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待的人更痛苦呢，还是让人等待的人更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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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a bai ——

    大事不妙的感觉。

    五条悟生来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六眼视力过好、头脑记忆过于优秀也是一种负担，以至于他慌乱关闭对话框后，视网膜仿佛还残留着照片的影子。

    他倚坐在椅子上，向后仰倒，脸上的温度开始渐渐升温直至发烫。

    区区几张照片而已，还是尺度并不大的照片就搞得五条悟兵荒马乱。

    这也太不像他了。

    六眼还在尽职尽责、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大脑信息，五条悟恼羞成怒的用手遮住双眼，但那抹白色的震撼力实在是太过强烈，在脑海挥之不散。

    霓虹的※文化非常发达，哪怕是街边报纸上女艺人的夏日泳装画报都比这几张照片露出面积多，他常年混迹于二次元对这种照片司空见惯。

    可那些都是网络上的照片，五条悟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发给他这样的照片。

    可恶啊，他现在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个客服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回复对方，怎么想都有种微妙的输了感觉。

    五条悟的好胜心又起来了。

    人的学习程度和成长程度没有上限，五条悟故作镇定思考了一下，脸上的红热迟迟没有散去，接连不断的短信提示音催促他又打开了对话界面。

    始终不见五条悟的回信，梅似乎认为他对之前的照片不太满意，于是再次发送了更多图片过来。

    这次的照片露出面积更大一点，五条悟没再多做停留（或许是因为害羞而不想继续查看），果断将鼠标滑动到底部。

    聊天框露出的最后一张照片看得到少女的下半张脸，纤长白皙的手托着下巴凑近镜头，黑色长发泛着光泽柔顺搭在身前，半遮半掩的露出春光。

    她显然十分懂得拍照和魅惑人的技巧，鲜艳的唇微微翘起，诱人心弦的色彩就如同覆盆子枫糖酥饼上的糖浆。

    ……想吃点带糖浆的东西了。

    ——不对。

    …………

    这是他能看的东西吗？

    五条悟瞳孔地震，迅速关掉电脑屏幕。他单手捂脸给自己的脸降温，合情合理怀疑自己玩了个不太正经的游戏。

    游戏背景是吉原，游戏内容是养成，聊天的过程中还会收到突发福利。

    啊哦……这真的是……

    受到震撼、目前姑且还称得上纯情的DT（日语童貞）想退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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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尼酱！欧—尼—酱——！！！”

    兼职客服的少女还是没等到回复。

    她委委屈屈的大声喊着哥哥，话音都带上了哭腔：“我的照片还不够好看吗？为什么悟大人还不回复我。”

    梅向来以自己的美貌为傲。

    足足百年过去，梅已经从当初那个漂亮孩子成长为名满霓虹的美人，只要是见过她的人，就没有能拒绝梅姬的美貌。

    等待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漫长的时间等待到如今这个命运的转折点，终于能够摆脱束缚以崭新的面貌见到她心仪的悟大人。梅感觉自从开始期待此机会以来，原本挑剔和暴躁的性子变得越来越温和了。

    梅那么小心翼翼又精心拍了那么多照片，哪怕是在工作里，她都没有这么用心过。

    等不到回复，这就又让梅的骄纵的坏脾气冒了出来。

    柳叶般的眉毛高高挑起，嫣红色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整张脸看起来既狂妄自负又嚣张跋扈，但是放在梅那种美艳得惊心动魄的脸上却又毫无违和感。

    梅本来就是最美的人，从她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如此，这点无人可以质疑。

    她并非不知道自己脾气有多差劲，但是并不会改。

    就算这些年来她脾气再坏又怎么样呢？

    梅在演艺界是拒绝一切泳装画报拍摄的，哪怕是稍微露的多一点的工作她都不会接。这种不称职的行为在演艺界算是独一份。业界内梅的脾气差且难伺候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即使如此，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人邀请她工作、追捧她、称赞她的美貌。

    梅所在的经纪社，LMS经纪人公司的社长罗利宝田还称她的坏脾气是“平成时代的お嬢さん[(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

    嚣张傲气的性格让梅习以为常成为众人求而不得的珍宝，当初那个险些冻死在雪天的穷孩子如今飞扬跋扈。

    她明明已经长大了，已经这样美丽了，为什么悟大人还是不回复呢……

    梅便是在这个无奈时刻首次体验到了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反思是不可能学会反思的，比起内耗自己，梅更习惯发脾气。

    不能随便对没有惹她生气的人发脾气、不能无缘无故的打人，不然悟大人会生气。

    桌面上还有古旧的铜镜，这个不能摔；破破烂烂还沾着暗黑色泽的发簪，这个也不能摔；除此之外还剩下电脑，这个要用来联系悟大人，也不能摔——梅更生气了。

    梅抿着唇，桌面上拍照的手机被她扔到远处，撞到墙面上摔的粉碎。

    没东西摔也无所谓，她发脾气的方式还剩下喊哥哥：“欧尼酱！”

    转眼之间，一个身材削瘦的人影映入眼帘，男人嗓音嘶哑：“怎么了，梅。”

