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

    夜柳把婚服拿过来时,苏曦禾不得不感叹北堂离骁的用心。

    血红色的长袍上绣的不是婚服常见的凤凰,取而代之的是用金丝线绣的一朵朵绽放的清漪草,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听夜柳说,北堂离骁的婚服上也是绣的清漪草。

    他找了几十个绣艺大师,日夜赶工,才在婚礼之前制成。

    呵~他当真事无巨细想要讨她欢心。

    如果不考虑其他,他或许真的是一个好丈夫!

    可偏偏他是个坏事做尽的大魔头,还妄想娶她为妻,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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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五,冥月冥日,大婚当日。

    苏曦禾坐在床边,身着清漪草婚服,长长的裙摆铺满整张床,黑发被盘起,头戴金珠银砌凤冠,额头纹上清漪草花钿。

    夜柳为她划上精致的妆容,盖上大红盖头。

    这应该是她化为人形后,最美的一次了吧。

    她坐在床边,等待北堂离骁来接她去举行婚礼。

    房外,已经响起锣鼓鞭炮声,好不热闹。

    参加婚礼的人无非就是北堂离骁的一些亲信和长老,在外面谈天说地。

    她早晨透过窗户看到那些长老被晏鸣带着进来,还以为他们是来阻止这门婚事的。

    但那些长老看起来已欣然接受了这门婚事,一个个喜笑颜开的。

    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些长老态度会有这么惊人的转变。

    不过即便如此,她心里也知道,这里面可没几个人真心愿意祝福她和北堂离骁。

    这场婚礼,本就是北堂离骁一个人的自我感动。

    另一边,北堂离骁也梳妆打扮好,他容光焕发,穿上那套清漪草的婚服,脑中想着苏曦禾穿上同样婚服的样子。

    婚礼还没开始,他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苏曦禾了。

    不知道苏曦禾此刻是不是也和他同样的心情。

    会不会和他一样期待这场盛大婚礼,憧憬他们未来的生活。

    他也希望他和苏曦禾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和祝福。

    晏鸣进来告诉北堂离骁,他已经说服长老们接纳苏曦禾。

    长老们不同意这门亲事,无非就是觉得苏曦禾是敌人,还有害怕北堂离骁不取浮白之心,无法续命。

    第一,晏鸣已经告诉他们苏曦禾的记忆除非用花峡部的记忆之境,否则是永远不可能恢复的,只要她永远没有记忆,她就不会和圣君反目成仇。

    而记忆之境在花峡部手中,没有圣君的命令,他们怎敢拿出来恢复苏曦禾的记忆。

    第二,晏鸣把北堂离骁已经找到葵桑花续命的事也告诉了众位长老,现在已无性命之虞。

    不过他没有把葵桑花诅咒的事告诉他们,北堂离骁不想让他们因此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这样,那些长老也才勉强接受。

    他们也知道,他们接受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北堂离骁会因为他们的不接受就放弃娶苏曦禾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他们只希望苏曦禾不要对圣君对魔族产生伤害,能老老实实做好圣君夫人。

    但凡她有什么异动,就算北堂离骁再袒护她。

    他们豁出命去,也定不会饶了苏曦禾。

    北堂离骁听晏鸣说了此事后,欣慰点点头,那些长老毕竟是他的长辈,他希望得到他们的祝福。

    吉时快到了,他不能让苏曦禾久等。

    只是他刚想出门,却感觉心口又如刀刺般一阵剧痛。

    葵桑花的邪气又发作了,他捂着胸口坐下,神色痛苦。

    这疼痛,好像一次比一次严重。

    他前几次发作都不同今日这般,这次真真觉得有些难熬。

    晏鸣见状,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圣君,你还好吧?”晏鸣见北堂离骁的额头上瞬间布满大颗汗珠,想必一定很难受,“我去通知大家婚礼延期,你身体为重!”

