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大厅,到处缠绕着洁白的百合花,那象征纯洁高雅的花朵却让楚殷觉得窒息。
今日她是宴会主角之一,但周围人看向她的视线就跟要拔掉她最后一层羞耻的利器,让楚殷浑身冰凉,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起来,躲进一个洞穴里永远藏着。
而宴会的另一名主角就是傅家少爷傅文轩。
这是楚殷和傅少的订婚宴。
但宴会还没开始,傅少就追着另一个女孩出去了,把他的未婚妻留在大堂承受那些嘲讽奚落。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楚殷你在高中就想和兮兮抢,你知不知道很可笑?”
“以为自己是谁啊?回到楚家就能和兮兮相提并论?”
孙昭昭还有田蜜等人围在她身边不停奚落,仿佛在看一个小丑。
而楚家人.....她的父母,她的大哥,三哥也跟着追出去了,只有那个放浪形骸的二哥在她被人泼了酒水,浑身狼狈颤抖的时候走了过来,用一种嫌弃的语气说。
“楚殷,这就是你想要的?”
楚殷好冷,冷得刺骨,她哆嗦着嘴唇想说,不是的,这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她从来就没有勾引傅文轩,那天她也是被人设计才会....
至于这个订婚宴,她不想要的,可傅文轩威胁她,要用她来刺激楚兮兮,她想反抗,可是没有人帮她,没有人站在她这一边。
这满堂的百合花是楚兮兮最喜欢的,傅文轩刚才还一脸狠戾地警告她。
“这些花就是在告诉你,你不过是个丑角,楚殷,认清自己的身份,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兮兮不要的,你也不配拥有。”
楚殷低着头默不作声,傅文轩一把钳住她的下巴,看着她颤抖的瞳孔,嘴角扯起森寒的笑意。
“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
楚殷喉头哆嗦着说:“我知道了,傅少。”
见她老实了,傅文轩冷哼一声,像丢垃圾一样丢开她的下巴,而楚殷却被这股力道带动着摔在地上,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脸色惨白。
眼前黑色冷硬的皮鞋凑近,楚殷条件反射地蜷缩起来想往后退,可那只鞋尖却挑起她的脸,让她匍匐着仰望。
刺目的灯光模糊了她的视线,不知什么原因盈满眼眶的泪水摇摇欲坠。
楚殷听到那道冰冷狠戾的声音说。
“收拾干净再出来,别脏了其他人眼睛。”
*
楚殷突然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瞳孔仿佛一根竖起的针,缓了片刻,轰然一声响雷让她愣了一下,总算恢复正常的瞳孔望向窗外。
大雨哗啦啦倾泻下来。
楚殷起身去光窗户,冰冷的雨水溅落在窗台,她一靠近就有水滴飞到脸颊上,关窗的手一顿,楚殷目光凉幽幽地注视着漫天雨幕。
这会儿应该是六点左右,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她是凌晨三点下班,睡了不到三小时,梦里全是小说原剧情的片段。
楚殷一时都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残留在骨子里的冷意慢慢被雨水的凉意驱赶走了,她唇色微白,这才伸出细白的手指拉住窗户锁钩,关上了。
窗户一隔,雨声也小了很多。
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喝下,干涩的嗓子才有所好转,摸到额头那一片快干涸的冷汗,楚殷转身就去了洗手间。
温热的水从头浇下,一股发麻痒意逐渐蔓延全身,待到身体回暖,楚殷才关掉淋浴,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
卧室里开了一盏小夜灯。
床铺整洁,一看就是没睡过的样子,就在床铺旁边地上还铺了一个刚好够一人休息的地铺。
楚殷就是在地上睡的。
她走到墙角靠坐下来,掀开被子搭在身上,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过了会又再次闭目,呼吸清浅。
楚殷睡不了床。
搬家以来她都是睡在地上,在这个小小的靠墙空间她睡得还算舒服。
晚上在包厢遇到男主傅文轩,让楚殷想起了小说原剧情的很多片段,那些她好似已经经历过的事情。
GOLD,小说里也写过,男主傅文轩每次因为女主失控就会去找人发泄的地方,所以,楚殷一早就知道,在这里迟早会碰见傅文轩。
有一个剧情,傅文轩又和楚兮兮吵了架,那时候两人已经多了些暧昧不清的情愫,只是楚兮兮还是收不回对楚家大哥的痴恋,所以傅文轩吃醋愤怒,他又舍不得对楚兮兮做出过分的事情,于是他又去了GOLD。
那次他还把名义上的未婚妻楚殷给带上了。
让她站在旁边看完全程,那时候楚殷又害怕又恶心。
脸色苍白如纸,忍着呕吐浑身血液冰凉,仿佛看见了自己挣扎绝望的样子。
傅文轩这人在床/事上跟一头只知道发泄的野兽一般无二,除了楚兮兮,其他人在他眼里都只是他用来发/泄的工具。
变态偏执又恶心残忍。
偏偏他还自恋自大,以为楚殷对他爱而不得,以为楚殷想和楚兮兮争他,以为那次爬/床是楚殷处心积虑....
