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这日祝英台刚做完课业,伸着懒腰从房内出来透气,就见到几个学子在凉亭里神神秘秘的交头接耳,不多时又哄堂大笑,他好奇的往凉亭走去,隐隐约约听见女子、私情之类的字眼,他“哇!”的吓了众人一大跳,“你们在说什么呢?”

    “祝英台!你想吓死我们啊!”秦京生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人吓人,吓死人的!”

    “就是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祝英台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秦京生小心的看了看四处,压低声音,“那你可得保密啊!”

    “嗯嗯,你说。”

    “我们听说,杨昭是个女子!”

    “什么?!”祝英台大叫一声,“你们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啊!”

    祝英台愤怒的推了一把秦京生,“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苏叶不满道:“祝英台,你怎么推人呢!”

    “就是啊!”和秦京生、苏叶交好的人也开口指责祝英台。

    祝英台一人根本说不过一群人,“子虚乌有的事情,若你们再胡说坏了阿昭名声,我定不饶你们!”

    秦京生见祝英台生气,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又不是说你,还是说传闻是真的?你和杨昭难道有一腿?”

    “啪”的一声,祝英台给了秦京生一巴掌,“秦京生!你莫要胡说!我与阿昭是上了宗祠的结义兄弟!你胆敢这么编排我们!”

    “祝英台!你才是欺人太胜!”秦京生从小也是家里宠爱养大的,何时挨过打?他在众人面前挨了一巴掌,自觉丢脸,不由分说的就和祝英台厮打在一起。

    等杨昭等人得了消息,祝英台和秦京生均被孙行舟罚去挑水了。

    杨昭找到祝英台的时候,祝英台已经累得瘫在了台阶上,“二哥!”杨昭拿出水袋给祝英台解渴,见他急切的喝水,不免有些心疼,又有些责怪,“你怎么那么冲动呢?”

    “谁让他说你坏话?”祝英台整个人躺在地上喘着气,“累死我了。”

    梁山伯将祝英台打量了一圈,“英台,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大家不知道祝英台和秦京生打架的具体原因,马文才问道:“秦京生到底说了什么,惹得你动手?”

    祝英台起身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其他人才放心的说话:“秦京生他们说阿昭是女子。”

    “什么?”马文才一惊,今年回来,杨昭就一直将自己的脸涂黑,还将眉毛画得粗狂毛躁,已经掩饰的很好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传闻出现?

    “阿昭与秦京生接触不多,秦京生怎么莫名就怀疑阿昭的身份了?”

    “你的意思是,传播谣言的另有其人?”

    “此事有蹊跷。”马文才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我让马元去查查。”

    梁山伯不放心道:“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传言,之后他们会不会有所行动?比如……”梁山伯难为情的瞧了杨昭一眼又快速低头,“比如验身之类的。”

    杨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由想到剧版的祝英台也曾被人逼着验身过,没想到现在可能被为难的反而是自己,定了定心,杨昭不忍心三人为自己担忧,“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你们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还是先帮二哥一起挑水吧。”

    “唉!”祝英台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二次被罚挑水了,怎么最近和挑水杠上了?

    梁山伯一拍额头,“瞧我这脑子!我想到了一个引水的办法!”自上次梁祝二人被王卓然惩罚挑水,梁山伯就将这事记在了心上,只是之前因为杨昭受伤的事情,便耽搁了下来,如今祝英台又被罚挑水,他这才想了起来。

    “我在山上了发现了一个水源,我们可以砍些竹子下来,把竹节打掉,再用绳索将竹子绑在一起,就可以从山上将水引下来,以后用水就方便多了!”

    “大哥!这真是个好办法!你太聪明了!”祝英台兴奋的跳起身扑到梁山伯身上,“走!咱们这就去砍竹子!”

    “文才兄,阿昭,麻烦你多叫些人来帮忙!”梁山伯被祝英台拉着就往后山去,喊着让二人帮忙。

    马文才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这个梁山伯,居然还指使起我来了!”

