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重一钱三分五厘,宽八分,聊熟于心的重量划过心中,这钱,她摸过!这是皇室的钱!

    三七划过万千想法,唯有这一句,深深的留在她的脑海中。

    接下来,荷包里的银票被一张张打开,每一张银票下面都盖了象征皇室的印章,三七缓缓捏在手心,“你觉得这是官银,所以会觉得是谢言玉给我的。”

    “当然了。”程十栾不以为意,“宫里根本用不到铜板,还是三年前河南赈灾,皇上命人赶制了一批,可惜这铜板重了一分,不能流传在外。”

    是啊,不能流传民间,所以只赏给了那么几个官员,那妙手是如何得到的呢。

    除非……除非一线天的上线是宫里的人,所以,早在前几年苗疆的势力就渗透进来了。

    三七胆寒无比,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就是她现在的感受。

    三七周身每一处的汗毛都在竖起,又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皇帝已经中蛊了,此刻若给那些人知道,恐怕整个王朝都要陷入动荡。

    只怕是稍有不慎,整个锦衣卫都要给她陪葬。

    “帮我查查,三年前,那些铜钱还给了谁?”

    察觉到三七神情,程十栾也认真起来,“这批钱来路有问题?不是谢大郎给的?”

    “希望是我多心了。”程十栾是她的人,三七也不隐瞒,“这钱是妙手空空给的。”

    其实没有谢言玉,三七也是要追查妙手的,盗贼的事情弄的人心慌慌,所以一线天的事情,程十栾也在其中追踪着。

    程十栾知道此事的严重性,面色也不禁凝重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把这钱给江谭,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三七嗯了一声,又觉得此举不妥,“你去把两人一同叫来。”

    只给江谭一人未免会打草惊蛇,不如寻个由头,将钱给二人,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只是查到了又如何,三七想不到接下来该如何。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副老大不高看老二的表情。

    过了一会,程十栾探头试探道,“老大,我们的智商顶天也就这样了,不如找谢大郎问问?”

    若是说破案追踪,锦衣卫不在话下,可若论阴谋阳谋,显然是谢言玉比较在行。

    三七也知道,只是…他们已经几天没有说过话了。

    三七唔了一声,“难道没了他,我们就不行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这话不亚于让一个武力值最低的喽啰,单枪匹马的在大内皇宫里刺杀天家。程十栾觉得相当难办。

    可三七不管,棘手难办的事情只管交给手下便是,谁让她是头儿呢。

    程十栾脸皱成了苦瓜,“我还是先去把江谭他们找来吧。”

    老天保佑,可别让江谭认识这枚铜板。

    程十栾走后,三七眼皮下垂,陷入了短暂的沉睡,昏昏沉沉间,她梦见在执掌司的时候。

    执掌司的天是灰的,在那里每日都是勾心斗角,盖了一块白布被抬出去的人每天都有。

    吃饭的时候,会有人将三七的饭碗砸在地上,让她像狗一样乞食,看着她倒在地上就会哈哈大笑。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三七不够狠,即使她武功不弱,但和一群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关在一起,又怎能敌的过。

    支撑她的又是什么呢,是要变得强大,强大可以拥有话语权。

    腿断了不要紧,她还有手,手断了她还有嘴,只不过是麻烦了些。她终归会如愿的……

    忽然!一阵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大,老大?醒醒,醒醒啊。”程十栾喊道。

    三七如梦似醒,看着眼前的郎君,一时分不清梦境,“你怎么来了?”

    程十栾望天、望地。

    三七声音冷峻,咬牙切齿,“程!十!栾!”

    程十栾惊跳,往后一退,“唉唉唉,老大,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不利于身心健康。”

    “莫要怪他。”谢言玉打断,眉眼温和的凝视着三七,“是我下了朝无事闲逛,逛到了这边。”

    回谢府的路和锦衣卫背道而驰,谢言玉又坐马车回府,若说不是特意绕到三七这儿,谁也不会相信——所以,这是谢言玉求和的讯号。

    再看一眼谢言玉,朝堂上的官服还未换下,挺拔又单薄的背脊,在紫红色的衣服下透出一股脆弱的意味。

    眼下虽然疲倦,但看她的眼神却始终温柔,像可以纵容她的一切。

    三七莫名就软了心肠,算了,罢了,还要怎么样呢。

    此时,程十栾非常有眼色的退出了房间,而谢言玉走到她的身侧,非常自然的用手贴住她的肩膀。

    三七:“怎么了?”

