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眼下不得不面对劫匪,秦苑夕抿唇,死就死,起码得死得体面一点,她宁愿死在路上,也不想死在土匪窝里。

    三个劫匪见秦苑夕手里拿着棍子,那架势似乎是想和他们同归于尽,他们大声嘲笑秦苑夕不自量力。

    “小娘子,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秦苑夕啐了一口,“少在那惺惺作态。”

    劫匪完全没把秦苑夕放在眼里,嬉皮笑脸的,脸上的笑容猥琐极了。

    他们一步一步走向秦苑夕,秦苑夕咬牙,拿着棍子,扑向他们,打算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先给他们一棍子。

    哪怕打不过,秦苑夕也想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要死也得拉一个替死鬼。

    秦苑夕跑到一半,突然膝盖一抽,疼得腿不受控制,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直直扑到了地上。

    手上的树枝断成了两半,从脖子擦过,继而划伤了锁骨,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秦苑夕疼得两眼发黑,瑟瑟发抖说不出话,出了一身冷汗。

    “小姐!”

    绿芜吓得失声尖叫,哭着去扶秦苑夕,看着秦苑夕锁骨的血,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苑夕按着伤口不敢动,轻声说:“你给我拿个帕子。”

    绿芜找了半天才拿出一条帕子给秦苑夕,抬头对不远处被吓傻的三人说:“还不快去请大夫!”

    她太紧张秦苑夕,都忘了他们三人是劫匪,中气十足吼得三人面面相觑。

    有一个问:“要去请大夫吗?”

    “为什么要请大夫?”

    “不是要带回去给大哥吗?”

    “咱们带回去就够了,管她那么多做什么?”

    绿芜气得浑身发颤,秦苑夕都这样了,他们还在哪里说一些不相干的话,简直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

    他们三人似乎是说好了,两个人拉开绿芜,全然不顾绿芜挣扎,剩下的一个看秦苑夕虚弱躺在地上,搓着手上前。

    秦苑夕皱眉,厌恶看着越来越近的人,若不是要按着伤口,她一定会给他一棍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如今动一下都疼,秦苑夕只能看着劫匪伸手,那一瞬间,秦苑夕想着如果她强行拿起树枝和他打,她在死前能不能打断他一条腿?

    眼看着就要碰到她了,秦苑夕闭上眼,侧开头。

    然而对方没有碰到她,身后传来脚步声,秦苑夕刚要睁眼,只听一个声音说:“闭眼。”

    秦苑夕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口气,下一秒就被人大横抱起,一阵脚步声跑向绿芜的方向,很快就传来另外两个劫匪的惨叫声。

    秦苑夕只听到两个声音,她好奇想看看另一个怎么不出声,夜昭先一步捂住了她眼睛。

    “说了别看。”

    夜昭只剩一只手抱着秦苑夕,秦苑夕一惊,分出一只手环住他脖子,害怕说:“我不看了,你别松手。”

    这要是摔下去,秦苑夕担心她会大出血,当场没了。

    夜昭见她乖乖闭着眼,瞥了地上一箭穿喉的人一眼,收回视线,带着人回了太子府。

    到了太子府,秦苑夕上半身几乎染了血,看上去有些可怕,她唇色泛白,半眯着眼,虚弱极了。

    大夫早在府上等着了,连忙给秦苑夕处理伤口,秦苑夕本来是半昏的状态,直接被疼醒了,下意识想要躲起来。

    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按住她肩膀,沉声说:“别动。”

    秦苑夕看着那手缓了缓,顺着手缓缓向上看去,夜昭黑着脸,眼里带着戾气,秦苑夕不敢动了,有些怕看着夜昭。

    夜昭一顿,放松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可怕。

    “忍一下,伤口不处理好很危险。”

    秦苑夕垂眸,她知道危险,但还是很疼,脖子上只是轻微擦伤,留了一道红色的痕,锁骨下方一点的位置可以看到血肉,此时还在缓缓流着血。

    “疼的话咬手帕。”

