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渔盯上了那位大夫身边的药童,而魏老头这边翌日天还没亮就接到了魏家本家的消息,让他去一趟本家府苑,具体有什么事情来人并没表述,待载人的马车一走,魏老头还站在门口表情怔怔的。
是他昨日生了一通肝火一夜没个好眠最终导致了他一大清早的出现幻视幻听了吗?
本家的人亲自找上了他?
还要他去本家府苑议事?
什么时候魏家旁支的旁支也有去镐京魏府府苑议事的资格了?
魏老头不觉得自己医术超群到让嫡系的大哥都能对他另眼相看,说不定对方还要翻族谱来能喊出他的名字来,更别说什么每五年一期的家族聚会隔着人山人海嫡系大哥还能记住他这张老脸?
完全不可能。
脑子一个激灵,魏老头转身进了院子将院门关好后才急匆匆地直奔到顾清河的房门前,什么都顾不上就抬手砰砰砰敲门。
“顾……你小子,快开个门。”乍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魏老头想起了昨晚上某人轻描淡写地说的那句,“你等着便是了,其余事不必你操心。”
这难道就是他等来的……麻烦?
魏老头想通了这一切心里更着急了,但急也没办法啊,麻烦都找上门来了,他现在扛着骡子跑路也来不及了啊。
跑不了的魏老头最终是在午后被魏家人接去了魏府府苑,而这边林渔正着手安排着事情。
不管秦府到底是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生了病,这都是她能等到的最好时机,因为近一个多月以来,魏家医馆的大夫是唯一一个能带着人进秦府的人。
那大夫是魏家本家的人,家族在镐京本地扎根,不好下手,只有那个尾随的药童能动点手脚了。
于是第二天林渔就得到了药童卧病在床的消息,然而还不等她进行下一步计划,霍英就带来了个不好的消息。
“换人了。”
“什么?”林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换人了,霍英大步进来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就抱着水壶屯屯灌水,压根就没说清楚。
待他干掉了一壶水之后才爽快地吁出一口气,还先骂了一句“这鬼天气”,这才解释清楚。
“计划有变,魏家医馆那边换了大夫。”
换了大夫,从那个药童身上入手的计划就不行了。
林渔蹙了蹙眉头,“新换的大夫是谁?”
所有的计划都不是万无一失的。
霍英也难得地有了一丝焦躁感,还有什么比近在咫尺又不能靠近做些什么的心情更糟糕吗?
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这才实施到第一步就搁浅了,是个人心里都会有点恼意。
“不清楚,这是魏家本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应该是本家那大夫不想招惹麻烦就把这事儿给推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拿来当挡箭牌了。”
就如今镐京这局势,朝上人心不稳,人人自危,而被暗中盯着的秦府显然是个大麻烦,有点门路的都能探听得出点消息,不都想撇开得远远的么?