所以傅文轩极尽残忍地对待她,羞辱她。
明明,以傅文轩的能力只要他愿意去调查,就会知道那件事不是楚殷设计的,楚殷也是个受害者。
窗外骤降的大雨不知不觉就停了,空气里似乎还有潮润的雨水气息残留。
合着眼皮的楚殷嘴角忽然扯了一下,几分凉薄几分冷嘲。
虐恋情深?
不过两个神经病。
希望这次,他们的感情还能经得住‘考验’。
....
今天是楚殷轮班休息的日子。
浅眠到早上十点,她先给自己简单下了碗面条,吃完就拿上购物袋准备去超市进购点肉菜。
这大半个月楚殷把自己照顾得还不错,虽然看起来还是像营养不良,但长了两斤肉了。
她相信,慢慢养下去自己能到正常人体重。
不过今天除了超市采购,她还准备去一位老中医那拿点中药。
老中医是小区内一位老大妈推荐的。
她当初去GOLD应聘时就和人事部长说了,只上晚班,下午六点到凌晨三点。
她调酒技术一流,光看年纪很难想象她会比圈内大多一流调酒师还厉害,这样的人才,部长也不想错过,没多考虑就同意了。
楚殷吃完早饭就会在小区遛弯锻炼身体,她体质还不如老人家,所以锻炼就是绕着小区散步,一来二去小区内的老大爷老大妈就和她熟了。
看她脸色不好,一位老大妈就跟她推荐一位老中医,说是医术了得。
楚殷也想早点调养好身体,长年累月下来,她身体底子到底被损害掉一些,所以一听老大妈提议,她没作考虑就应下了。
老中医住的地方不算远,楚殷走过去的话也就半个小时,当饭后锻炼,她慢慢地走过去的。
这地方比她住的那块还要老破旧,地段不错,原本是要拆了重新规划的,只是一直没谈妥就给耽搁了。
老中医的店就在一条巷子深处。
老巷子,道路坑坑洼洼的,两旁的老房子大多荒废没人住了。
楚殷绕过那些水洼,终于看到一张有些年代感的木牌子,上面写着:赵中医。
还挺一目了然的。
她推开生了锈的院门,院子里没什么杂草,看来主人家经常清理。
这时有一位老人从屋内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看见院门口的人先是愣了下,然后扒拉一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说道:“来看病的?”
楚殷点点头,就听老人道:“进来吧。”
楚殷安静地走到门口,满室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她看见玄关处摆放的一次性脚套,自己拿一双戴在脚上这才进屋。
客厅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满头银发,她见了楚殷,笑得温和地指了指,“去吧,在这间房看诊,喝白开水还是茶?”
“谢谢,我不渴。”然后楚殷点点头就朝看诊的房间走去。
刚才门口的老人就是赵医生,他坐在椅子上,示意楚殷坐下然后把手放到诊脉包上。
诊着脉,赵中医表情越发凝重。
楚殷反而心平气和,表情没一点变化。
“小丫头你底下太差,这样下去就算不得大病也是个短寿的命。”赵中医眉头微紧地说。
看来这位赵中医确实有实力。
楚殷很平静地想,她不就是个短寿的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