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世界的许攸喜滋滋地等待着邮箱奖励，这是她第一次打了这么厉害的副本，她在期待奖励到底会有多丰富。她反复登录游戏的行为被安视为不正常状态，差点报警。
“主人…请完成精神状态鉴定书。”
这是新世界又一个鸡肋的人文关怀设计，当房屋机器人感知到主人的情绪或精神状态与往常不同时，就会强制要求主人完成精神状态鉴定书，及时发现问题。
只要出现异常，就会立刻上传给精神疾病云系统，第一时间便有医生上门为房屋主人医治。
许攸生气安关闭了自己的游戏，但是她又不敢瞎填这份鉴定书，保不定下一秒就会出现几个医生在门口。
她只能默默做着各种问卷、各种测试。
这次的测试与之前的不太一样，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新问题，比如：
“如何看待人类与人工智能的关系？”
“如何理解死亡？”
“如何明白意识的存在？”
在最后一页甚至还留下了一句话：“我们终将回到故土”。
许攸觉得编写这份问卷的人或许才更应该做做精神鉴定。
测试结束后，安重新开放游戏登录系统。
攸灵立刻收到了接连不断的奖励邮件，一匹烬灭神马威风凛凛从天边奔来。
攸灵牵着烬灭走进队伍大厅，蛇女和猫男一脸羡慕，许攸将大部分金币给了团长当做队伍资金。
这时季生也将所有的奖励都捐献到了团队仓库里，里面还有不少精良装备。
“请随便用。”季生只回了这一句话，就一个人走向了角落。
攸灵看着他。
曾经的她也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让自己低到尘埃，成为空气，因为她害怕被人发现。
等帮会只剩她和季生以后，她拉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小萝卜头出了门。
藏珑国，在游戏中代表着东方势力。
攸灵换了一身白衣素锦，法杖背在身后，一头乌发用精致的银簪盘住，嫣然东方女子，可是她的面具却很突兀，白色的如同鬼魅。
“你为什么从来不摘下你的面具？”
攸灵站在灯火处，抬头看着美轮美奂的夜空，百万明灯漂游，伪作星星缀在空中。
“因为我的脸很可怕。”
季生竟然笑了，“这是游戏，你想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你为什要选一张可怕的脸？”
“因为这就是我啊。”
攸灵的话似乎刺中了季生，他更加沉默，独自走进人群。在通明灯火里，攸灵望着他的背影，这个小孩总会让她想到一个人，一个深深扎在心里的人。
攸灵买了糖葫芦追上季生，蹲在他面前，将葫芦塞进他嘴里，“尝尝，这是很久以前的美食了。”
季生只是微微偏头看着这个傻姑娘，糖葫芦是记忆中的食物，这是游戏，并不会有味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是个小孩？”
“大概不是，大概也可能是个可爱的小妹妹。”
季生没有再回答了，她是不是忘了自己打败冰翼龙时的样子，一个可爱的小妹妹真的可以做到那种程度吗？季生不想戳穿她，只是无奈地拿着那串假的糖葫芦，努力像个孩子一样跟着她走街串巷。
经过一个服装店，攸灵从里面挑选了一个小面具，她招手唤着东张西望的季生。
这时候的街道稀稀拉拉的走过几个行人，满目可见的红灯笼也随着人的减少变得黯淡，季生在这种昏暗中，只能凭借着攸灵那白的像鬼的面具来定位她。
当他朝着白面具走去，攸灵再次蹲在他面前，给他头顶系上一个黑色面具，季生依旧安静地任由她折腾。
“黑白双煞！”
攸灵似乎很满意，而季生盯着她，一双小手抬起，轻轻掀开了那白如鬼魅的面具，黑色的雾气环绕着，形成了她的脸，碧眼镶在上面透着诡异。
“很可怕吧？”声音不知从哪儿来，似乎是那团黑雾发出，又似乎是游弋在空气中。
季生没有任何表示，将面具再次为攸灵戴上，只是心里犯着嘀咕。
她很奇怪。
人们都会喜欢在游戏中选择最完美的自己，即使现实中并不是完美的，他们也会厚着脸皮将自己打扮成翩翩公子、绝世佳人。她却选择没有脸，只是一团虚无的黑气，或许她的身体也就是一团黑气，这样想着，季生求证一般朝着一边看风景的攸灵轻轻捏了一把。
硬的，不是气。
得到答案后的季生便又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攸灵似乎猜中了他的想法，在身后大笑了起来。
“小萝卜头，你不会以为我整个身体都是雾气吧？”
季生不想理她，因为她拆穿了自己。
两个人走在藏珑国的大小街道上，攸灵牵着季生的手，就像牵着弟弟许鞍的手。
记忆里两个小孩一路追着光，走到了陌生的城市。
一个警察问他们，“你们的父母呢？”
随后，警察将他们带到了自己家中，他愿意收养他们，可是因为他是单身，没有收养资格，他们只能被送到一堆孩子生活的地方，好在这个警察经常来看他们。
许鞍总喜欢叫他爸爸，许攸却只叫他叔叔。
季生看到攸灵在发呆，走过来拽住她的衣服扯了扯，回过神来的攸灵低头看到这个小孩，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许鞍，当她仔细去看季生的脸，似乎还能看到和许鞍一模一样的鼻尖痣。
女巫的眼泪是一种致命的毒药，而这毒药现在正从攸灵的面具里流出来，季生没有打开防御系统任由攸灵紧紧抱住自己。
攸灵抽泣着，季生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扛住，却不想低估了女巫的眼泪。
在攸灵伤心的同时，季生在疯狂掉血，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一边给自己补血一边虚弱地拍着许攸的背安慰。
当他再也对抗不了疯狂下降的血条时，他便晕在了攸灵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