“盯好了。”林渔说着沉思起来,计划一环有变,她也不着急,以往行军打仗遇到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她有耐心潜伏等待。
于是她在翌日早早出现在秦府不远处的巷子里,坐巷子口的馄饨摊前要了五碗馄饨,两碗给了铁柱子,三碗是她自己的。
卖馄饨的老板娘还以为多吃的应该是大个子铁柱子,没想到是林渔这么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丫头,着实是她好生新奇了一下。
“看不出来小娘子的胃口不错啊。”老板娘笑着打趣,送上来一份免费的榨菜。
林渔道了谢,顺便恭维一句,“是您的馄饨味道好。”
老板娘顿时心花怒放,又给她送来一碗,还说是免费的,就是想让她吃个饱。
林渔:“……”倒也不必这样。
她如今身体契合完美,正是熬根骨的恢复期,每日练武吃得不少,铁柱子也是长个子的年纪,吃得下,于是两人一边吃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巷子里的来往的人。
魏家医馆和魏家那边都有人盯着,而她选择来秦府这边蹲点。
铁柱子吃完一碗就见对面坐着的小嫂子看似无意地专注吃饭,视线却始终在看巷子那边,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眸子闪过一抹黯淡,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铁柱子只看到高高的青石砖院墙和紧闭着的高门。
门上“秦府”二字不知道雕刻了多少岁月,满是古朴肃穆之感。
铁柱子是不知道林渔为什么非要进秦府的具体原因的,但他来镐京这段时间也通过各种信息渠道知晓了这个秦府。
前老辰安王府邸,最辉煌时期,秦府的祠堂内摆着的是开国皇帝御赐的打龙鞭,老辰安王是先帝潜龙时期的心腹大将,新朝建起的从龙之臣,那‘打龙鞭’听说有上打昏君下笞朝臣的威力。
老辰安王是开国大将,其女秦清如更是大雍第一女将军,第三代的一双儿女也是龙凤之姿,一门三代的将星,权力达到顶峰……
这么一个权贵高门不过短短数十载就沦落到谈之色变的地步,连铁柱子听了都忍不住唏嘘,他自小生长在漠北偏僻之地,镐京的高门大户他是谁都不认得,但守护了漠北的女将军秦将军他是知道的,还有秦将军的一双儿女……
洪庙村那么偏远的地方,消息闭塞,他哪里知道,原来守护漠北的林家军如今被人称之为“叛军”,那一双龙凤将军也被斥之为乱党,而所谓的乱党之首,一个死在战场,一个被活刮……
太惨烈了。
他虽不知内情,可看小嫂子一回到镐京就直奔秦府而来,想来也是跟她有着莫大渊源的。
“小姐……”铁柱子刚想说什么,就见林渔抬手制止,也就在此时,巷子口响起了一阵整齐马蹄声。
是一辆低调的马车在训练有素的马匹牵引下缓缓朝着秦府这边靠近,随队的人也井然有序,巷子口做生意的人远远就避开了。
哪怕马车上没有任何标识,林渔依然看出来了来人非富即贵,尤其是在看着从马车里下来的人微微弓着腰,一副常年都弯腰低头练出来的姿态,当即明白了。
来人是宫里的太监公公。
林渔看着那人进了秦府,身后还跟着两个神色匆匆拎着木箱子的人,待他们进去,随行侍从便守在门口警惕四周,戒备森严,无人敢靠近。
林渔眉头渐深。
宫里的人掺和进来了,麻烦了。
……
林渔在秦府外内心焦灼不安,而此时的秦府内众人也是如此,接到宫里来人的消息,秦老爷子秦之恒撑着病体带着秦家众人跪伏在秦家庭院中心,等待着来人宣告什么消息。
他们一家老小不被允许出门,否则此时此刻他们理应大开秦府大门跪在门口迎接天使。
“天使驾临……”秦之恒跪伏在最前面,始终低着头的他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佝偻着身体颤巍巍着,奈何话还没说完就被来人伸手搀扶住了手臂。
“秦大人快快请起……”
秦之恒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伸出手来要扶,他跪着没动,抬脸就迎上对方笑意盈盈的目光,老人面露惶恐之色,连连告饶低下头去,见自己的身体再次伏低叩首。
“天使……咳咳咳!”
他看起来太过紧张导致全身都微微颤抖着几欲要跪不稳,还是身侧的两个儿子左右扶了一下才免于了老父亲在人前失仪。
从前官居二品的秦尚书,家世背景显赫,官运通达一路绿灯,若不是林家军出事,老辰安王故去,他是半只脚就踏进了内阁,是下一届内阁首辅妥妥的候选人之一。
然而此时,面对着一个内宫普普通通的宫人都要战战兢兢,眼神惶恐,卑躬屈膝,怎不让人心生唏嘘。
宫人眸中闪过一抹冷嗤,他们这些阉人在宫里可没人把他们当人看,偏生就是喜欢看这些从前高高在上的官人一遭落入泥泞被人践踏得比他们都不如。
他刚才扶那一下可没有什么好意,看到对方眼里流露出来的恐惧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哎哟秦大人身体不适就不要再跪着了,杂家来是奉了宫里贵人的好意,带着太医来为您治病呢。”
宫里贵人?
