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聆春记 > 第 18 章

第 18 章

    也不知是不是天太冷的缘故,田簌和意外感染风寒,头晕晕沉沉,很烫,盖很多被子还是觉得冷,太医来看过,叫她服下一些药还是没有好转。

    春钿……

    她的春钿姐姐……

    她躺在精致华丽的床榻之上,心里却苦苦挂念着,用她自己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山子怎么就不在皇宫里。

    喉咙有些干,她想喝水,可是嗓子干灼得厉害,喊不出话来。殿内一个人也没有,她掀开被子一路扶着走,提起茶壶只觉得轻飘飘的,一倒,果然是空的。

    无法,她蹒跚摸到门口,准备叫宫女太监们帮她烧点水来。

    也是因此,她才知道自己这一病,她宫里的人颇有怨言。

    田簌和听见她们在廊下议论:

    “真是够晦气的,还以为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定能受宠,竟然这么不中用。”

    “谁知道她是不是被陛下给吓病的,竟然如此没出息。”

    “算了,指不定熬不过这个冬,咱们到时候收拾收拾再另觅良木,若是能去淑妃娘娘那处当差最好不过了。”

    田簌和自认为没有亏待过她们,自己同她们说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她们怎么这么说她?她不会死的,她的身子一向健康,只不过是这次的病来得太汹涌了的缘故。

    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女子的呵斥之声:“尔等背后议论主子,竟然还想到本宫殿中当差,莫不是想得太美了。”

    有人来了。

    田簌和听见那两个议论之人跪地把头磕得砰砰直响:“奴婢知错了,求淑妃娘娘放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原来是淑妃娘娘来了,是来看她的吧。

    田簌和忙往回走,谁知不小心磕到桌角,忍着痛赶回被窝,乖乖躺好。

    下一瞬,房门被推开来,田簌和缩在被窝里,侧头望去。

    门口左右两边正跪着她的宫人,一掌掌往自己脸上扇。

    应该是淑妃娘娘在惩罚她们。

    为首的女子着一身锦白,缀绣的水墨百蝶纹增添书香气息,拥有与母亲截然相反的美貌,雅淡清冷。这便是淑妃,宫廷中位份最高,活得最久的宫妃。

    她微微颔首,宫人便退出去把门带上,只留二人独处。

    田簌和忙撑起身子下床,跪在地上喊:“臣女参见淑妃娘娘。”开口时声音暗哑,似漏风的破窗牍嘎吱嘎吱。

    手被虚扶一把,淑妃语带关切:“地上凉,你还病着,快躺回去吧。”

    自从新人进宫,萧静宜日日关注着这位承芳殿的主人,谁知第二日就传出这女子病倒的消息。她等了好几日,也没见皇帝来探望过一次,本来对她警铃大作,如今又生出诸多不解。

    萧静宜环视室内,一边打量,一步踱步,“这屋子你住得可还行?这可是本宫亲自吩咐下人布置的。”

    田簌和略带笨拙回答:“多谢淑妃娘娘,臣女住得挺好的。”

    萧静宜纠正她:“进宫了怎能还臣女臣女的自称?你应该自称臣妾了。”

    “……是。”

    萧淑妃又道:“听闻妹妹病了,我替陛下管理着后宫,总不能不管,太医可有说什么时候好?”

    “太医未同臣……臣妾做保证,兴许要不了多久。”

    “这便好。你宫里的人太散漫了,本宫帮你管教管教,往后免得皇帝听到这些话,还以为是本宫管理不力。”萧静宜暗中观察她的反应,提及皇帝,她依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真是奇怪……

    见这女子空有一副美貌,实则木讷呆板,萧静宜笑了笑,“好了,本宫还有事,你好好养病。”

    萧静宜从承芳殿出来,玲珑便小声道:“娘娘何必来这种地方,又偏又远,小心过了病气。”

    “无妨。”萧静宜吩咐道,“你去把消息传开些,就说是承芳殿的娘娘被陛下的杖杀之举吓病了。”

    不管这女子是否是绢帕的主人,这幅美貌终归是个威胁,她要让陛下厌弃她最好。

    宫里的消息本就传得快,再加上萧静宜的推动,很快就传到徐安耳朵里。

    徐安的伤几乎已经好全,又回到御书房伺候。

    之前他为了向田簌和卖一份好,特意将她的婢女牵扯进反书一案禀报给陛下,他以为皇帝会吩咐他去解决,竟使得陛下亲自前往。

    可即便陛下亲自前往,也没能救下那婢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陛下根本不是去捞人的。随着这些日子的观察,他越发肯定这份猜想。

