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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分两路

    云霞在前面带路,很快阿月就到了内院中水之清的居所。

    云霞高高的个子,身材匀称,动静皆宜,以阿月的眼光看,她一定是从小就经过了训练。

    “云霞,你从小就跟着将军?”阿月问。

    云霞摇摇头,道:“我只是一个从内廷出来的罪人。”

    说完,云霞请阿月进屋,自己则转身离开了这里。

    云霞一个侍女,到了此刻,倒显得比狄秋云那些人更加从容。

    阿月心中顿时起了些苦涩之意,从云霞刚才简短的描述中,她想到了王长都那位夫人哈日那,或许,云霞正是那位皇帝安排在姜云身边的人。

    可苦涩只是一瞬,阿月便收回目光,进了屋里。

    水之清正卧在床榻上歇息,她脸色惨白,柳叶细眉在这惨白的脸上更显得温婉,眼神流光婉转,一低头咳嗽,更是说不尽的娇羞。

    “水夫人还好吧?”阿月语气并不客气。

    水之清艰难的起来身,轻声唤道:“小烟,你先出去吧。”

    床榻旁那昏昏欲睡的丫头便准备告退。

    她朝阿月点了点头,似乎感谢阿月为她解了围,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睡过去的模样。

    “水夫人,你别怪我唐突,现在将军生死未知,我们也是想尽快弄清楚真相,有些事,我必须得向你问清楚。”

    水之清客气道:“我看姑娘英姿飒爽,想必是女中豪杰,阿清真是羡慕,有什么要问的姑娘不妨直言。”

    阿月便坐在一侧,问道:“夫人今夜可发觉这将军府有何不妥?”

    水之清似是蹙眉思考,接着便轻轻摇了摇头,道了句:“未曾。”

    “那既然夫人与将军同在一处,夫人可知将军是何时遇害的?”

    水之清又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今夜本是像以往一样前去将军房中,可他看起来精神不济,有些疲惫,我便只是在一旁伺候了会。后来,将军说他想喝我煮的青梅酒,我便回房准备这些东西。”

    水之清说着,便朝阿月致意,示意她茶案上那些煮酒的炭炉壶子,都是自己特意准备的。

    阿月本也闻到了青梅酒的酒香,却还没注意到酒香竟就来源于茶案上那不起眼的天青色酒壶之中。

    她想,这套煮酒用具应当是水之清之物,否则以姜云大将军的气场,该是会用个出自官窑名家的煮酒器具才是。

    水之清继续道:“将军这个人,喝酒就精神,我知他是想提提神。这里一切准备好后,我便返回他屋里想请他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居然就……见他倒在地上……地上还流了一大滩血……”

    “然后呢?”

    “我……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场面,吓得迈不开腿,就只能坐在房间的地面上哭……幸亏方统领赶了过来,这才知道招呼府中的丫鬟郎中救治将军。”

    水之清说着,眼中又流下泪来。

    “姑娘见笑了。”水之清抬手拭泪水,接着道:“你一定觉得我这种扭捏女子不堪大用。”

    “夫人倒也不必妄自菲薄。”阿月心里将水之清的话过了一遍,问道:“夫人离开将军房间时,可有遇上什么人?”

    水之清摇摇头。

    阿月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水之清这个回答意味着她刚才所说的一切话语都可能是假的。

    她完全有作案的时间。

    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过姜云的人。

    阿月索性起身起去看了看一旁的青梅酒,青梅酒香醇,凑近了闻更是有几分醉人之意。

    “哦,我见到了狄副将。”水之清突然想起来,道:“我回将军房间的路上,遇到了狄副将,他当时似乎正在巡逻。”

    “他也见到你了?”

    “或许是,我见他似乎跟我打了个招呼。”

    阿月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这青梅酒也是夫人自己酿的?”

    “是的。从前在清平坊,我就是个卖酒丫头,那日去听风楼卖酒,遇上了将军,承蒙将军看得起,纳我进了门。”

    “夫人很是感激将军?”

    “那是自然,别看我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但我们这种人,能衣食无忧已是极大的奢望了。姑娘,将军他会安然无恙吧?”

    阿月点点头:“等那个神医陆明来了,应当就没什么事了。”

    ————

    “李福兄弟今日晚膳吃得少,所以到了戌时还有点力气,这才能够自己走去厨房。可那时正是吴统领与你在厨房碰面之时,吴统领也正与你提起今日之事。”

    阿旺低着头,道:“没想到你竟然全都知道了……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什么意思?”

    “吴统领是我的恩人,他知我家境贫寒,屡次接济于我,他要我今日帮他点忙,我当然要尽己所能。”

    “他让你害人你也去做?”李福不解道。

    “他并不是想害人。吴统领只说水夫人是他的旧识,两人在将军府重逢,一直没有叙旧的机会,希望我将蒙汗药散进饭菜,只是方便让他们两人有机会独处。”

    阿旺深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怎么会去害将军呢?我在这将军府中,好歹有份稳定的差事,哪里会自砸饭碗。”

    他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夏无邪甚至担心这院内的风能将他刮倒了。

    李福无奈道:“夏大侠,究竟是什么人害了将军?”

    “李兄弟,你自己的事又如何?”