    杨昭掩袖一笑,“傲娇鬼。”

    “阿昭,你还笑话我?”马文才想到她与梁祝二人结拜,至今还有些介意呢!

    杨昭推着马文才的背往回走,“好啦!我的好阿念!咱们快去找人帮忙吧!”

    王卓然最爱干净,每天都要焚香沐浴,听闻梁山伯等人弄了个竹排引水,很是好奇的要去看看,他过去的时候正好山长和夫子们也在。

    “王大人。”众人朝王卓然行礼,王卓然也回了个礼,瞧着自动从山上留下来的水,赞叹道:“这就是梁山伯想的引水的法子?”

    “回大人,是的。”

    “不错!不错!”王卓然很是满意的笑着点头,“这梁山伯果真有几分聪明!”

    “学生不敢当。”梁山伯一向谦虚,得了王卓然夸奖也不自傲。

    山长也对此很满意,满眼赞赏的看着梁山伯,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山伯,做得好!”

    “这是学生该做的。”梁山伯弯腰作揖。

    王蓝田看不惯梁山伯这般假装谦恭的模样,在一边嘲讽开口,“这梁山伯,当真是左右逢源啊!想来这次的考评,他一定是第一了,文才兄,你说是不是啊?”

    自王蓝田回书院后,他就收敛了许多,再不像以前一样到处给人使绊子,反而低调的很,因此马文才还未觉得他回不回来有什么不同,今天听他这般挑拨离间,马文才心里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就是想借自己的手教训梁山伯,可惜今日的马文才已经不是过去的马文才了,就算是为了杨昭,马文才也会和梁山伯和平共处。

    “王兄若是羡慕,那便也去想个什么引水的好法子,考评自然也就上去了。”马文才阴阳怪气的。

    “文才兄说的是!”王蓝田眼里阴郁不散,一甩扇子走了。

    马文才瞧着王蓝田的背影忍不住皱眉,不知道这厮又想整什么事?

    原本马文才等人还担心秦京生会想什么法子揭露杨昭的身份,哪知过去了几日也不见他有动静,几人便默契的没有再提此事,只杨昭过的越发小心谨慎起来,即使是大夏天,杨昭也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将脖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可没成想这日下学,夫子刚走,秦京生就突然叫喊了起来,“我的玉佩!我的玉佩不见了!”

    “你好好找找。”

    秦京生胡乱摸了一通,带着哭腔,“真的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玉佩是我祖母的遗物,我从不离身的!”

    “大家都帮忙找找,可能丢在哪了。”王蓝田突然开口让大家帮忙,杨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居然有这么好心叫人帮忙找东西?

    众人见秦京生这般着急,都帮忙找了起来,找了一圈也没找见,苏叶安慰道:“你再好好想想,今天有去过哪些地方?”

    “没有呀!早上到课堂的时候还在,今日又都在室内读书,不会丢在外面的!”秦京生说的笃定。

    “可是咱们都好好地找了一圈,确实没找到呀!”王蓝田两手一摊,表情颇为无奈。

    “是不是被人偷走了?”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杨昭太阳穴突的一跳,好家伙,这波估计是冲着自己来的,杨昭与马文才默契的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既如此,那就搜身吧!”王蓝田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本来有些人急着走,不耐烦的说:“要搜赶紧搜,我们还赶着去蹴鞠呢!”

    秦京生一改刚才着急的模样,上前装模作样的搜起了身子,可有些人却不乐意了,“我又没偷东西,凭什么搜身?”学子们都是士族出生,从未受过这般待遇,就算有个别人不在乎搜不搜身的,但还是有部分人很要脸面的,不愿意被随意搜身。

    “就是啊!凭什么搜身!”

    秦京生不满,“若你想证明清白,那就给我们搜搜,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你们说别人偷东西,就要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就随意搜身,这分明是侮辱人!”祝英台说话毫不留情,事已至此,他哪里不明白这是王蓝田等人做局要当众拆穿杨昭的身份呢?杨昭此时绝对不能说话,只能他这个做二哥的开腔了。

    王蓝田睨了他一眼,脸上的嗤笑十分明显,“祝英台,你这么不愿被搜身,难道玉佩是你偷得不成?”

