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知了没多少好奇心,还是顺着他的话追问:“什么噩梦?”

    周长生回忆少许,在她耳边轻声的说:“梦见你走了。”

    知了听得胆颤心惊。

    如果真是梦,那他身上也是有点玄妙在,竟然能预知的这样精准,太恐怖了。

    知了眼神闪烁,从容地环紧手臂,又‘依恋’的往他怀里贴了几分。

    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肢体上的亲近远比语言来的实在。

    “我梦见你抛下我走了,你说那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周长生的话还在继续,他嗓音低落暗哑透着疲惫。

    他今日尤其的心慌,在看见她时才安定下来,可这右眼皮时不时就要跳一下,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这预感极其强烈。

    “梦是反的呀。”知了失笑,“我不是在这里吗?被你抱着。”

    说话时,她刻意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心思在一句话间经翻转几遍。

    百年差不多都是一个人过,是一件很孤寂、很磨心性的事情。

    比起一群人,她更喜欢独处,可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热闹。

    同样的,比起对谁倾注感情,她可能更喜欢能带来踏实的死物,就比如金银,可所有人都以为她最在意周长生。

    “我喜欢你,姐姐。”

    压在心里多年的话骤然宣泄而出,周长生心里压着的石头也跟着悉悉索索跌入深渊。

    知了喉咙发紧,异常镇定的在他怀里挪了下。

    想要不听话的心跳离他远一些,还怕一时不慎露出什么细微表情被他察觉到。

    她想,现在也就心乱如麻四个字可以概括她的情况了。

    “我想过疏远你,我也那样做过,但我发现没有用。”周长生自嘲的笑了下,温热的呼吸浮在她颈侧,“可我关心你的一举一动,你越是若无其事,我这心里就越不舒服,我想你的全部视线都在我身上。”

    突然的告白,事情变得复杂。

    知了手足无措,还有点头晕眼花,满脑子都在想脱身的法子。

    她下意识地让开一臂的距离,仰望着他,没说话。

    周长生澄澈的眼底,是深藏的暗涌,知了把一切都尽收眼底。

    她的心说,他的喜欢是真的。

    她的理智反驳说,他们这些人的喜欢能有多久,不过是共赴几场巫山云雨而已。

    知了情绪微妙地叹出一口气,闭上眼,在他唇角落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你梦里也有这个吗?”

    周长生愣怔失语,耳垂倏地红透,脑内炸开烟花,绚烂美好。

    他从没想过她会这样主动,平着的嘴角缓慢勾起笑意。

    短暂的欢喜在触碰到她羞赧眼神里暗藏的冷静后,戛然而止。

    周长生有一瞬的失落,但吻都吻了,还是不一样的吧?他劝自己说。

    他回吻过去,镇定接道: “梦里比这还多。”

    知了默不作声,情绪纠结复杂到了极点,眼底有羞赧、冷静,又平添几分浅淡的不悦。

    周长生觉察到她的情绪,讨好地拉拉她的手:“我错了,姐姐,我不该亲你。”

    知了理亏且心虚。

    她主动在先,抛出一个鱼饵想要移开他的注意力。

    知了悻悻一笑: “殿下长大了。”

    周长生心慌,伸手发誓道:“我错了,那些事等我们成亲再说。”

    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她最不想的那个方面。

    知了回避开他期待的目光,压根不敢细想,等明天他发现自己失踪,会做出什么事。

    也许可能什么都不会做,他那么理性的人,知了安慰自己。

    周长生没等到想要的答案,就当她是害羞。

    女孩子都会害羞,尤其是在心上人面前,他继续安慰自己。

    周长生压下心里的失落,不舍地松开她的手,语气开心道:“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知了怔忪,旋即松了口气。

    周长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想出宫,我随时都能带你出宫。”

    “嗯,好。”

    “明日见。”

    “明日见。”

    知了冲他露出笑,在心里悄悄添上了一句——明日不见。

    一路回屋里,知了火速收好要带的东西,然后熄灯躺下。

    她不敢睡,数着时辰,直到窗外传到清亮的打更声,麻溜的从床上爬起,轻手轻脚的开门下楼。

    这几日,她借着用小厨房和出门采买的由头,把客栈,连同长安城的街道小巷记了个七七八八。

    知了轻车熟路绕到后门,据她观察,这处是个废弃的偏门,极少有人来,偶尔过的也是打更人。

    拉开门,知了小心探头观察了眼,而后转身掩门,脚步轻快地沿着早规划好的路线往某处小跑去。

    知了跑的毫不犹豫,在她看不见的身后,周长生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身边站的是陈曦。

    “殿下,要去追吗?”

    “她做的已经很小心谨慎了。”

    两人各说各话,相差千里。

    陈曦无形之中像是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匆忙跪地请罪道:“是属下失察,请殿下责罚。”

    周长生眼神幽暗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许久才回神,虚虚扬手:“起来吧,这不怪你,她一早就有心要走,又怎么能拦得住?”

    归根到底,是他这个猎人耐心不足,吓跑了猎物。

    周长生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还很愉悦。

    不逼一把,她才不会轻易暴露真性情。

    只是她的跑和躲也没差了,大抵是难以接受他的真心,还有她自己的心动。

    “她不愿意再连累你。”周长生平淡回道,让人听不出情绪。

    陈曦默了默,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恭敬呈上:“这是顾姑娘前几日赏给属下的,属下已经得了殿下的恩惠,就不能再平白受下姑娘的。”

    周长生低垂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嘴角浮起一丝笑,回道:“拿着吧,那是她的一点心意,就当是你那几年的帮扶,从此一笔勾销。”

    钱货两讫,不外如此。陈曦默默收回银票,余光朝她离去方向看去。

    经年之后,各自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

    “属下明白。”陈曦提醒道,“顾姑娘走远了。”

    “她想走,就让她走。”周长生淡淡应道,转身往回走。

    陈曦捉摸不定,一步三回头,也不敢开口。

    周长生心里的两个小人在打架,彼此都不服气。

    那么想走,走的那么不留恋,真的是什么都比他还重要,那就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最好再也别回来。

    当然,她走了,一定是再也不会回来。

    周长生心酸,不知不觉走到知了屋门前,还真的不舍得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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