    李福一时没反应过来,揉了揉额头,才明白夏无邪的意思,复道:“我这小伤,没什么大碍,命在就行。”

    李福满不在乎的模样,倒是还在一旁帮阿旺说话,说他一人在外不容易,希望夏无邪不要把阿旺下蒙汗药的事告诉别人,不想让他丢了饭碗。

    阿旺顿时感激涕零,心中千言万语如洪流一样涌了出来,一股脑儿将离家后的经历全都说了出来。

    他说,不同的主家有不同的风格,之前他的主家,有的嫌弃他手脚不够利索,有的又觉得他烧的菜不好吃,甚至有的觉得他个子消瘦,可能有什么隐病。好不容易在将军府落了脚,还算比较安定,没想到两国之间,又起了战事。

    李福也接道:“出来混的,谁又比谁容易……”

    他说着拍了拍阿旺的肩膀,又道:“不过做人,最重要是开心,阿旺,别难过了。”

    李福不比阿旺高大多少,说出这句话时,却仿佛眼中有光。

    夏无邪顿时觉得,师父曾教过他的“乐天”与“悲悯”其实是一种相辅相成的情绪。

    因为有对万物的怜悯,才能有因万物而乐天的心情。

    这时一旁正好有人经过,夏无邪转头一看,见那人似是云霞。

    眉头一蹙,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李福也注意到,便说:“女寝就在那边的屋子里。”

    夏无邪回过神来,继续问阿旺:“今夜的晚膳,可有什么菜是特意为将军准备的?”

    夏无邪有此一问,主要是因为将军与其他四位将领是一同用膳,可按如今的情况看,至少那四位将军,不曾像是中过迷药的样子。

    一问才知,果然有这么一道名“大展宏图”的鸽子汤。

    ————

    阿月从水之清的房间出来后,在院子里转了转。

    这确实是一间极其普通的院子。院子里各幢房屋错落有致,有规有矩。

    水之清的房间正好在姜云卧房的东北方,两者之间,有一条石子小路相连。而水之清房间的侧边,则是几间空置的厢房,阿月前去看了看,模样不像有人居住。

    姜云的卧房实际上在这内院的居中之地。

    至于书房,在姜云卧房的西南方向,从水之清的房外看去,正好被姜云的卧房阻挡了视线。

    按几间房屋的排布与道路的走向,若是狄秋云路上见到了水之清,那必便是在这些房屋围成的更小的院中。

    阿月沿着院中的石子路走着,她四处打量着,见到远处的地方,正是夏无邪与两人站在那里。

    那里,恐怕就是这府中下人们的居所。

    这内院究竟还有什么好巡逻的?阿月心道,狄秋云可得为自己的谎言给她一个解释。

    “慕容姑娘。”

    阿月刚抬脚踢走了一枚石头,耳后便传来狄秋云的声音。

    他从书房的西侧走出,阿月抬头那一瞬间,仿佛觉得他正是在这个位置上见到水之清的。

    狄秋云快步走上前来,道:“姑娘是知道我与水夫人的关系了?”

    阿月打量着狄秋云,没有着急回话,眼神中倒满是好奇的意味,仿佛在问:什么关系?

    狄秋云皱着眉将阿月请去一旁,阿月明白,他是不想让水之清看见二人之间的纠葛。

    她心想,这个狄秋云八尺大汉,倒是温柔得很,只可惜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狄秋云道:“阿清与这件事无关。”

    “副将怎么知道?”

    “我……我今夜到过将军卧房之外,还与将军说过话。”

    “哦?”

    狄秋云接着道:“我知道最近阿清身体不好,将军又……我不想她受难,便想去劝劝将军。”

    “所以这才是你离开书房的原因?”

    狄秋云点点头,他眼眸垂下,眼中苦涩。

    当初在听风楼,明明是他一眼看中了楚楚可怜的水之清。可事与愿违,水之清竟然跟了姜云。而他一直以来却只能庸人自扰,眼睁睁受着,从未做过什么。

    直到如今。

    “副将与将军说了什么?”

    “我说,北魏在我边境蠢蠢欲动,分明是挑衅,我自请出征教训他们,若是陛下追究起来,我一人领责便是。”

    阿月不以为然,说这样的话,分明是自寻死路。

    “将军怎么说?”

    “他责了我几句,让我去冷静。”

    阿月道:“副将也是领兵多年之人,说出这种话确实太过儿戏了。”

    狄秋云像是自嘲式的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后来将军又命我去看阿清的酒是否煮好了,我才离开。路上,我就见到了阿清,她那时正是在姑娘方才的位置上。”

    “副将你没有亲眼见到姜云?”

    “没有,可我听到了将军说话,至少将军在那时都是清醒的,那么阿清一个弱女子,怎么对抗孔武有力的男人?”

    阿月反问:“若这皆是你二人的谎言呢?”

    “将军毕竟是阿清的夫君,况且正值北魏来犯之际,我军怎能少了主将。既然如此,我也不必非得在此时谋害将军。”

    阿月没有回答,她转身往身后看去,见姜云的卧房背面的窗户开着,俞梦正在姜云床边为其施针。

    院中仍旧是轻风吹拂,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她本可以在八角亭中对月饮酒,或者与夏无邪再切磋切磋剑法。

    正是这时,水之清房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狄秋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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