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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之后》

    那个男人又来了。

    齐月叹了口气,走进酒店,大厅内何越正被好生招待着,毕竟他是这里的VIP会员。

    见她来了,何越起身迎着她,怀里抱着一捧玫瑰花,足够明目张胆。

    齐月秉持着工作人员和顾客之间的礼貌,与他保持着不近不远刚刚好的距离,扬起标准的微笑:“何先生,您找我。”

    何越看着她那抹未达心底的假笑,心里不是滋味,想伸手把她的嘴角按下来,让她有点自己的真实情绪,更不要总是把他当成一名普通顾客。

    他把怀里的玫瑰花递给她,“给你的,生日快乐。”

    齐月没收,站在原地不动,何越便硬塞给她:“我们聊聊吧,你总不能一直躲着我。”

    齐月把花放在桌子上,低声道:“何先生,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何越轻叹,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拉过她的手,放在她手心,“我等你来,给你过生日,到时候我们边吃边聊。”

    说完,何越没再给齐月拒绝的机会,离开了酒店。

    角落里一群男男女女时刻关注着这边,恨铁不成钢的议论着。

    “香姐咋就这么轴呢,没看出何先生喜欢她吗?”

    “唉,这哪能看不出,可能是香姐看不上何先生吧。”

    “不是吧不是吧,何家在豪门圈虽称不上顶流但好歹是个一流豪门啊,而且何先生年轻有为独当一面要什么有什么,长的也好看,有钱有才又有颜,香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呀,呜呜呜,何先生怎么看不上我呢……”

    “香姐这么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可能不喜欢何先生这种类型的吧。”

    几人正谈论着,殊不知齐月已经走向了这边。

    “咳咳,小平,聊什么呢?”

    小平:“聊香姐的终身大事呢……哈哈哈,香姐,您来了。”

    齐月怀里抱着玫瑰花,本想把花送给员工的,可是她发现她舍不得。

    算了,还是留着吧。

    小平忍不住八卦道:“香姐,你和何先生他……”

    小卓:“是啊是啊香姐,这何先生都来了好几回了,那次不是为你而来。”

    小朱:“香姐,你要是成了何太太,还用得着在这酒店里做经理嘛,坐享其成就是了。”

    小菜:“我猜香姐一定是想考验考验何先生的耐心对不对。”

    齐月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和何先生没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你们好好工作,别瞎八卦。”

    小朱:“不是香姐,你真不考虑考虑何先生啊?”

    小平兑了兑小朱的胳膊肘,示意她别再说话了,怎么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啊。

    齐月抱着捧花离开此处。

    小朱不满的嘟囔道:“切,装什么清高啊,花都收了。”

    小菜翻了个白眼:“别说了,香姐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又不是所有人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是吧小平。”

    小平:“就是就是。”

    齐香自打来了酒店工作,没少照顾他们,他们不能在她背后捅刀子,再说齐香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清楚,才来了酒店多久,就把之前那个没人性的臭经理给挤了下去,让他们这些个小员工得以解放,能力和善良足以服众。

    下班后,齐月先去了一趟鎏萤,买了一大箱柚子,叶瑾刚从景丽庄园回来,就发现自家房前停了辆车,齐月恰好推门下车。

    “小月月?!”叶瑾激动的跑向她,狗绳都丢了,傅沉与抱着傅至瑾,还没反应过来呢,某人已经跑了。

    齐月和她抱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一起搬着柚子进屋。

    “你来怎么不告诉我呢,还好今天我回来,不然你得白跑一趟。”叶瑾一边拆着柚子包装一边说道。

    齐月看着她迫不及待的动作,刚才也不知是看着她激动还是想到柚子才激动。

    “小瑾,你还好吗?”

    这一年多,她没联系过叶瑾,也知道她有自己要做的事,便选择了不打扰,得知她回来的时候,她是开心的,但还是没有急于来见她,决定先把葛霜处理掉。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想知道,也不会问,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叶瑾好不好。

    叶瑾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点了点头,温声道:“我挺好的,你呢?”

    齐月:“我也挺好的。”

    叶瑾:“那就好。”她将柚子切开剥好,递给齐月,“我快办婚礼了,你来当伴娘吧。”

    “婚礼我会去的,伴娘就算了,你结婚,一辈子只有一次,要完美无缺。”她太脏了,跟在她身边都怕玷污了她的圣洁。

    叶瑾眉头轻皱:“我不管,伴娘服都给你挑好了。”

    齐月莞尔徐徐,没拒绝却也没回应,她看了一眼傅沉与,目光停留在他身边的傅至瑾。

    “这是你们的孩子?”

