑有什么联系?

    头又疼了,着实想不起来。

    伴随着头疼,她猛然一个起身,却发现脚站不稳了。

    “啊——”

    条件反射闭上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倾斜。

    意料之外,身体并未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而是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之中。

    逆着光,她侧目睁开眼,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张精致的脸庞,除了血色不好之外,几乎无可挑剔。

    苏曦禾分外错愕,这个人又是谁?

    那人眉头紧皱,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苏曦禾连忙起身:“我没事,你又是哪位啊?”

    “我是……”

    北堂离骁光顾着高兴,才反应过来,苏曦禾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包括他……

    “圣君!”

    北堂离骁正打算开口,远处玉无痕却跑了过来。

    他一直跟着苏曦禾,就怕苏曦禾刚活过来,一个人又出什么岔子。

    幸好,他刚刚及时制止圣君开口,不然以圣君对苏曦禾那真诚的性子,定会说出大实话。

    苏曦禾闻言,有些不敢相信,玉无痕叫他圣君,那么这人竟是她的丈夫?

    她怎么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呢?

    苏曦禾面露难色,抿抿唇,迟疑的眼神望向北堂离骁:“你……真是我丈夫?”

    同样惊诧的人还有北堂离骁,玉无痕到底是怎么给苏曦禾说的?

    他怔怔瞪着玉无痕,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苏曦禾的问题。

    他算是她的丈夫吗?

    算吗?

    说起来,他们也是正儿八经拜过堂,成过亲的,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只是,当时的苏曦禾却不是真心嫁给他为妻的。

    所以,他们其实不能算是夫妻……

    玉无痕倒是反应极快,一边拉着北堂离骁往旁边走,一边对苏曦禾微笑道:“夫人,我突然有事和圣君说,等下再请圣君和你叙旧。”

    北堂离骁被玉无痕拉到一边,小声着急道:“你到底怎么和她说的?”

    玉无痕倒没半点心虚:“我就说她是魔界中人,和你是两小无猜,情根深种,你们早已大婚,如今是我们的圣后。”

    “可这并不是事实啊!”

    果然,北堂离骁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样欺骗苏曦禾,他心里实在过不去。

    虽然,他多么希望一切都如玉无痕所说的那样美好。

    “那你打算告诉她事实吗?说出之前你是如何欺负她,囚禁她,逼迫她,她又是如何地恨你,怨你,要杀你?”

    玉无痕恨铁不成钢,继续说:“圣君,你别傻了,你为了她,放弃成为邪神不说,还委身于闻姜逢迎谄媚一千年,甚至几次随她殉情,命都不要了,你已经不欠她什么了,她如今失忆,也算是放下了过去,你们应该有新的人生。”

    北堂离骁眼眸垂了下去:“但我不想欺骗她。”

    “圣君,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封印她的记忆了吗?难道你想之前的一切再重演吗?”

    北堂离骁眼神黯淡:“当然不是,其他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如实相告,只是我不想让她在被欺骗的情况下成为我的妻子。”

    玉无痕对北堂离骁真是无语至极,明明那么爱苏曦禾,却要放弃眼前最好拥有苏曦禾的机会。

    他快被气死了,他实在不忍北堂离骁再单相思,才煞费苦心对苏曦禾编出一席话。

    今天他必须激一激北堂离骁。

    他点点头:“好吧,既然圣君话已至此,那我便告诉苏曦禾,你和她不是夫妻,而是仇人。”

    说完,不给北堂离骁说话的机会,便转身佯装要找苏曦禾坦白:“夫人,我实话告诉你……”

    北堂离骁这下彻底慌了,他确实矛盾,不想欺骗苏曦禾,但也不想让苏曦禾知道他们之前的恩恩怨怨。

    他赶忙冲上前去,捂住玉无痕的嘴巴,紧张地在他耳边说:“谁叫你说了。”

    苏曦禾见两人这番举动,更是摸不着头脑:“你们……在做什么啊?”

    北堂离骁只能回给苏曦禾一个尴尬的笑容:“没事儿,你再等下。”

    现在又换作他拉着玉无痕到一边:“无痕,你不准在苏曦禾面前乱说。”

    玉无痕知道北堂离骁是怕了,他不想违背苏曦禾的意愿,但又怕苏曦禾知道真相。

    威胁道:“圣君,今天我把话撂这里,如果你不承认你和苏曦禾的夫妻关系,我就要把实情告诉她,你可想好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北堂离骁气得咬牙:“好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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