    肩胛处过于突起的骨头,让谢言玉的手勾了勾,他不答话,而是倾身俯下,将呼吸缠绕在她的脖子,清冽的冷香味充斥在二人周身,更多的是被三七吸入。

    “是我错了,那日看到你对妙手笑的开心,我很不舒服。”谢言玉垂眸,眼睛注视着三七脖子上的跳动的动脉,纤细的脖颈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我不舒服了,就想让你不舒服,可我忽略了你是我的夫人,并不是我的敌人。”

    谢言玉郑重道歉,让三七有些不知所措,她这些天的气,就如同气球被针忽然间扎了一下,瞬间就泄了。

    其实她也有错,她不该变得和一般女郎一样矫情了。

    谢言玉从背后拥着她,自然对她的神情一览无余,他捏着她的肩,将她侧了过来,“三七,我很高兴,你肯生气,说明你在意我,在意我说的话。”

    “我收回我的口不择言,三七,你笑起来很好看。”

    这一下,三七还有什么怨气。

    其实谢言玉眉眼清冷,只是平日总带着浅笑,看人的时候又专注,像是要把人溺毙在其中。

    三七总算是知道这张脸、这个人,有多么具有杀伤力了,难怪他能长年坐镇在京城女郎最想嫁的郎君榜首。

    可还好,拥有他的人是她。三七忽然间笑了,“夫君,我原谅你了。”

    两人拥在一起,谢言玉看着桌上那枚铜钱,双眸沉的像化不开的墨,“三七,是没钱了吗?”

    三七不解抬头,只见谢言玉漫不经心的拿起那枚铜钱,反复把玩,“若是缺钱就去我库里去提,总不见得要花些不值钱的铜板玩。”

    三七摇头,正要和他说妙手的事,可却见谢言玉轻呀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些恰到好处的讶然,“这是官家的钱?”

    “是的。”三七把钱袋子一同递给谢言玉,道,“这是妙手给我的银子,我怀疑朝廷里有他的上线,可能地位还不低,”

    谢言玉沉吟片刻,“这些钱铸的不多,当年也就赏了几人,其中也赏了一些给我。不过这事也好查,三七顺着线索往下摸就是。”

    好查,不代表好抓。

    三七哪想听到这种回答。

    查到了又怎么样,对方来头不小,又用了几年时间布局,未必不会放出烟雾弹迷惑她。况且她总不能一家一家的去上门排查。

    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谢言玉插手,毕竟谢言玉的脑子可比她好使多了,

    就在三七想着如何让谢言玉主动包揽此事的时候,程十栾在门口出声打断,“老大,他们来了。”

    外头传来哗啦啦的响动,还有朝哥咋咋唬唬的声音,谢言玉嘴角无声的勾起,“让他们进来。”

    钱的力量是万能的,程十栾砸了大把钞票,就是在看到三七,可却不包括想看到谢言玉,因此在进来的时候,那张嘻皮笑脸瞬间跨下,“怎么又有你。”

    谢言玉冷淡,“我来看我的妻子,有什么不妥吗。”

    程十栾不甘心,可又不能反驳,只能非常不爽的看着他。而这过程中旁边的江谭一直不说话。

    江谭的个子不高,眉眼也只能称得上周正,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更容易让人忽视。

    可三七用多年识人的眼光去看他,只觉得这个少年沉淀着一股稳重的力量——这是个能成大事的。

    脚下一转,三七迅速移到江谭的身边,同时伸拳快速袭去,江谭侧身避开,出手回挡。地面上扬起的灰尘见证了少年精彩的身手,衣袖在空气里发出哧哧的风声,两人的对击快到模糊。

    他的出手比她狠,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这是三七的第一个反应,可后面却觉得这种打法有些熟悉。

    这像是从执掌司出来的。

    谢言玉本只是欣赏这一场较量,可在三七越来越慢的回击当中,看出了三七出神。再一次江谭猛烈的进攻下,他不禁心中一痛。

    他不该出手的,可不知怎的,再觉得三七可能会受到伤害时,心中掀起了一丝强烈的惊慌感。

    未能多想,谢言玉的手头一次比他的脑子先动了起来,而也因为他的加入,两人很快收了动作。

    谢言玉揽着三七向后退了一步,用手部的力量支撑着她的腰,以稳住三七正在颤抖的身躯不被暴露,“小兄弟,好身手。”

    打的酣畅淋漓的江谭呼吸乱了几息,面对谢言玉的赞赏他并未骄傲,只是道了句,“老大并未使出全力。”

    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三七多看了他一眼,“江谭是吧?你的身手很好,桌上的那些钱赏你了。希望以后你能为锦衣卫好好的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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