    秦苑夕看着递到眼前的手帕,虚弱摇了摇头,咬着唇,什么也不想做。

    大夫抬眼看了秦苑夕一眼,为难看向夜昭,“殿下,麻烦您让太子妃放松一些,她这样我怕接下来会咬到舌头。”

    夜昭看向秦苑夕,她下唇都给咬出血了,他伸手,手指撬开她牙关,对上秦苑夕疑惑的眼神,他漫不经心说:“疼就咬我。”

    秦苑夕不愿意,那边大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开始清理留在血肉里的木渣。

    秦苑夕咬住口中的手指,身体都在颤抖,她眼前一片片发黑,无法思考那么多。

    被她咬着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稍微分散了秦苑夕的注意力。

    大夫走后,秦苑夕浑身湿漉漉躺在床上,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好好休息。”夜昭说完就走了。

    绿芜紧接着进来,眼眶还是红的,她心疼看着秦苑夕,哽咽说:“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秦苑夕闭了闭眼,哑着声音说:“帮我换身衣裳。”

    绿芜一个人不好换,便叫来了芙蓉,换完衣服,秦苑夕沉沉睡去。

    中途秦苑夕有些发热,不过在绿芜精心照顾下很快就好了。

    这样睡了两天,秦苑夕终于能起身了,伤口仍是一动就痛,她尽量不去碰到伤口,回想一路上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奇怪。

    那里距离京城也不远,怎么会有劫匪在那里?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绿芜担心问,自从秦苑夕醒来后,总是看着一处发呆,她有些担心秦苑夕是不是被吓坏了。

    秦苑夕回神,若有所思问:“绿芜,你觉不觉得,这事实在是太巧了,怎么偏偏会被我们遇上呢?”

    她看着绿芜,低声说:“而且夜昭来得也刚刚好,有没有可能,这些都是他做的?”

    绿芜一言难尽看着秦苑夕,摇头坚定说:“不会的。”

    “为什么?”见绿芜那么肯定,秦苑夕好奇问。

    “小姐,太子殿下担心吓着您,没让您看到死人,可我是看到了啊,要碰你的那个人,直接被一箭射死了。”

    秦苑夕震惊,“死了?”

    绿芜点头,她是不相信秦苑夕遇到这种事是夜昭搞的鬼,夜昭当时的眼神可吓人了。

    绿芜伺候着秦苑夕吃了些粥水,出门时正好遇到夜昭。

    夜昭看了一眼绿芜手中的碗,碗里还剩了一半没吃。

    他进了屋里,秦苑夕抬头看向他。

    秦苑夕想起她逃跑的事,眼神躲闪。

    夜昭没问她为何会出城,而是看着她的伤口,秦苑夕应想着事,看着夜昭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微妙。

    和秦苑夕对视上的一瞬间,夜昭明白秦苑夕在想什么,哼了一声说:“我还没追究你乱跑的责任,你倒是怀疑起我来了。”

    秦苑夕抿唇,即便绿芜说夜昭为了她亲自动手杀了一个劫匪,秦苑夕还是觉得不真实。

    夜昭看着她嘴唇问:“这伤口怎么来的?”

    秦苑夕支支吾吾说是吃粥的时候弄伤的,夜昭嗤笑说:“这也是我能做的?”

    秦苑夕脸红,这当然没法做到,包括床突然塌了,准备和劫匪同归于尽时摔跤,这都是她自己的原因。

    即便如此,秦苑夕还是觉得怪怪的,虽然这些都表明和夜昭没关系,但每次受伤夜昭都不在,夜昭一出现,她就什么事都没了。

    “林苑夕,你别忘了这婚事是皇后促成的,”夜昭突然正色说,“你不见了,要对付林府的可不是我,而是皇后。”

    夜昭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将秦苑夕心里所想看得清清楚楚。

    秦苑夕愣了愣,意识到夜昭喊的是原主的名字,此时她才有一种她不是秦苑夕,而是林苑夕的感觉。

    这婚事确实不是夜昭自己求来的,是皇后安排的。

    夜昭没法对林府动手,皇后背后的势力即便没法将林府连根拔起,也能让林府元气大伤。

    见秦苑夕的反应,夜昭确定她不会再偷偷跑掉,也不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绿芜进来后,看秦苑夕坐在床上发呆,哭丧着脸,“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秦苑夕看了她一眼,严肃说:“绿芜,你还记得之前叶姨娘的事,你让我找个大师看看吗?”