秦之恒心头一紧。
被人搀扶起来后,庭院里也被搬来了椅子,秦家一家老小分散开来,除了两个儿子伴在身侧,其他人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看人。
两名太医上前轮流把脉,公公趁机环顾四周,秦家一家子皆是麻布粗衣如同惊弓之鸟,发现被人注视都忍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这一家人是给吓破了胆了,也难怪,家道中落流放漠北,一路上族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能活着回来的都是命,再被召回困死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间,不知道几时就会掉了脑袋,怎不让人胆战心惊呢?
傲骨这东西呢,说的是铁骨铮铮,但打断了几根再看看,能傲得起来的人,自是少数啰。
公公心下满意,回去了也好将看到的一一汇报给主子听。
两位太医忙活了半响,看诊极为仔细,最终得出结论,老爷子忧思过重,远赴漠北时伤了根基,旧疾爆发。
公公在旁侧听了个大概,又让太医开了药,嘱咐人稍后就将药送过来,又吩咐了一些事,事毕才在秦家人千恩万谢中离开,离开时,那公公的腰杆都比来的时候挺得直,踏过秦府大门门槛时脚步都用力了些。
“公侯之家,啧……”
也不知道他家娘娘是怎么想的,秦家眼看着是起不来了,还巴巴地叫来太医过来看个什么劲儿?
“干爹,这一家子……”出了秦家大门,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小福子小心翼翼跟着,小声道,“娘娘是怎么想的呀?”
偌大的一个侯府里一家子的老弱病残,房屋也是处处可见的萧条破败,哪里还有当初的辉煌呀?他们出来一趟一分油水都没得捞呢。
公公瞪他一眼,“慎言,娘娘什么心思不要猜。”
小福子却一点也不怕他,撒娇卖好地自己煽了一下嘴巴,讨巧道,“一定是小主子现在清醒了,娘娘赶着做善事积福呢。”
还别说,公公也是这样想的,不然原本毫无瓜葛的秦家人怎么能得到娘娘的特意照拂呢?
就这样落魄的秦家还想攀上咱娘娘,想啥呢?
也就他们家娘娘心善。
“我们这就回去复命了吗?干爹……”
这干儿子乖巧伶俐,就是想着出宫玩玩透透气,公公见正事办完了也没有再拘着他的道理,不胜其烦道,“罢了,你难得出宫,也跟着去松快松快吧。”
小福子顿时眉开眼笑,“谢干爹,干爹最疼我了。”
这小嘴跟抹了蜜糖似的。
宫里的马车并没有刻意避开谁的眼线,大大方方地来,又大大方方地离开,让隐藏在暗处观察的人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带头进去的人白面无须,说话还细声细气的,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人,具体那一宫的还得查了才知道,就这节骨眼上,宫里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毫不避讳地来秦府?
……
“端妃?”
林渔听完霍英查到的消息表情诧异,圣安皇帝的四妃之一。
“她就是那个傻子六皇子的生母。”霍英补充道,“从前也有圣眷正浓风光无限的时候,奈何生了个傻子儿子……”
曾经林渔最多关注的是前朝的事情,她和林玦两人都是在边关吃黄沙的命,整天要操心的就是军饷能不能按时发放,朝中那帮子达成会不会突然脑子有坑想着裁军扣军饷,边关外的瓦剌达拉和东胡是不是又要搞突袭,哪个地方能不能再找到块地方屯个军种点粮填一填他们林家军干瘪的肚皮……
至于后宫之事她打听得少,也没那个精力,反而是霍英知道的更多,霍家毕竟是以前出过老太妃的人,老太妃还活着的时候霍英作为孙辈后人接触后宫的机会比林渔还多,听的八卦也多。
结合霍英的补充,林渔想到了离开清源时,顾清河跟她说过的那些话,迟疑道,“这个六皇子,听说清醒了?”