    “你胡说什么!”祝英台是个炮仗脾气,最不喜欢被人冤枉,“来来来!你来搜就是!”

    “英台!”梁山伯赶紧拉住祝英台胳膊,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你别上当了!”

    祝英台反应过来,忍着怒气,“不对,我没偷东西,你不能搜我身!”

    王蓝田又道:“祝英台说的不无道理,搜身确实有些不妥,不若这样吧,大家自己解了衣裳,互相看看证明清白,这不就妥了吗?”

    杨昭见王蓝田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忍不住冷笑出来,说来说去,就是想让她当众出丑罢了!当真是好算计!

    大家在课堂里倒腾了一番,最终只剩梁祝、马杨四人没有脱衣裳。荀巨伯不解,“山伯,你们怎么不脱衣裳?”

    马文才白了一眼荀巨伯,“谁主张,谁举证,既然秦京生主张我们偷东西,那就该他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们确实偷了东西,而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们脱衣服自证清白!”

    “没错!”梁祝二人上前一步,三人将杨昭护在身后。

    王蓝田眯起双眼,饶有意思的看着他们,冒出一句没头脑的话,“你们这样,让我想起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之前听说,有人女扮男装上书院读书,四位今日不愿脱衣自证清白,难道传闻是真的?难道你们当中真的有女人?”

    “什么?”此话一出,如平地惊雷,众人议论纷纷,“我好像也有听过这个传闻,听说祝英台是个女的!”

    “不对!我听说的是杨昭女扮男装!”

    “我还听说,杨昭和马文才有一腿!”

    “胡说,明明是和祝英台!”

    “可我听说的是祝英台和梁山伯有私情呀!”

    杨昭此刻只觉得耳鸣眼花,一时失聪听不见这些人张着嘴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等她恢复清明的时候,马文才已经把离的最近的一个人踢了出去,“我曾说过,谁敢对阿昭不敬,就是对我不敬!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传播谣言?”

    马文才此刻气的七窍生烟!这些贱人居然敢这样编排杨昭,毁她名声!看来是自己最近太好说话了才让他们这般不放在眼里!

    “文才兄何必动怒呢?”王蓝田摇着扇子坐在一旁,假装无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只要杨昭把衣裳脱了给大家瞧瞧,谣言自然不攻而破。杨昭,你敢吗?”

    王蓝田此刻的眼神犹如蛇一般让杨昭觉得黏腻恶心,众人随着王蓝田的目光一起看向杨昭,只见她身形不稳、一脸呆滞,额头冒出不少虚汗,梁祝二人担忧不已,马文才则是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怎么?你不敢吗?”

    马文才冷着脸怒斥,“笑话,难道凭你空口白话就能冤枉阿昭是女子?”

    “我曾瞧见谷心莲为杨昭送的衣裳里面有裹胸布,这还不算证据吗?”

    “什么?”众人一时间脸色异常,不可置信的看向杨昭。

    “脱衣服!”秦京生带头起哄,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很想知道王蓝田说的是真是假,纷纷叫嚷,“脱衣服!脱衣服!”

    “阿昭!”马文才担心的回头看杨昭,杨昭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就算隔着两层衣料,马文才也能感受到指甲掐着肉的痛感,马文才见她惨白着脸,心中不忍,“我带你走!”

    “不!”杨昭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后从马文才身后慢慢走出,众人这才安静下来看着她。杨昭径直走到王蓝田面前,抬眼直直的盯着他,“你当真要我脱衣服自证身份?”

    王蓝田勾唇一笑,并不答话。

    “要我脱衣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杨昭拖着尾音看向众人,“若我不是女子,便是王蓝田诬告在先!胁迫我当众脱衣在后!他这般欺我辱我!便是不将祝家庄放在眼里!便是侮辱士族子弟!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届时我一定会上告朝廷!告你们侮辱士族之罪!”