    绿芜点头,迟疑问:“小姐您打算请大师吗?”

    “对,你快去帮我请个大师回来。”

    她倒要看看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倒霉,这一次还差点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若是不弄清楚,就是夜昭赶她走她也不敢走。

    秦苑夕愿意请大师,绿芜自然是开心的,找来了芙蓉伺候秦苑夕,她亲自去请大师。

    芙蓉话少,往屋里一站,秦苑夕不出声,她也不出声。

    秦苑夕默默看了她半晌,让她把明月也叫来。

    明月笨手笨脚的,但跟个小黄莺一样,嘴就没停过,秦苑夕让她给自己讲讲最近发生的趣事。

    这正好是明月的强项,把听说的绘声绘色说给秦苑夕听,还生怕自己讲得不够生动,手脚并用,就差把现场发生的事表演出来给她看了。

    秦苑夕看得乐呵,不过听到后面她就笑不出来了。

    “等一下,”秦苑夕打断明月滔滔不绝的话,皱眉问,“你刚刚说到借尸还魂,这是怎么回事?”

    明月摸了摸脑袋说:“是从外面回来的小厮说的,他说看到有人死了,但过了半天又活过来,但性情和以前不一样了,大家都说是借尸还魂来,不是原来的人了。”

    “那个借尸还魂的是什么人?”

    明月眨了眨眼,有些为难,她只是负责讲故事,既不是亲眼所见,又不是做仵作的,怎么会知道那么详细?

    秦苑夕吩咐明月说:“你去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借尸还魂的人找来。”

    芙蓉问:“太子妃,您想见他做什么?”

    秦苑夕无辜说:“没做什么啊,你不觉得很厉害吗?死了还能活。”

    她好奇看着芙蓉,芙蓉顿了顿,让明月去办事。

    绿芜把大师带来后,秦苑夕连带着把芙蓉也赶走了,让绿芜在门口守着,什么人都不许放进屋里。

    大师是一个白发鹤颜的老人,脸色红润,淡淡看着秦苑夕。

    秦苑夕上下打量他,问道:“你能看出我是什么人吗?”

    大师摇头,秦苑夕怀疑这人是不是骗子,又问:“你能帮我看什么?”

    大师上前,说了一句“失礼了”,伸手给秦苑夕把脉,而后说:“您需要注意调养。”

    秦苑夕无言看着他,这不是大夫的分内事吗,怎么一个大师也给她把脉?

    似乎是看出秦苑夕在想什么,大师轻笑说:“您可是想问为何近来会如此倒霉?”

    秦苑夕点头,半信半疑说:“最近是真的很倒霉,但是某人出现后就不倒霉了,这是怎么回事?”

    “您说的那人,可是太子殿下?”

    秦苑夕皱眉:“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他的人。”

    大师摇头说:“我不是谁的人,是您身上的命格不好。”

    “……哪里不好?”

    “那是死者身上才有。”

    秦苑夕一哆嗦,支支吾吾说:“你、你别吓唬我。”

    大师没解释,只是继续说:“太子殿下身上的命格则太硬,很容易克死亲近的人,但在您这里刚好反过来。”

    秦苑夕试探说:“你的意思是,我若是离开了夜昭会死?”

    大师点头,秦苑夕抿唇,半晌才接受这个事实,询问道:“可有化解的方法?”

    “有倒是有,”大师为难说,“只是目前您用不了。”

    “那我该怎么做?”

    大师摇头,不愿意再说。

    秦苑夕说什么他都像是入定了一般,她只好让绿芜把人送走,而后继续发呆。

    现在不能做,意思是以后能做?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是真的现在做不来,还是受了谁的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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