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三七不明所以,“夫君,你在说什么?”

    谢言玉定定的看着怀中之人,手指摩挲在她的软肩之上,忽然道了句,“皇上的身子快撑不住了。”

    三七跟着眉头紧锁,“既然是这样,那日下午我便称病吧,只有急病才能让我接下来的时间不在,众人也不会疑心。”

    三七低头盘算时间,脖上的项链随着她的动作不经意的从衣领处掉了出来。

    细细的链条在床帏间闪出一道金光,谢言玉视线定定的凝在上头,“我会让你安全的……”

    三七没听清,“嗯?夫君,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谢言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指腹缓缓摩擦,流连着。

    等三七凑上来要看里面是什么时,谢言玉大方将瓷瓶递到三七手中,并包住她的手,将其一同裹住,“三七,这瓶药可解万毒,若是有一日你不清醒了,觉得是一场梦了,闻上一闻便能大彻大悟……”

    “什么大彻大悟,倒像是要看破红尘似的。”三七笑的不在意,只是面对谢言玉慎重的表情,到底还是将瓷瓶收好,“好了,我知道了。夫君你就放心吧。”

    时间一转,来到了祭祀当天。

    那日清晨,京城的看门的守卫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南阳谢氏、北平谢氏,分布在四川八州的谢氏都来了。

    世家出远门,一应物品都携带齐全,每家的马车足有三辆之多,而随行的奴婢们都着了白色的衣裙,行走间风姿卓越,看起来赏心悦目。

    百姓们围了一堆,看热闹的同时也纷纷议论,“乖乖,这是谢氏?你们看连婢女都跟仙女似的。”

    “是呀,难怪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门妻,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那是自然,这世家手里漏一点,都够咱们这种平头百姓过一辈子的了。”

    除了百姓,连侍卫们也都咂舌,也不是没见过权贵人家,只是这顶头的马车估计到了谢家门口,恐怕这城门口的马车还没进完吧。

    侍卫的想法虽然夸张,但也差不离了,三七在门口接应,每一辆马车下来的主家,窦氏都带她一一见过。

    谢平仄作为南阳家主,与夫人一同下车寒暄几句,便问道,“言玉呢?怎么没见着他?”

    作为晚辈,谢言玉按理是应该出来迎接的,可作为本家家主,谢平仄并没有那个地位让其迎接。

    只是谢言玉一贯温润,在这些亲眷前给足了礼数上,这才引的谢平仄有此一问。

    谢平仄的妻子棋氏拉着夫君,暗暗掐了一下他。谢平仄被这一掐也瞬间醒悟过来,都是人精,提醒一下也就够了。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三七的眼睛,只是她正专注的看着谢平仄头顶上隐隐的反光呢!

    心里觉得有趣,可面上却一板一眼道,“大伯,夫君在里面等着呢。”

    送走了南阳家的,还有北平家、衮州的、多不胜数,三七只当自己是个工具人,躲在窦氏身后乖巧迎着,不出错即可,出彩也谈不上。

    看着窦氏左右逢源,三七便无趣的看着这些大家子客套寒暄,心里分析他们的性格,只是这看着看着,忽然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这面孔放在寻常人群里很不显眼,可放在连奴婢下人都出众的谢氏里,就有些惹眼了。

    那人仿佛也没想当是这么个情况,平凡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三七知道那是妙手,虽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出现,但准备去接应一下他,可下一秒便见着盗贼竟当众以袖挥面,换了一副面孔。

    妙手速度很快,只用了一息,旁人也没有发现,可三七眼睛不禁亮了一亮,暗暗比划着去模仿妙手的举动。

    她沉浸在其中,不料在这些谢氏眼里,则又是一副模样:这小家子果然是小家子,这等场合居然这副作态。

    窦氏也不赞同的微微摇头,三七回过神来,察觉到周围,瞬间愣在原地。

    她好像给谢言玉丢人了。

    有了这一想法,接下她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姿态,可端了太过,又与那些世家从小培养的风度更显格格不入。

    三七心情低落,可偏偏这时谢言玉在前厅交谈,望着他处事待人的章程,两人之间像隔了一条明确的分水岭,叫她难受无比。

    忽然她想,如果当初谢言玉娶得是朝颜,那就不会有这种事的发生了吧……

    三七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却不料一下撞到了一个硬物。

    “恩……”一声闷哼,妙手调侃揉了揉胸膛,“看不出来一个女郎,力气不小。”

    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还能是谁。

    三七白了他一眼,“我的眼睛没长在后头,你的眼睛却长在前面,你不躲开,还要怪我的不是?”