    叶瑾连忙把傅至瑾抱过来,“嗯,大名叫傅至瑾,小名叫柚子。”

    齐月眼神温柔的看着傅至瑾,傅至瑾也在对她笑,她只静静望着他,像看一片可望不可及星辰大海。

    或许是因为亲切,傅至瑾向她伸了伸胳膊,想抱抱她的意思。

    叶瑾笑道:“看来柚子很喜欢你。”

    齐月犹豫着抬了抬手,想抱又不敢抱,叶瑾把傅至瑾送到她怀里,她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像对待易碎品一般谨慎。

    不知为何,一时红了眼眶。

    如果没有那件事,她也还是有机会做妈妈的。

    叶瑾知道她在想什么,给她擦了擦眼泪:“齐月,都会好的。”

    齐月离开傅家后,便去了何越的住处,到了门口,她没有用何越给她的钥匙,而是像客人一样,敲了敲门。

    何越没来给她开门,发了一条短信,让她自己开,无奈之下,她只好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他就站在门口,等着她进来。

    一进门,齐月就打算把钥匙交还给他:“何先生,钥匙还——”

    “进来吧,先吃饭。”何越打断她的话,也没有收她的钥匙,径自走向桌边坐下,不忘给她拉开椅子。

    齐月坐在他身边,看着桌子上的生日蛋糕,心情复杂,今天不是她的生日,是齐香的生日。

    “何先生,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何越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回复道:“做我女朋友,就这么简单。”

    “何先生,我们不合适。”齐月再次用相同的理由拒绝他。

    何越也已经听够了,反驳道:“你已经找到合适的另一半了?”

    齐月摇头:“没有。”

    何越:“那你为什么说我们不合适,甚至不愿意跟我试一试。”

    “何先生,我们……”

    “何先生何先生,我有名字,我叫何越。”何越努力遏制着心里的不悦和火气,生怕吓着她,倒了满满一大杯红酒仰头喝下,压压火。

    齐月看了他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一边吃饭一边喝酒,没再多说半句话。

    一顿饭下来,两人吃的索然无味。

    何越喝了不少酒,许是想借酒来壮胆,齐月也喝了不少,许是为了逃避现实。

    齐月将口袋里的戒指盒子拿出来,这是她在那捧玫瑰花里找到的,花她收下了,但这戒指,她不能要。

    “何先生,这个还给你,还有钥匙。”这些都不该属于她,她不会要的。

    何越没有接,而是给她切生日蛋糕,切了一大块放在她盘子里,继而给自己切了一块,不知是赌气还是其他原因,自顾自的埋头吃蛋糕,不理人了。

    齐月把戒指和钥匙放在桌子上,没说话也没走,静静的看着何越。

    她其实很早就认识他了,不知他还记不记得,但她一直记得,那时她还是一个干净的姑娘。

    蛋糕吃到一半,何越突然起身,跑向洗手间,对着洗手池呕吐,他不是个喜欢吃甜品的人,奶油蛋糕这种东西他更是很少吃,今天若不是被齐月气的不轻,他也不至于这么虐自己。

    齐月走进来,把毛巾递给他,她还是很安静,他们独处的时候不多,话也很少。

    仔细想来,她已陪他度过了两个新年,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们之间的交集也越来越多,但他们的关系却仍然很浅,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在她心里处于什么位置。

    “今天不是我生日,我也不叫齐香,何越,我说我们不合适,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是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她还是决定说出这件事,关于她的过去,她不愿提及的过去。

    何越却没有她料想中的惊讶,更像是在意料之中:“我知道你不叫齐香,我也知道今天不是你生日。”

    齐月:“你知道?”

    何越:“我知道,你叫月香,整过容,曾在夜鸾工作过,被叶子乘祸害过,其实你也不叫月香,你叫齐月,至少在A大的时候叫齐月,真正的齐香,是你的亲姐姐。你想隐瞒我的,你不愿提及的过去,我都知道。”

    只是她不想提及,那他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齐月“嗯”了一声,低声道:“你知道……也挺好。”这样她就不必再害怕突然有一天,他会对她大失所望,百般嫌弃。

    “齐月,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给你理由躲着我,拒绝我,而是想告诉你,这些我都不在乎。”

    他向前走了一步,她便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他索性将她拉入怀中,拥抱着她,这算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拥抱里她唯一一次没有推开他。

    但他还是感觉到她在发抖。

    “你在害怕什么?”何越问。

    齐月摇头:“我没有害怕。”

    “你撒谎。”

    “我没有。”齐月推开他,打开洗手间的门回到客厅。

    何越收拾好自己后便也出去了,只见她在喝红酒,低头吃着桌子上的饭菜。

    一瓶红酒下肚,齐月便也吃的差不多了,拿起包就走,好像是故意来蹭饭的。

    “何先生,谢谢你的招待,我就先回了。”

    何越一个箭步,拉住她,挡在门口,不让她就这样离开:“答复呢?”