顾清河都能查到的消息,霍英自然也知道,毕竟六皇子清醒正常了的消息也没瞒着,镐京的这帮子权贵还有哪个不知道的?
“对。”霍英也凝眉沉思着,这可是他派人尾随了那小福子一路,最后在赌场靠着大方送钱才从对方口中套出来的消息。
“说是主家夫人吃了快十年的斋,念了十年的佛,可算是心愿已了,现在正到处做善事为自家小公子积福呢。”
“也就是说,端妃横插一脚纯粹是,闲得没事可做?并非旁人所猜想的那些阴谋诡计?”
林渔说着微叹一声,“也对,如今的秦府确实也没有端妃娘娘能看得上的东西了。”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还能靠着大夫混进去吗?”霍英再次苦恼起来,“实在不行咱们晚上翻墙进去?”
林渔不赞同,“能翻进去我早翻了。”
她若是单枪匹马来镐京肯定是早就翻墙进去了,反正是死是活都是她一人扛着,然而霍英在,他那帮兄弟也在,她如今可不是光脚的。
硬闯翻进去之后呢?
打草惊蛇,他们还怎么偷偷带走秦府那么多的人?
“你不是说魏家医馆那边还会有人去吗?再等等。”
林渔劝霍英冷静,也是在自我劝慰。
而此时的秦府也是,乱了一小会儿。
“爹,那是端妃娘娘的人。”
那大太监可不是做完好事不留名的,他不仅要留名,还要大肆宣扬他家娘娘人美心善,走之前还直说了,秦府上下一众人,最好每日都要为他家小主子祈福。
祈福上香什么的都不用他们去准备,来的时候人已经替他们带来了,香烛贡果鲜花点心和经文,甚至是蒲团什么的,一个都不差。
还说以后每天都会送新鲜的过来。
看着被整齐摆放在笼箱里的物品,秦家人面面相觑,很懵。
他们以为大祸临头,圣上总算想起要处理他们了,却没想到来的是后宫之人。
“爹,我们家,跟端妃娘娘,并无交集吧?”秦文不确定地看着老父亲。
秦之恒也一脸的惑色,他额头渗出的冷汗被擦干净了,之前跪不稳当,战战兢兢,有一部分是装出来的,但因为身体旧疾复发,脸色苍白额头的冷汗倒是真的。
“确实没有交集。”他想了许久,“端妃娘娘这些年深居简出,盖应她所出的六皇子之故。”
六皇子是个痴傻儿,端妃娘娘在皇嗣上落了下风,也便没了争宠的心思,渐渐的她成了四妃里最不起眼的那个,连带着她的母族都如一潭死水,不争不抢的边缘化了。
这些事情前朝的官人们都知晓,有个傻子皇子,端妃母族就算再有实力,也不能给天下扶持一个傻子当皇帝吧?
更何况端妃的母族可是号称江南文人之首的宣氏。
宣氏一族文风清盛,若他们一味为了女儿昧着良心推个傻子上位,那天下文人要怎么看待宣氏?怕是要被骂得青史留名,捆死在文坛的耻辱柱上了。
“也就是说,娘娘之所以来,真的只是为了替皇子祈福的?”