    北堂离骁一听晏鸣说要把婚礼延期,强忍胸中疼痛,一把抓住晏鸣手臂,唯恐他擅做主张。

    “不行,不能延期!”他的声音虚弱,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这句话。

    这是苏曦禾定下的日子,说什么都不能延期。

    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婚礼。

    他担心苏曦禾会生气,万一因此苏曦禾就不嫁他了,那他可如何是好!

    他让晏鸣帮他去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那是止痛丸。

    当初苏曦禾与他同住时,他害怕苏曦禾痛疾会发作,所以在房中备了一瓶。

    如今患有痛疾的人却变成了他,真是造化弄人。

    晏鸣拿来止痛丸,圣君的痛疾和苏曦禾的全然不同。

    “圣君,这止痛丸能镇住苏曦禾体内的魔族灵力,却镇不住葵桑花的邪气,只能稍加缓解。”

    北堂离骁服下止痛丸,只要等药效起作用,他应该就会好很多。

    反正绝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他去迎娶苏曦禾。

    苏曦禾在房中坐着,等着北堂离骁前来迎接她。

    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除了夜柳她一个都不认识。

    那些人在她面前就跟作法一样,一会撒符水,一会念咒语,一会跳大戏。

    夜柳说这是祈福新娘的仪式,这个仪式可以去除新娘身上的污浊之气。

    魔族就是魔族,就爱搞些乌烟瘴气没用的东西。

    她一动不动,也不想说话,随便她们怎么弄吧。

    她现在心里五味杂陈,有担忧,有害怕,有紧张,也有对未知的迷茫。

    她已想好在与北堂离骁打算与她洞房之际动手,那一定是他感情最浓烈的时候,也是他最掉以轻心的时候。

    他不会有任何的防备之心,届时她可以轻松杀了北堂离骁。

    可是她又害怕北堂离骁诡计多端,事情不会像她预想的那样顺利。

    万一他在入洞房时,打算直接取她的心呢?

    可想起过往种种,北堂离骁那么爱她,大概率不会取她的心吧?

    不过,他为了和她在一起,连命都不要了?

    还是说他其实很有把握,就算不取浮白之心,过了今夜他也不会死?

    苏曦禾的脑中一团乱麻,在这一点上,她一直没想明白。

    总觉得北堂离骁前后矛盾,有着不为她所知的事情。

    不过只要过了今夜,一切的事情就都真相大白了。

    不论结果如何,她和北堂离骁的爱恨情仇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今夜的计划一定要一次成功。

    一旦被北堂离骁发现她的真正目的,她的浮白之心,她的命必然保不住。

    到那时,她只能自我了结,死在北堂离骁取心之前。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北堂离骁千刀万剐不足为恨,但她还想回天界见师尊和师姐,她不想给北堂离骁陪葬。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快要不能呼吸。

    为什么她心中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呢?

    难道这是在预示她今日会折在这里?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她如坐针毡,手心全是汗。

    面前乱七八糟的人像一群苍蝇,让她更是心焦暴躁。

    她不断深呼吸,尽量调节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算她再焦躁不安,既然已经决定要做这件事,就没有退路了。

    她突然又恨不得现在已经举行完婚礼了,她恨不得马上杀了北堂离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获得解脱。

    那群做法的人祈完福便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等北堂离骁来接她了。

    眼看吉时就快到了,可迟迟不见北堂离骁的身影。

    苏曦禾心里忐忑,断不可在这关键时刻横生枝节。

    夜柳一直透过窗户往外面看,她好像比苏曦禾还着急。

    苏曦禾问:“北堂离骁还没来?”

    夜柳着急道:“还没,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误了吉时可就不吉利了。”

    苏曦禾咬咬唇,北堂离骁平日里不是迫不及待要娶她吗?

    怎么这会儿倒一点也不着急了?

    她脑中千丝万缕,各种可怕的想法乱飞。

    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袭击她的大脑,该不会是北堂离骁找到月森屿,月森屿被逼问出她们俩要杀北堂离骁的计划了吧?