    陛下把人往承芳殿一扔,便不管不问了,不仅如此,陛下还吩咐小叶子,若是她来寻小山子,就说没有这号人。

    他私下问小叶子,可是陛下和那位闹了矛盾,小叶子也说并没有。

    哎。

    要不怎么说圣心难测。

    御书房的桌案上摆放着一盆君子兰,同时带回来的那盆茑萝被陛下分养在寝宫。

    皇帝正坐在案前,听刑部侍郎汇报工作,眉目间不怒自威。

    徐安给陛下斟茶后就默默退到一旁,等了约莫一盏茶,刑部侍郎退出御书房,他才跪到皇帝面前来。

    “陛下,老奴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禀报陛下,若是说错了话,还望陛下饶恕。”

    “讲。”

    “奴才听说承芳殿里那位病了。”

    “什么病?怎么病的?”

    徐安在心里想,应该是关心的,可想到接下来的话又头大得很。他仍然如实禀报:“是风寒,听说是因那日见到陛下杖毙……”

    “被吓的。”皇帝话含讥讽打断,顿了半晌,不冷不热道:“病了就请太医,朕还会治病不成?”

    徐安了然,看来陛下是不管那位了,他应该猜到的。

    从御书房出来,小叶子立刻围上来追问:“师傅师傅,陛下要不要去看看啊?”

    徐安无奈地摊手。

    小叶子则丧气地叹一口气。

    徐安走下阶梯,打了个眼神,“行了,打起精神做你的事去吧。”

    话音刚落,朱红色的御门从内打开……

    萧淑妃走后,田簌和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从嗓子眼一路下去,像被大火肆虐过一番。难受,好难受啊……她好多年没生过这么难受的病,最难受的还是心里,若是她的春钿被她弄丢了,她会难过一辈子。

    江岐立在床边,瞧着她小小一只缩在被窝里,双颊被烧得绯红。

    少女发出似濒死的猫儿一样的呓语:“春钿姐姐……对不起……春钿姐姐…… ”

    还惦记着那个婢女?

    他已经对她心慈手软了,否则合该用小山子的身份亲口告诉他,春钿回不来了,他骗她。

    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少女睁开一双迷离的眼,看他一眼,又闭上了。这是对他已经失望了?

    江岐略生出些不痛快,转身欲走,一只滚烫的手勾住他的指腹,力道虚弱绵软,却叫他脚下生根。

    “小山子,是你吗?”少女低哑得厉害,柔弱可怜。

    田簌和以为是自己做梦,触碰到手,发现竟然是真的小山子,意识挣出一条清明来。这几日属实煎熬,她就像溺入寒潭之人终于发现一处光亮的出口,拼了命要游过去。

    “小山子,你这几日出宫了吗?春钿可有消息了?”她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可小山子背对着她迟迟不语,令她很不安。

    是不是春钿出事了?

    这般想着,她默默流起眼泪,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滚过去,打湿鬓角越发的生凉。

    室内的啜泣声微不可查,江岐仰头,这哭声令他生出莫名的烦躁。他全身冷硬地转身,只见少女满脸啼痕,当真是伤心得可以。

    作为始作俑者,这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吗?然而,江岐并没有觉得有多过瘾。

    徐安从外边进来,附耳禀报:“奴才刚已查过,屋里别说热茶了,连茶水都没有一滴,药也是想起了熬一碗,并不按时,一群下人没一个上心的。奴才罚她们去殿外跪着,等候发落。”

    没用的东西。

    江岐听了这话,心口升腾出一股怒气来,这宫里的下人有多捧高踩低,他也不是头一次知道。田簌和进宫来没带个亲信,也不会收买人心,日日扑到寻找小山子的事情上,这殿里的人估摸着还盼着另谋高就吧!

    “还有谁来过?”江岐记得,进门时看见好些宫人脸上有掌痕。

    “萧淑妃倒是来过,罚了那些说闲话的宫人。”

    “萧淑妃……”江岐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那可是个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主儿,若当真关心田簌和,也不会任由宫人如此怠慢。

    恐怕田簌和这个缺心眼眼下对人家感恩戴德得不行,以后阴沟里怎么翻船的都不知道。

    罢了,这宫里本就处处算计,总有她上当的时候,他又何必非要去当这个坏人招她憎恨?

    更何况,宫里这些不中用的宫人确实伺候不好,万一一不小心把人给他伺候死了,就是拿一百个春钿也换不回来。

    打定主意以后,江岐压在心里的烦闷烟消云散。

    他开恩般道:“行了,别哭了,你的春钿姐姐没事,明日便还你。”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不耐烦,田簌和却觉得犹如天籁。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