    “好利的一张嘴啊。”妙手咂舌,不过很快又将脸沉下,“不过,我怎么看见你在前面迎客,你是谢家人?”

    今日谢氏祭祀,谢言玉必定会打开密匣看里面的东西。密匣早已不见,所以今日妙手是来看谢言玉丢失东西的反应的。

    可没曾想见到三七在门口迎客,亏的三七穿的不甚华丽,又一直躲在窦氏后面不作声,妙手虽有疑心她是谢家人,但更多的以为她和他一样,是潜入谢家来看谢言玉反应的。

    三七久久不答话,引的妙手起了疑心,“你是谢家人?潜入一线天是为了什么?”

    错失辩驳的最佳时机,三七暗想一击拿下盗贼的可能性。手下运起内力,嘴上慢吞吞道,“我是窦氏的奴婢,你今日来是为什么?”

    要打也不能在这打,三七想引妙手去廊下解决,可妙手听了后,却联合自己的想法,“你是窦氏的奴婢?是潜进来看谢言玉丢了东西的反应?”

    谢言玉丢了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密匣,所以今天谢言玉会看密匣?

    可给妙手的是假的,谢言玉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那这件事恐怕是瞒不住了,三七眼珠微颤,已起了杀心,“是。”

    “我猜想也是。”妙手点头,“你那蛊制的如何了?还要多久?”

    既要灭口,三七准备速战速决,她诱道,“已经成了,不如你和我去看看?我放在窦氏的房间了。”

    妙手听的大喜,根本没注意三七话里的千百处漏洞。

    两人走到门口,妙手还在狂喜搓手,“真的?你可真厉害啊,你都不知道这蛊王有多么难……”

    砰的一声,妙手直接倒地。

    三七收回手,冷冷的蹲下,“看来是留你不得了,好在我有令牌,不用你我也能进去。”

    外头的走廊处就有一个房间,三七拖着妙手的一只腿,将人扔了进去,正要合上门解决,就听丁香在找她。

    三七看了眼如一摊软肉的妙手,用脚将其踢远了一些,关上门道,“丁香,怎么了?”

    丁香喘着气,拉着她就走,“哎呀,女郎,你怎么在这!前面那么多女眷,女郎好歹要迎一迎啊。”

    “窦氏呢?”

    “就是窦夫人让奴婢来的,她说这种场合女郎不出面,岂不是要将郎君的面子都落下了!”

    ——

    花园里,窦氏正领着旁支亲眷一同赏花。

    谢氏女子并不像时下女郎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常,而是都习过四书五经的。

    因此一群女眷对着花作花令,做出来的词比才子也差不到哪里。三七进来时,几个女郎正作到兴起,看到三七,拉着让她也做一首。

    肚子里没有一点子墨水的三七,幽幽的看着丁香:看,这下面子挣不到,马上就要丢了。

    丁香一时也讪讪的,她也没想到这茬。

    满院子的花开的璀璨,菊花,茶花,海棠花……三七憋了半天,硬是憋不出来一句,眼看众人期待的看着她,三七暗暗叹了一口气。

    不过她虽胸无点墨,可与谢言玉待久了,三七也学会了云淡风轻。

    她慢吞吞的转了几步,走到窦氏面前,悄悄的像窦氏眨了眨眼。

    窦氏恰好此时端了一枚小饮,朝前面走去,见三七忽然转身,她似慌乱了一瞬,可下一秒她看懂了三七的意思,将那枚引子泼到了三七身上,“哎呀,糟了。”

    一众人也是惊呼,花露饮子是红色的,而三七穿了浅色衣服,这一下印上去可谓是当众失态。

    三七却得逞的勾了勾唇,正打算顺理成章的退下。窦氏却先一步截了她的话,窦氏点了两个下人,“快,彩墨,念珠,快扶夫人去更衣。”

    三七以为窦氏在给她解围,顺着二人的搀扶就退下了。她心里还记挂着妙手那一茬,便在去净室的路上道,“两位姐姐,我还有事情,不如我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吧。”

    闻言,彩墨同念珠暗暗对视一眼,彩墨行了个礼道,“夫人,这院子离您的房间有一段距离,若是您这般样子回去了,旁人要是看见,定会说些闲话。而我们夫人也会责怪婢女们的。”

    彩墨说到最后,竟有了一丝哭意。

    三七不愿意为难下人,左不过换一个衣服的功夫,换完了再去解决妙手应该也来得及。

    “好吧。”

    “谢谢夫人体谅。”彩墨破涕为笑,继续在前面领路。待到了净室,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而屏风的凳子上早已备好了一套衣物。

    彩墨站在暗处,将门慢慢关上,“夫人,您可以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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