    妓夫太郎在隔壁房间睡得好好地就被妹妹吵起来，半长的绿发蓬松而凌乱，他嘴角微微向下努，金色的眼瞳虚无中透漏着些敷衍，干巴巴的例行询问。

    他当然清楚整件事的原委，自家妹妹正在为悟大人没回复而大闹脾气。

    妓夫太郎对自己的妹妹可谓疼爱之至，刚开始时也是十分担忧她，但是他更加明白自家妹妹的脾气秉性。

    ——问题不大。

    梅日常发脾气他早习惯了，她是那种聪明不足但十分听话好哄的孩子，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等他把之前买的漂亮首饰送给梅，这孩子立马能哄好。

    “我早说了——梅，五条大人如今和我们还不认识，突然发照片对他来说比较失礼吧。”

    “嗯？”

    梅不悦的扬眉，似懂非懂，也是真的不服气。

    吉原游女还有剁掉自己小指宣誓爱意的，她发照片悟大人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怎么就失礼了。

    要不是时间线上悟大人才刚刚接触到她们，梅早就上门去找他了。

    “这可不是吉原。”

    妓夫太郎比妹妹清醒的多，理智提醒她：“现在这个时代，和我们的时代不一样了。”

    午后耀眼的阳光从大面积落地窗洒落进房间。

    现在的兄妹俩住在高档公寓的顶层，安全措施周全、硬件设施高级，和曾经吉原狭窄简陋的屋子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妓夫太郎扫视窗外，一览无余的高楼大厦、熙攘热闹的街景尽收眼底。

    站在这种高级住宅的高处，感受着视野的辽阔，更加深刻地理解到万物皆微不足道。

    他恹恹的垂下眼帘，收回视线。

    “时代？”

    哥哥小心谨慎，梅却不以为然：“无论什么时代，我们都能过得很好不是吗？”

    尤其是现代社会，诸多明星偶像大受欢迎，顶级颜值就是稀缺资源，美貌的女艺人比花魁还要受追捧。只是吉原的花魁不过是鱼缸中摇曳的金鱼，看着绮丽珍贵，实则脱离鱼缸只会迎来死亡。作为花魁的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却不能“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现代不一样，有着一个靠谱公司作为支柱，有多少还有点用的社会法律，梅不想做什么都可以，自由的很。

    “我真的很喜欢这里，只要稍稍去拍一点照片和电影就有那么多收入。穿不完的华丽服装，还有那么多漂亮的首饰。”

    作为风靡当下、炙手可热的女艺人，哪怕梅姬没提过代言，品牌商都会自觉赠送给她自家产品供她挑选。

    梅的眼眸兴奋的在发亮，眼眸中的上弦和陆字隐隐发光，发自内心的欢愉让她语气甜美动人：“来和我一起喜欢这个时代吧，哥哥。”

    当然，她最喜欢这个时代的原因还有一个，却不能告诉哥哥——就像是当年被活活烧到濒危之前，她拿着簪子戳瞎武士的眼睛，是因为武士侮辱了妓夫太郎这件事一样。

    那是独属于梅这个笨蛋妹妹的小秘密。

    妓夫太郎一直以为是梅不想顺从武士才会出手，并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梅承认她那时是冲动了，可是如果重新回到那个时候，她还会这么做。

    梅喜欢现在这个时代当然也是因为——妓夫太郎很开心，哪怕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但梅就是知道。

    在兄妹还是人类的时期和成为鬼的初期，妓夫太郎只能以打手和收债人的身份蜗居在梅的身边。

    高傲的贵族和武士们并不会善待妓夫太郎，妓夫太郎也对这些恶毒的话语充耳不闻，那时候的他把自己的丑陋和戾气当做能保护妹妹的骄傲。

    不应该是这样的——哥哥明明很好，他很厉害很厉害。

    梅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她的哥哥。

    现代现今的医疗水平和变成鬼之后优秀的身体素质，彻底治愈了妓夫太郎身体里残存的梅毒，让他的容貌与正常人相差无几。哪怕梅从来不会觉得哥哥丑，但外界的流言蜚语她实在难以控制，贬低哥哥的言论仍不绝于耳。

    现在的妓夫太郎容貌称得上俊秀，只是稍稍阴郁一些，再也不会有那些讨厌的家伙嘲笑他的容貌。

    在百年前吉原被废除之后，梅脱离了熟悉的环境，最后选择不停的换身份、年龄、样子成为女艺人。那个时候，身陷困惑之中的妓夫太郎，在梅的经纪人建议下也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新人生方向。

    甚至在梅沉迷享受时，为了妹妹更好融入新时代变化，他不停的根据时代的演变一直在学习。去了学校上学学习常识、专业性学了格斗技巧、学习开车、考了许许多多证件，前阵子才考下了经纪人证。

    梅自己对上学这种事情无所谓，虽然她是个执着享受、胸无大志的花瓶，到底也接受了近百年花魁教育，文学素养还算是可以。

    之前梅只能自己教哥哥一些基础知识，现在哥哥可以自由的选择去学习，远离污言秽语，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梅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