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乐听祖辰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关于人鱼和人类一直以来的交易。

    童话故事里，美人鱼通过刺破王子的心脏可以返回海洋。

    但是这个世界里，人鱼和人类一度达成交易，依海为生的人类，可以通过人鱼的主动意愿暂时献祭给人类，变成人鱼的模样下海捕捞。

    小海村一天天富裕起来，人鱼和人类的生活逐渐融洽，他们互惠互利。

    但人鱼并不是无所求的，他们确实冷漠、自私、虚伪，他们和人类签下契约，人类的生命只是他们漫长生命中的一段，如果人类在死亡的前一刻，让人鱼刺破心脏，人鱼便能获得上岸的能力。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种做法，有些人鱼觉得人类贪婪，交易的最后也许是欺骗，有些人类觉得这些海洋的霸主想要统治陆地。

    猜忌日积月累，杀戮在某一天爆发。

    人鱼的血液和人类的血液混合在一起，那些幸存下来的人成为了海洋和陆地都不接纳的怪物。

    怪物之间也因为症状的不同而无法容纳彼此。

    祖辰讲完一个故事，靠在蚌壳边玩自己的头发。

    “还是那句话，你可以留下来。”

    “不留下来。你这故事编的不错。”沈千乐看看环境，“你不是这里的神灵吗？我以为惩罚都是你降下来的。”

    “我确实管理海洋，但这世界真正的神是看不见的。”祖辰游到沈千乐旁边，“你来这里什么也不想要，又来这里做什么？”

    “谁说我什么都不想要的。”沈千乐躲开祖辰，往旁边退了一下。

    “你身上没有欲望。”

    “我想出去。”沈千乐捡起匕首。

    “你很有意思。”祖辰勾了一下手指，水流包围匕首，形成了美丽的刀鞘，上面印着水纹，“没有人提醒过你，如果力量不够强大，就不要拿着武器，因为你手里的武器也许会成为别人的伤害你的利器。”

    听到祖辰这么说，沈千乐下意识握紧了匕首，又把匕首藏在身后。

    “你真让我伤心，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你了。你还这么防备我。”

    沈千乐对于这变脸的人鱼毫无感觉，再漂亮也漂亮不过一个杀人魔，何况外面的褚季还有沈十三哪个不比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人鱼有魅力。

    “你什么时候治好村民的怪病？”沈千乐想起来这件事，“只有你替他们治好怪病我们才能出去吧。”

    “不着急，我们先回陆地找找我妹妹。”

    沈千乐这是第一次听到祖辰这么叫祖满，心里却又涌上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你也有个哥哥吧。叫沈钰对不对。”祖辰看了眼自己的手，“力量回来之后，好像能看到你的一点东西了。”

    “关你什么事。”

    “他当然不关我什么事情，一个力量薄弱的人，不值得我关注。我还是比较好奇你。”祖辰伸手碰了碰沈千乐在水里飘起来的头发。

    在海水的冲刷下，这些头发乌黑得像是墨一样散开。

    沈千乐只能背过身来看着祖辰：“我身上的变化是不是因为你，你能回收吗？”

    祖辰闻言奇怪地看着沈千乐：“长生和不伤不死的能力你不想要？”

    “不想，我的世界里没有人鱼这个物种。”

    “你在意这个吗？”

    沈千乐坚定点头：“非常在意。”

    “但是水告诉我你在说假话，你不在意。”

    “是这样的，你刚才吸了我那么多血。也相当于我把你放出来了。”沈千乐挥了挥刀示意，“现在形成交换，我想要我自己变成原来的样子。”

    “交换早就形成了，你给我血液，我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没有办法变回去吗？”

    “也许有，但是不在这里。”

    沈千乐皱了皱眉：“你又在打什么哑谜。”

    “没有哑谜，只是在陈述事实。这里只是一个很低级的世界。当然，你的世界更低级。这里因为能量失衡神灵降下惩罚。你需要去往更高级的世界。”

    沈千乐抬头看天：“天上？”

    “是能量更高级，不是天空。那里杀戮更严重，如果你想变回原来的样子，会有很大的阻力。”

    沈千乐不可置信地看自己一眼：“我以为你把我变成这样就是唯一的阻力。”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祖辰闭上眼睛之后又缓缓睁开，微微笑道，“听我的，不如留在这里。”

    沈千乐想骂他神经病，但是出去这件事事关其他人，她决定先忍一忍。

    “我其实是在帮你。”

    沈千乐：“谢谢，一般别人不愿意接受的帮助不叫帮助，叫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