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DII间，器备有条不紊地运转，床两侧的输液管机械地滴着液，一切平静而麻木。

    半睁着眼的桑尸尸清数着滴液，毫无在乎右臂输出的血液将去哪儿，将去为谁使用。

    “169,170,171...”

    虚弱无力的气息与无法数尽的数字在封闭空间里持续，似乎也到此为止了。

    “你叫什么？”严羽凡一身黑色西装，左臂戴一朵白布扯出的花。

    推门而入的动静与询问的人声仅仅使桑尸尸微微扇动几次睫毛，便继续数着：“181,182...”

    严羽凡无法久站，不得不坐在塑料椅上：“今天基地举行了祭奠，为因丧尸死去的异能者还有普通人。”

    桑尸尸注视着白色的天花板，呼吸缓慢，只是不作声。

    “异能者死去38人，普通人死去78人。这里面有一名异能者葛空，今年12岁，冰系异能，他的梦想是成为像柳首领一样厉害的异能者，为救一对夫妇被丧尸群分食，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就拿了他生前的衣物来替代他，但终究是不一样。”

    沉浸于诉说的严羽凡遭到桑尸尸的打断。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严羽凡盯住桑尸尸，眼神陡然锋利：“你觉得我们残忍，可残忍的分明是你们。”

    包裹在桑尸尸肩膀与心口处的布料渐渐暗红，疲惫的声音自发白干裂的唇中流出：“丧尸没有情感，你和我谈这些有什么用呢。”

    严羽凡缓缓起身，步行之间尚能听见一两声脆响。

    “你没有杀我，我也给予你回报，去看看同你一起来的丧尸吧。”

    房门与房间的拼接，再次形成完整的空间。

    “我要见大焰。”

    隔了三日再见桑尸尸的柳舒眼神发冷，继而是不见眼底的笑意。

    “好，我带你去看。”

    拔了各种塑料细管的桑尸尸走几步摔一次地跟在柳舒身后，再然后她被柳舒整张脸按在实验室Z门上的方形透明玻璃。

    粗大的锁链锁住司逸的手脚，金属防咬器几乎遮盖了他半张脸，红色明亮的双眼呆滞空洞，时不时有几缕涎水沿着下颌流淌，而他的下半身却坐着一名女子，上下颠簸的同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很难过？”柳舒紧贴桑尸尸后方的曲线，在她耳边暧昧引诱。

    “你想干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桑尸尸朝后挥打着拳头，可惜轻飘飘无法给人痛感。

    柳舒锁住桑尸尸的手腕反放在后腰，低笑声里满是得意。

    “他只是做了你原来该做的事情，有什么好哭的？”

    珍珠砸在玻璃面，又被前面的珍珠们挤入空空的走廊。

    “放了他吧，柳舒，别这样。”没了桎梏的桑尸尸跪在冰凉的地瓷砖上，紧抓着胸前的布料崩溃大哭着。

    “那你就替他进去吧，我会让你保持新鲜感，每一天都是不同的人。”凉薄的话语更像冰川深海，希望是冰川，绝望是深海。

    哭声戛然而止，桑尸尸忽然笑起来，干裂的唇瓣受不住拉扯而泛出血。

    “可以，反正都没有区别。”

    柳舒皱紧眉，贬低道：“你还真是随意！”

    “你要放了他，放他离开基地。”桑尸尸踢开围绕脚边的珍珠，倾身贴入柳舒怀中，“你不就是希望这样吗？把我像狗一样关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