看着那尊长生牌位,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说不什么好坏来,便将那几个笼箱里都抬进了秦府祠堂,祠堂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秦家祖宗的牌位也被擦拭了干净。
“这牌位摆在秦家祠堂里会不会,不太好?”秦勇问到,自家祠堂供的都是自家祖宗,弄个别人的长生牌位进来,总觉得不太好。
那大太监也觉得这么做不太地道,奈何他是奉命而来,谁叫娘娘信了那高僧之言呢,所以说话也好听,走之前打包票说以后秦家老祖宗的贡品管够。
“摆上吧。”秦之恒亲自点了香给祖宗们敬上,仔细说明了原委。
……
而此时皇宫内,后宫,章宜宫,树木茂盛,花草缤纷,在其他宫里见不到的珍贵花草,在这里随处可见,皆是最近才从江南移植进来的,宫里伺候花草的人格外尽心。
清静了快十年的章宜宫,最近热闹了起来,前来打探消息的人不少,奈何主子娘娘是个喜静的,来的人只供观赏新竣工的花园,观赏完就给送出门去,连个感慨的机会都不给。
碰了几回硬钉子的宫妃也不来了,暗道这端妃娘娘真是宝贝她那儿子,也就前阵子带去皇上身边侍了个疾,让皇帝见了个面,其他人都还没机会见到清醒后的六皇子呢。
也对,傻了十年,一朝清醒,这个儿子有多金贵,对端妃来说不言而喻。
没看最近江南的好东西都通过漕运源源不断送进了章宜宫么?
章宜宫,这是要起来了啊。
珠帘轻晃,宫俾晚儿端着精致点心小心翼翼进来,看着身着素色袍裙的美妇人靠坐床榻前,手握宫扇轻轻晃动着,她眉眼婉约,眸光动人,若是换上一身艳丽的装扮,该是美艳动人的绝色。
偏生这些年主子念佛食素,容色也清淡了不少。
“娘娘,还是奴婢来吧!”
晚儿上前,小声说着,伸手去接娘娘手中的宫扇,室内闷热,娘娘亲自替殿下打扇,都这么久了,扇得手也该累了。
端妃摇摇头,“我自己来。”她说着话,视线却始终不离床榻上的小儿,满眼的忧色,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晚儿,“刚过午时了。”
端妃摇扇的手停顿了片刻,询问,“李德贵可回宫了?”
章宜宫的大太监李德贵一大早领命出宫办事。
“回了的,说的都是按照娘娘您的吩咐办的,不敢有丝毫差池。”
端妃清润的眸光动了动,“秦家人没说什么?”
“自是不敢。”
李德贵回宫复命时正巧静嫔过来,端妃跟她有些交情,便在院子里赏了花,李德贵便跟晚儿说了情况,只待娘娘随时问起便能回话,而李德贵接着便去了司礼监那边,说是从江南漕运过来的一批货物又要到了,需要章宜宫的人在场。
端妃微微吁出一口气来,这才后知后觉,眼神欣喜,“晚儿,今儿个沂儿是不是没有做噩梦了?”
晚儿也目露惊喜,看着床榻之上依然安睡的小殿下,惊喜,“恭喜娘娘,这法子管用。”
六皇子殿下最近噩梦不断,高僧来看过,让娘娘给殿下刻了个长生牌位,掐算好了具体方位,让那家人供上去,殊不知,掐算的那一家,正好是曾经的辰安王府,秦府。
这才有了李德贵带人去了秦府一趟,既要求人帮忙,便要投其所好,于是李德贵得知秦府有人病了,带了太医过去,又是送药,又是送其他的。
都是为了给小殿下祈福啊。
端妃娘娘又仔细打量了自家儿子,见小家伙睡颜平静,哪里还有之前那般的惊魂未定?
心下一阵安慰,连日来担忧焦虑,稍微一松懈人便疲倦起来。
“本宫先去歇息片刻。”端妃说着便让人进来守着,她的孩儿已经清醒了,在这诡谲的后宫之中,她避了十年,如今是避不开了。
既然避不开,那她得养精蓄锐,让这后宫的一切阴谋诡计都离她的孩儿远一点。
端妃出了房间,殊不知待她离开后,原本熟睡的小家伙眼皮微微颤动,一睁眼,冷锐的眸光压根不似十岁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