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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底交心

    这些明珠出自东海南宫家,我外祖父年少时娶过南宫家的一位女儿,这些明珠是她的陪嫁之物。这位南宫夫人去得很早,她嫁过来的时候恰好是十五岁,去世时还不满十七,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不过外祖父临终前还惦念着她,书房里还留有她的画像和生前佩剑,故而我小的时候还时常能听到这位夫人的传闻。

    原本南宫世家这样的武林名门是不会与唐门结亲的,奈何少男少女瞧对了眼,那位夫人非嫁给外祖父不可,外祖父也向南宫家许诺若能娶到她,便从此带着唐门洗心革面,唯江湖正道马首是瞻,南宫家这才松了口。后来他也的确这么做了,所以才有了那件被柯慕久拒绝加入极天盟,还被人羞辱的事。

    我嫡亲的外祖母则是外祖父娶的第二位夫人,外祖父再次成婚时已年逾四十。传闻外祖母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农女,嫁入唐门前还跟过两个江湖侠客,不过她生得美丽不可方物,见过之人无不赞叹,加上老夫少妻,外祖父对她也是宝贝得紧,宠爱尤胜过南宫夫人。

    这些明珠原本也是一齐在书房里放着,可有一次不知怎么的竟然有贼人来偷,撒了一地,外祖母当时还怀着我娘,不小心踩到几颗,滑了一跤,差点小产,而后这些珠子就到水池里去了。

    既然明珠被人动过,那水池里的东西呢?

    水池底下放置着我的一些杂物,我连忙查探了一番,用软练把蜡油密封的箱子吊起来。

    箱子里的东西还和以前一样完好。一把琴、一把梳子、一只装满干枯花瓣的雕花木匣。

    都是些以前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玩意,回忆很多,于今日却毫无用处,我把它们取出来,瞥了一眼余下的那枚令牌,又把箱子阖上封好重新放入水底。

    满怀心事,我随手拨起琴来。

    琴弦微动,琴音如旧,听琴之人仿佛还在幽暗里坐着。其实那个时候弹得很不好,七零八落,曲不成调,但是他一直很有耐心,无论我弹成什么样他都会听到最后。

    不过等我能完整地弹上一支曲子时,那人已经不知所踪。

    一曲终了,背后飘来一阵掌声,“好些时候没听到你弹琴啦!”

    是很久没弹过了,被我摔坏的那把琴据说是杜云卿母亲的遗物,后来叫木延风拿去修了,没有还回来。

    “宫主还想听吗?”我努力凝着心神,无视环在腰间的胳膊,贴在背后的胸膛,滑过脖颈的嘴唇,还有无孔不入的灼热气息。

    “好啊。”杜云卿一边说好,薄唇却咬住我右侧耳垂。最近频频如是,我耳朵上已经有段时间戴不上饰物了。

    “先等会……”好不容易推开他,我立马将琴抱在身前充当屏障,“我今日还想再弹一曲,好歹等弹完再……”

    “再怎么样?”杜云卿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比少年时更显俊雅的眉眼里盛满温柔之色,抱琴女子溺在他眼底的星星里,又忍不住抬头吻上他的嘴唇。

    他的嘴巴不薄不厚,恰到好处,稍稍亲一会儿便绯色一片,在那张白玉神仙面上格外显眼。

    始作俑者偷偷吸了口气,将他按坐到石凳上,抱着琴逃到玉榻上盘腿而坐,动作一气呵成。

    “宫主就坐那里。”我见他有起身之势立马朝他喊道,“桌上有个木匣子,你拿着。”

    杜云卿面上沉静下来,他望着我,拿着木匣静静坐在桌边,什么都没问,什么都不说。

    此刻其实也不必说什么了。

    我低头抚起膝上的琴,模糊的往事伴随着琴音又清晰起来。

    这个石洞里是有人来过的,在我练功最绝望的时刻,从水池里突然冒出来的,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那个时候我还小,别人讲什么都信。他说他是新来的小厮,误跌入外面的潭中,顺着水流漂进来的。

    我听他解释得合理,便没有为难他,拿布条蒙了他的眼睛领他出去了。

    后来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接过了替我送饭的差事,别人送饭都是放在外面的岔路口,待我到半夜去拿。他则会专程等在那里,他带来的饭菜要热乎些,每次还会给我带几身更合身的衣裳、更合脚的鞋子、镇痛的药材或是些解闷的玩意儿。