    齐月微微一笑:“什么答复?”

    “齐月,我要一个答复,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你放心,我的婚姻自己能做主。”何家是他的,何氏也是他的,他那没良心的废物爸爸管不着他的终身大事。

    “不要。”齐月拒绝的直截了当,脸上挂着标准礼貌的微笑,还是那么让他生气又无奈:“何先生,希望你记得,我叫齐香,如果可以,很荣幸能和你成为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

    再近一点的关系,她真的高攀不起了,在她眼里,何越太完美了,完美到像叶瑾那样,只想放在心里仰望着,尽量不去打扰,生怕一不小心弄丢了。

    从叶子乘罪有应得淡出她的生活之后,从她决定替姐姐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齐月就不该存在了。

    能和何越成为朋友,她很荣幸,也很幸福,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真心待她的人,不近不远的距离,适可而止的关系,刚刚好。

    爱情,她已没资格去触碰,那便也不必去耽误这么好的他。

    何越依旧挡在门口,将门反锁的那个动作,不自觉的让人想入非非,齐月眉头紧锁,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心里莫名有点慌。

    这男人是要做什么?!锁门干嘛?

    “何越,你干嘛?”齐月冷声道。

    何越轻笑:“不干嘛,锁个门而已,你怕什么?”

    齐月:“我得走了,让开。”

    “吃饱喝足就走,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何越,是你让我来的。”

    “有证据吗?”某人开始蛮不讲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坏笑道:“你吃了我家的饭,这倒是证据确凿。”

    齐月:“你——蛮不讲理。”她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他,“够不够?”

    何越:“你觉得我像缺钱的人?顺便提醒你一句,你刚才喝的那瓶红酒,二十六万一瓶。”

    齐月顿时感觉不好了,看见桌子上那瓶被她喝干净的红酒,胃有点消化不良。

    “所以齐月,做我女朋友还是还我二十六万呢?”何越坏坏的笑着,倒也没有真的要让她给钱的意思,只想逗她玩玩,如果能达到目的再好不过了。

    齐月微微叹息,问:“何越,为什么非得是我。”她这么不好,配不上他。

    何越认真考虑了一会儿,他考虑,是因为这个问题他需要慎重。

    齐月见他许久没回答她,苦涩的笑了笑:“你看,你也找不到理由吧,何越,不必同情我,这个世界上需要同情的人很多,而我恰恰是那个不需要的。”

    再苦再累再难再险她都熬过来了,还怕什么呢,人间冷暖她早已看透,同情,是权贵的施舍,是平民的怜悯,是她曾渴望也曾厌恶的一种情感,是她永远都不需要的附属品。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何越反问。

    齐月低声道:“对我来说,需要。”

    “好,那我给你一个理由,因为你救过我,在我受伤的时候照顾我,你可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这两年时间,足够让我爱上一个愿意帮助陌生人,还尽心尽力照顾他的女人。”

    两年前的某次应酬,他被对头公司的人陷害下药,齐月救了他,把他送去了医院,后来,他被父亲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追杀,被砍了三刀,也是她恰好救下了他,在这栋房子里,照顾了他整整两个月。

    再后来,他们的交集越来越多,他渐渐被她吸引,她却离他越来越远。

    “那就……放我走吧,看在我曾帮过你的份上……”齐月低着头,眼泪无声的落下,她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她怕她动摇,怕她舍不得离开这个男人。

    “齐月。”何越将她拥入怀中:“你也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肯承认。”

    “何先生……你真的误会了……”嘴上说着误会,声音却逐渐哽咽。

    何越:“你还是不相信我爱你。”

    他给她擦了擦眼泪,微微低头,想吻一吻她,她却突然推开了他,胡乱的抹了抹眼泪。

    何越依旧挡在门口,死活都不让开,今天他就没打算让她离开这里,他好不容易愿意打开心门去追爱,宗旨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齐月,如果刚才的理由不够充分,那么我可以换一个,我曾失身于你,你得对我负责。”

    齐月:“你,你,你……”你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如鲠在喉,惊讶的看着何越。

    何越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看来你还记得,不用我提醒你了。”

    “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齐月别开视线,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可明明当初那件事,她才是被霸王硬上弓的那个。

    “七年前,我被我那个同父异母总想让我身败名裂的同学下药,糟蹋了一个卖酒的姑娘,醒来后,除了她落下的月亮项链证明她曾来过,我找不到其他的线索,那时责任感不够强,没找到你就没再找。”

    但他现在后悔了,如果他早一点找到她,或许她就不会经历那么多事,不会被叶子乘那个混蛋祸害,更不会变得像如今这般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不是我,你认错了,你找错人了!”齐月心虚的说道,拉扯着他,想把他拉开,逃离这里。

    何越紧紧抱住她,继续说道:“你说我认错了,为什么还这么激动,我没有认错,没告诉你,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心安,齐月你明不明白。”

    “放开我放开我!”