    杨昭此刻很庆幸与祝英台结拜,上了祝家宗祠,如若不然,她也不能以此威胁众人,侮辱士族的罪可不轻,若她坚持上告,再由祝家施压,想来王蓝田也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因为上报‘活字印刷术’有功,杨昭曾得圣旨嘉奖,便是这一份恩宠,若真告官,吃亏的定是起哄之人。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一变,一改刚才看热闹的模样,解释道:“我们就是开个玩笑罢了!杨兄又何必当真?”

    “玩笑?”祝英台冷哼一声,“谁不知道我与阿昭是上了宗祠的结义兄弟?难道你们看阿昭只是祝家义子便瞧不起她不成?还是你们瞧不起祝家?!”

    祝家每年为朝廷上供上万两黄金,又乐善好施,美名远播,就连当地官员也对祝家尊敬有加,若祝英台真要为杨昭讨个说法,王蓝田必定不能平安无事。

    杨昭又软下声音来,“至于你说的裹胸布,我完全不知道,既然你说是看见心莲姑娘送到我房内,那我们就请心莲姑娘出来作证好了!”

    “是啊!”荀巨伯也为杨昭说话,“那就请心莲姑娘出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就好了,大家又何必动怒呢!”

    “好,走!”王蓝田气势汹汹的带着众人去洗衣房找谷心莲,见一大堆人往自己而来,谷心莲心里一沉,强装镇定道:“各位公子,不知找奴家何事?”

    “心莲姑娘,王兄说你给杨兄送的衣服里面有裹胸布,说杨兄是女子,你为杨兄洗衣,可有见过那什么裹胸布?”

    谷心莲一愣,没想到祝英台说话这么直白,又面对这么多年轻男子,她不由红了脸,低着头细声细语的,“此事是王公子误会了!书院里这么多姑娘婆子都有用裹、用那布,是奴家不小心收错了!那日正好被王公子撞见,衣服掉在地上奴家才发现,之后奴家就拿了回来,并未送到杨公子房内!”

    荀巨伯松了口气,“这么说裹胸布不是杨兄的了?”

    “自然不是!”

    “原来是误会一场!”祝英台若有所指的瞧着王蓝田,见他明明气的很,却又无法发作的样子,心里狠狠地吐了口气,真是爽快!

    “既然是误会,咱们就散了吧。”汤励心里也松了口气,幸好杨昭没暴露,不然这事可就无法收场了!恐怕还会连累自己。

    “慢着!”杨昭阻止要走的众人,一副委屈愤慨的模样,“王蓝田这般侮辱我!难道不该道歉吗?”

    马文才心里一顿,杨昭这是何意?此事现在作罢便是最好的了,她怎么偏偏不让这事揭过,反而还要找王蓝田麻烦不成?

    杨昭却想起当初自己误会祝英台的时候,祝英台反应激烈,想来这个时代的男子认为自己被说是女子是觉得屈辱的,因此才不愿意将这事轻轻放下,她反而要表现的更为计较才是。

    杨昭这反应在众人看来是很正常的,哪个好端端的大男人愿意被人说是女人呢?

    “是啊王蓝田,你应该和阿昭道歉!”荀巨伯最是嘴快,想也不想就叫王蓝田道歉。

    汤励等人也在一边帮腔,“王兄,你还是和杨兄道个歉吧!”

    见众人此刻都站在杨昭那边,王蓝田只好忍气吞声的向杨昭道歉,可他那满脸的不服气和恶狠狠的眼神,都表示他不会善罢甘休。

    杨昭嘴角一勾,她知道王蓝田肯定还会出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虽然被人怀疑的对象从祝英台变成了自己,但她反而想起了些许剧情,想来后面王蓝田肯定会找理由逼自己去澡堂洗澡,幸好她早有妙计!

    王蓝田道完歉抬脚就走,众人看完热闹就跟着散去,杨昭走到谷心莲面前诚心道谢,“心莲姑娘,刚刚真是多谢你了!”

    “杨公子太客气了,心莲不过说的实话罢了。”谷心莲朝四人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阿昭,刚刚真是太险了!”梁山伯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说话依旧小心翼翼。

    “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罢了!”杨昭朗声道,“咱们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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