    所以北堂离骁发现她是假意嫁给他,实则为了刺杀他的事。

    这才迟迟不来迎接她?

    莫不是此刻正和那些长老们商量怎么处置她?

    她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就是这样。

    她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扯下碍事的盖头。

    “夜柳,要不你去看看北堂离骁怎么还没过来吧?”

    她不想一直这样干等下去,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只能在这里胡乱猜疑。

    夜柳见苏曦禾摘下盖头,慌里慌张的过来,一边帮苏曦禾盖上盖头,一边说:“这盖头得等洞房之夜新郎亲自取下来,你再着急也不能现在取下来,是不吉利的。”

    又是不吉利三个字,今天的婚礼本质上就不是吉利的。

    她还在意这些?

    夜柳帮她盖上盖头,才心满意足说:“不准再取下来了,我这就去看看他怎么还没过来。”

    夜柳走后,苏曦禾又将盖头取了下来,扔在一旁。

    她走到窗边察看窗外情况,说来也奇怪,刚刚还人声鼎沸,现在院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了。

    四周空荡荡的,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氛。

    北堂离骁也还没来。

    她在房中来回踱步,生怕出现任何叉子。

    又过了一会儿,夜柳一直没回来,吉时也迫在眉睫。

    她心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堵着,六神无主,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她想了想,不能一直坐以待毙,打算亲自出去察看情况。

    她火急火燎推开房门,完全没想到门外会有人,只是一股脑往外冲。

    结果可想而知,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狼狈地撞到在地。

    身体疼痛之间,她的眼前出现清漪草婚服。

    不是她的,那就是北堂离骁的。

    她抬起头,就看见北堂离骁一脸局促伸手扶起她:“你如此慌张,是要逃婚?”

    苏曦禾很无语,不知北堂离骁是如何得出这种结论的。

    明明是他半天不来迎接她,她焦躁不安,害怕有变数。

    才想着要出去看看,怎么到他的口中就变成要逃婚了。

    苏曦禾拍拍身上灰尘,没好气道:“你还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一直不来接我,我还以为你逃婚了,所以才着急开门看看情况!”

    闻言,北堂离骁绷紧的五官舒展开来:“对不起,刚才我突然身体不适,让你久等了!”

    还好,苏曦禾没打算逃婚。

    他承认是他太过紧张了,只要没到最后礼成,他总觉得苏曦禾还未真正属于他,随时可能弃他而去。

    他刚刚心口痛疾发作,服下止痛丸好一会儿才感觉减缓了点痛苦。

    虽未耽误吉时,也确实浪费了时间,来得晚了点。

    要不是夜柳来喊他,他才知道苏曦禾这么着急,所以他忍着疼痛迅速赶来。

    那止痛丸并不能完全解除痛苦,所以他到现在还是隐隐作痛,只是他还能坚持忍耐。

    “你身体不适?”

    苏曦禾瞥了一眼北堂离骁的脸,果然面色苍白,状态不佳。

    想想定是因为今日冥月冥日,他命脉破损的问题引起的吧。

    不过还好,不是因为发现她的计划。

    “现在没事了,你不必担心!”北堂离骁抬手擦了擦苏曦禾脸上的灰尘,笑了笑,“你今天真美!”。

    他的手真凉!

    此时,一旁的夜柳翻了个白眼,吉时都要到了,还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

    夜柳一边拿来盖头给苏曦禾盖上,一边插话:“你们就先别多说了,现在所有人都去礼堂了,就等你们过去举行仪式,耽误这么久,吉时也已经差不多了……”

    原来那些人都去礼堂了。

    苏曦禾暗忖,她的确如北堂离骁所说,对婚礼没有一点上心。

    竟对婚礼流程这么模糊不清,才搞了个乌龙。

    北堂离骁对着苏曦禾会心一笑,抬手掌心向上,示意苏曦禾与他牵手。

    苏曦禾也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给他,然后把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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