    一来二去我又像被鬼摸了头一样,竟然如法炮制将他带进来。

    我还一度以为上天又派了新的唐阿虎给我。

    可我出洞前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从头到尾都没看清过人家的模样,出来之后更是查无此人。

    此地乃唐门禁地,除家主外旁人不得入,我知道自己这是闯祸了,连着好几个月都睡不安稳,所幸后来无事发生。此事我不敢对人提起,只是想办法将水底的通道堵上了。

    如今故人又在眼前了,原来梨花树下竟然不是一切的开端,可杜云卿究竟来唐门做什么?他想要什么?我不禁自嘲地苦笑。

    我一直自欺欺人不愿细究杜云卿在某些事情里扮演的角色,可也许秦久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依依。”琴音顿息,琴弦的一侧叫一只修长的玉手摁住了,抬起头入眼便是凸起的喉结,我曾吻过无数次。

    在我面前杜云卿几乎是用不上什么武功的,两只腕子叫人一抓我就不战自溃了。

    玉榻上崭新绯红的被褥极厚极软,他往上压住,两个人又齐齐陷落纠缠起来。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杜云卿抚着我的长发,将我拥在心口。

    我摇摇头:“宫主自己不想说些什么?”

    杜云卿低头在我额上吻了下:“依依,我爱你。”

    “我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

    我真的能信他吗?仔细算下来我已经信过他好几次了,结果可想而知。

    心烦意乱,我推开他坐起身来,拿过被放到一边的琴拨了几下。

    指尖滑过,银光乍现,嗖嗖几声石壁上便留了一排密密的窟窿眼,银针完全没入石壁中。

    速度极快,力道很足,不论前面的对象是人,是兽,一定能穿个透心凉,最坚硬的铠甲也护不住。

    “原来此琴还有如此玄机。”杜云卿起身环住我,好似一刻也不肯放开。

    “此琴叫做飞雨琴,宫主可听过我唐门的暴雨梨花针?”

    “略有耳闻。”

    “略有是多少?耳闻又从哪里耳闻?”我回头望他。

    杜云卿在我脸上捏了下:“暮云宫的藏书楼里有好些兵器谱、神兵录,里面都有记载,暴雨梨花针乃天下暗器之绝,源自巴山唐氏古寨,为蜀中唐门承袭。一支数发,每发千余银针,威力无穷。其所用牛毛针轻如细雨,细如牛毛,非巴山深处精矿不可炼制。巴山多瘴气,故此矿仅为唐氏族人所据,暴雨梨花针亦不为外人所得。”

    “这还叫略有?!”我差点要从他怀里跳起来。

    “难道不是略有吗?我又没见过。”杜云卿神情自若,将我的脑袋搁在臂弯里。

    “那你想见吗?”

    “天下暗器之绝,自然是想见识一番,可听闻三十余年前巴山地动,矿藏消失,暴雨梨花针也就此绝迹”,杜云卿顿了一下,“难道你手里还有?”

    “没有啊,我也没见过呢。”我现在越发觉得有气无力,我知道的还没有杜云卿多,但感觉他说的地动论比秦久的密室论要可靠些,秦久的说法里好像唐门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唐门素来信奉恩怨分明、功赏过罚,是有些雷霆手段,可绝不会莫名其妙对自己的长老师傅们下手。

    “那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杜云卿低头用下巴蹭我的脸,“看起来蔫蔫的。”

    “好痒啊,别闹!”我最怕这个了,连忙避开,可闹了一会儿还是逃脱不及,只好任他贴着脸倒在榻上,“我昨夜不是碰上秦久了?他好像对这个暴雨梨花针很感兴趣。”

    “感兴趣又如何?你又没有。”

    “极天盟盯上唐门了……”

    “盯上又如何?”杜云卿笑道,“你怕了?到现在才害怕。”

    “是啊,我怕。”我窝在他怀里叹气承认。

    “别怕,我在这里。”杜云卿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宫主……”

    “怎么啦?”

    我撑起身子望他:“我才是唐家的家主,唐文昭虽执掌六房,可六房并非唐门的全部。宫主若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何不直接与依依言明,何须撇开我去找旁人。”

    杜云卿盯了我一瞬,随即眉目舒展,莞尔一笑:“说些什么呢?”

    “依依是宫主的女人,宫主想要什么同我说岂不是更好。”我伸出双臂缠住他的脖子。

    “我就想要……”杜云卿抬头在我唇上啄了下,“你啊,我想你快快随我回暮云宫去。只要你我不在,这里的人很快就会散去,唐门自会无虞,你肯不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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