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意姐姐，我来找你玩啦！”院门还没进我就已经在打招呼了。

    “今日阿颜怎么这么得闲？”辞意依旧是一副端庄的姿态，表情柔和。

    “说起来其实也是有些事要请教啦，”我拿出给辞意准备的礼物，是一尊白玉佛，阿菊说辞意太妃喜佛，每个月都会去寺庙参拜，“这是给姐姐准备的礼物。”我又把刚刚跟晚玉说的那一套说了一遍。

    “阿颜客气了，离儿，把你知道的都跟阿颜说一下吧。”离儿就是辞意的大婢女。

    “小女有幸曾跟皇帝陛下在同一个地方生活过几年，小时候陛下爱看话本，盖因山上没几个识字的先生，先生也没太多空闲专门教陛下，寨主便从山下搜罗了一些儿童看的话本，陛下很喜欢，总是拿着话本跟在先生后面，先生得闲了就上去问不认识的字，没空时就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看书。”

    “后面陛下长大了，寨主就开始买一些文韬武略、行军策划、德行修养之类的书给陛下，但凡是书籍陛下都很喜欢，不过最喜欢的依旧是稀奇古怪的话本。”

    “陛下也喜欢舞刀弄枪，师从我们寨主，虽说当初寨主是占山为王的山匪头子，但早些年间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剑师。陛下在这方面也是很有天赋，有天赋的人努力起来事半功倍，在一次下山……中讨了喜之后便更喜欢刀剑了。”

    虽然离儿中间顿了一下，但我知道她想说的应该是打劫。

    “在吃食方面，陛下比较喜欢大鱼大肉，口味吃的比较重，这可能跟寨子里的厨师做饭习惯有关，吃多了也就喜欢上了。对了，陛下不喜甜食，不喜糕点，不过这也是宁武国男人的普遍喜好，喜咸厌甜。”

    “小时候寨主特喜欢拿甜食骗陛下说这是咸的，很好吃，陛下尝过一口之后便呸出来，然后给寨主一个白眼，寨主也不恼，反而更喜欢逗他了。四岁之前陛下几乎回回都上当，长大一点儿之后就不再会被寨主骗了。”

    “陛下也喜欢游山玩水，小时候最大的志向就是当宁武国第一剑客，然后归隐山中，当个绝世高人，在山壁上刻满剑术秘籍，等着有缘人来发现，最后收有缘人当徒弟，江湖再次流传他的传说。这是陛下跟寨主讲的，第二天寨主就把陛下的志向传遍了整个寨子，每个人见到陛下都会戏称他为第一剑客，羞得陛下一个月没理寨主，之后也再没提过这个志向。”

    我和辞意都不禁笑出了声。

    “原来小时候的阿怀是这样的啊，我从来没听离儿你提起过呢。”辞意说。

    “小女平素自然不敢妄自提及陛下。”离儿躬身。

    “也是，这回正好趁阿颜来问，再告诉我们多一点吧。”

    “还有呢还有呢？”虽然又是有些词没听懂，但我也起了好奇心。

    “还有一回，那是陛下第一次独自下山，那年陛下才7岁，一回来就说山下好可怕，寨主好生安慰陛下，才从陛下嘴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陛下只身一人一剑一些碎银便下了山，甫一下山，就被乞丐偷了包裹的银两，陛下便追拿乞丐追了十里路。”

    “等等，几里路？”辞意听到这个数字愣住了。

    “十里。”离儿淡定的说

    “……不愧是陛下。”

    虽然我不知道十里路是多长，但是从辞意的反应看来应该是很长，至少对于七岁的小朋友来说应该是很长。

    “陛下追着那乞丐一路追进了青楼——据陛下所说，那楼里具是漂亮女子，后面寨主推测出来应该是青楼——陛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女子，毕竟山上都是男人多，女人屈指可数，还都一副男人打扮，所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漂亮女子的陛下慌了，偏偏陛下又长得俊俏，那些女子见到陛下朝个个都过来逗弄他，笑语盈盈地，便把皇上吓回了山上，跟寨主说了这件事。第二天，整个寨子的人都知道了。”

    “原来离儿你也有活得这么糙的时候啊。”辞意指的是山上女子的打扮。

    “寨主要求，不得不从。”离儿面无表情地说。

    “寨主真的好喜欢逗阿怀啊，每次都把他的事情传遍山寨，他一定很讨厌寨主了。”我笑着说。

    “相反，陛下是整个寨子里最喜欢寨主的人了。寨主对陛下很好，做什么也都惦念着陛下。对陛下来说，寨主如兄亦如父，他每年都会给陛下的生辰准备别出心裁的礼物，会满足陛下每一个稀奇古怪的想法，会因为陛下受欺负而帮他报仇，哪怕欺负陛下的是一个乞丐或者孩童，不然陛下也不会每次被寨主逗弄了，下次还是会相信他。”

    “那现在寨主在哪里啊？”我问。

    “当初太上皇派石大人去收编寨子，愿意归顺朝廷的随陛下进了京，不愿意的跟着寨主离开了澧县，最后去了哪里也没跟陛下说。”

    “哦……”我有点失望。

    “毕竟人各有志，有很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辞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