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帝国历四八二年。

    盛夏,屋外,树影层层,弗拉梅的手里捏着的是前线发来的最新战报。

    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二人击溃敌军装甲车三辆,击毙敌军八人,缴获敌军机密,帮助基地成功抵御敌人入侵,并成功反攻地方前哨。

    莱茵哈特晋升中尉,吉尔菲艾斯晋升少尉。

    调任至帝国军第237驱逐舰队所属驱逐舰哈梅尔二号任职。

    莱因哈特任航海长,吉尔菲艾斯任保安主任,在执行巡逻任务时遭遇同盟军奇袭,僚舰全部被击沉,莱因哈特以舰长代理身份指挥哈梅尔二号脱险,并向本军通报敌情,阻止了同盟军的入侵。

    莱因哈特晋升上尉,吉尔菲艾斯晋升中尉 。。。。

    总而言之,赢了、立了功,两个月连升两级。

    连续高强度的指派,连续高强度的作战,万幸都赢了。

    但是这样的升职速度,恐怕连本朝的开国皇帝鲁道夫·冯·高登巴姆都无法比拟。

    莱因哈特的起点本来就因为皇帝在他毕业前夕,加封安妮罗杰而偏高。

    现在,弗拉梅实在不敢想这会有多招人恨。

    “殿下,一会儿再看吧。”她的身旁传来了希尔德的声音,“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弗拉梅放下手中的报告书,侍女们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出行的华盖——-用来遮阳。

    不管多少次,弗拉梅看到这种景象都会感觉混乱,明明就是一把伞的事情,为什么要费人费力的cosplay欧洲宫廷风。

    好吧,又忘记了,她正是呆在一座欧式宫廷之中。而现在,她还要出席贵族们最重要的活动。

    宴会。

    “殿下。”身后的希尔德见她迟迟不肯动,劝说道:“莱因哈特上尉在前线面临着刀光剑影,而这宫闱之中亦是您的战场。”

    弗拉梅觉得自己越来越讨厌希尔德了。

    硬要问原因。

    就是因为希尔德说的都对。

    她弗拉梅就是无能狂怒罢了。

    是的,这是她的战场。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皇帝已经不满足于单单让她学习知识了。

    他为她安排了大量宴会,命令她在觥筹交错之间结识更多的人。

    她只想假笑,可能是近亲结婚的恶果,在这个将劣等基因排除写入法律的国度里,上层贵族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弱智儿数不胜数。

    更可气的是,他们之中还不乏一些老皇帝也需要拉拢的位高权重之人。

    “公主殿下,赏个面子吧。”递上红酒的是弗拉梅已经分不清的某家公子。

    他油光满面,脸上堆着笑。

    可恶。

    弗拉梅接过高脚杯将其中鲜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惹得那紫袍的公子哥鼓起掌来。

    老皇帝为了挑起大贵族们的内斗,向不同的人,口头承诺了无数次,弗拉梅公主的未来皇夫会出自对方的家族。

    但是口头的承诺并不能让人信服,还需要她这个公主殿下出来卖笑。

    笑不出来。

    好想一把火烧了这里。

    烧掉这些装扮华美却下作不堪的男男女女,烧掉这满是装饰却不知有什么实际作用的宫殿,烧掉这些虚伪下流的眼神。

    余光之中,弗拉梅瞥见了一个婀娜的身影,是培尼明迪夫人。

    没什么好说的,弗拉梅直接将杯子中剩下的酒泼了她一身。

    假装抱歉的行礼,抱歉夫人,手滑了。

    培尼明迪侯爵夫人。

    老头曾经得宠的妾室。

    因为安妮罗杰的缘故,弗拉梅对这些老头的侍妾都抱有同情。

    “你这孩子太天真了。”老皇帝不知道怎么就察觉了她的想法,向她透露了一份培尼明迪夫人最近交往密切的名单。

    弗拉梅原本没有在意,随便一查吓一跳,培尼明迪夫人在莱因哈特去前线的一个月里,安排了三场针对莱因哈特的刺杀。

    弗拉梅差点当场发作,被老皇帝拦了下来。

    他说:“光杀了她有什么用?现在会害了莱因哈特的还差那么一个两个吗?”

    棕色的木桌前,老皇帝从文件夹中抽出了一份详细的前线作战报告。

    不同于官方档案的轻描淡写,这份报告内容翔实,描述了莱、吉二人险象环生、被陷害、暗杀、多次因为人造意外事故差点身亡,又反杀的事迹。

    看起来甚至像是三流作家的小说————正经作家不会总是安排这种反转反转再反转的桥段。

    九死一生,这仅仅是两个月。

    “你的眼光真的很不错,初上战场就能如此灵活应变的年轻人,现在已经不多了,你一下就找到两个。”

    听到老皇帝这样的夸奖,弗拉梅只觉得似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泼下。

    她明白老皇帝的意思,所以她必须忍耐,必须听话,如果没有老皇帝的帮助,下次在战场上他们是否还能如此好运?

    不。

    就算老皇帝能暗中帮助他们免于暗杀,在那本就危险异常的战场上,他们什么时候会倒下?

    弗拉梅查过帝国战争史的数据,因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使用,这个时代的战争是尤为残酷的,能够正常退役的士兵仅为8%。

    十不存一。

    弗拉梅害怕了。

    是真的害怕了。

    她害怕自己哪天平平常常的醒来,希尔德对她说:“殿下,请您节哀。”

    老皇帝察觉到了她的这种恐惧,为她安排了两个线人,随时可以向她汇报前线的战况。

    这加重了她的恐惧,她从会突然得知莱因哈特的死讯,变成了会见证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死亡。

    战场远在亿万光年之外,她对这样可能到来的离别竟然毫无办法。

    希尔德察觉到了弗拉梅这种焦虑的情绪,劝她干脆不要再和线人联系。

    “可是,要是他真的就这么死了怎么办?”这她第一次在希尔德面前袒露自己对于莱因哈特的担心。

    她之前总是不愿意承认的————老皇帝已经将这当作她的弱点,不断敲打,让她筋疲力尽。她潜意识里不想多一个人知道。

    “殿下何必如此忧虑?”希尔德微微颔首,“如果莱因哈特就那么死了,证明他也不过如此。殿下千金之躯,何必为了一个普通人劳神费力?”

    “要我说,天下英雄豪杰不知凡几,殿下只要选择那个能一直赢到最后的人就可以了。”

    希尔德果然很讨厌啊。

    弗拉梅感觉自己在这皇宫里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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