    何越见她执意要走,索性把她抱进了卧室,反锁了好几道锁,打算好好跟她谈谈,不料姑娘被吓坏了,反手打了他一巴掌。

    他摸了摸麻麻的脸,这一下可真够狠的。

    “齐月。”

    “别叫我齐月!我叫齐香齐香!!”齐月捂住耳朵,大声喊着。

    何越只好妥协:“行行行,齐香齐香。”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月亮项链:“这是你当年落下的。”

    齐月怔怔的看着那条项链,思绪不由得回到七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时,她还是一个大学生,为了生活费在酒吧卖酒,单纯的卖酒,虽然时有顾客骚扰她,但她并无那种意向,千防万防防不过人心难测居心叵测,在乌烟瘴气灯红酒绿的环境中,总会遭遇难以预料的危险。

    她遇到了一个难缠的顾客,不停地让她喝酒,尽管他也买了不少,但她知道,他的目的是灌醉她,后来,经理来替她解围,她才侥幸摆脱那个男人。

    经理给她介绍了一个人,正是刚才帮她的男人,是他让经理来给她解围的,听经理说,他叫何越。

    她致谢后,便离开了,他们那时还没有太多交集,甚至何越都未曾正眼看过她一眼,对她的感谢,也只是点了点头,经过一番了解,她才得知,何越也在A大上学。

    在最美的年纪,她像很多女孩一样,找到了仰慕的白月光,开始一场兵荒马乱的暗恋。

    她总会悄悄的,偷偷的,看他几眼,她知道,他们没有结果,她也知道,他也许早已忘记了她。

    但她没忘,永远都不会忘,甚至关于他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包括他的家庭,还有他喜欢的人。

    他有喜欢的人,但他和她一样,都选择了结果未知的暗恋。

    何越常常奔波于公司与学校之间,他的家庭情况复杂,但对妹妹的宠爱无限。

    有时她也常常会羡慕何倩,何倩再不好,总也有何越保护她,宠着她,同样,何倩对别人再不好,也会很听哥哥的话。

    就在她深陷于这场暗恋的时候,她和他再次相遇了,在酒吧洗手间外的走廊上。

    他很痛苦,她便把他送去了酒店,没想到这一送把自己送了出去,他被下药了。

    第二天,她仓皇出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面对他,也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因为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昨晚也是她愿意的,她知道她配不上他,所以选择离他远远的。

    后来,他们便没了交集,那一夜,就像一场轻狂的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越,是她噩梦开始前最美的风景。

    “想起来了吗?”何越晃了晃那条月亮项链。

    齐月一把夺过,这是姐姐送给她的,她当然要好好收着。

    “我,我们两清!”齐月激动的说。

    何越笑道:“这就是你考虑这么久的结果?”

    还想两清,他才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齐月——不,齐香。嗯,还是叫你齐月吧,总之,不管你叫什么,换了多少个身份,你都已经把我睡了,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齐月:“……”

    不知何时起,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淅淅沥沥的,本就黑沉的天,越发深不见底。

    齐月低着头,握着裙摆的手越发收紧,眼泪无声的落下,惹得面前的何越一阵心慌。

    “你别哭啊……”

    她哽咽道:“何越,让我走吧……”

    “不行。”何越摇头,她哭了,他心疼,但这次他不能心软,他要打开她的心结,他们才会有未来,“齐月你知道吗?叶瑾来找过我,她说,你有太多放不下。”

    “小瑾?”齐月抬头看向他,眼神带着疑惑和不可思议,她从未告诉过叶瑾她和何越之间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呢。

    何越点头,拉过她的手,去沙发上坐下,抽了两块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就在你来何家过新年的一个月后,她突然找到我,说想跟我谈谈。”

    齐月:“你们谈什么了?”

    “除了谈你,我和叶瑾还有什么好谈的呢?”何越无奈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她说你有太多顾虑,太多心结,倘若我真心待你,就先打开你的心,再去跟你谈情说爱,谈婚论嫁,倘若我只是跟你玩玩,那就让我趁早滚远点。”

    他用了两年的时间,让她慢慢适应他的存在,让她的生活渐渐有他,不是单纯的只是想和她交个朋友,更不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而是真心的想和她交往。

    “我们不能在一起的,何越。”

    何越眉头紧锁,他说了这么多,都没能让她动摇,心里莫名的有点挫败,不免开始自我怀疑,难道这丫头真的不喜欢他吗?是他自作多情,可是她给他的感觉明明是喜欢他的,就连叶瑾也说,齐月不可能会陪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过年。

    “给我一个能接受的理由,不许说谎,尤其是不喜欢我这句话。”

    齐月低着头,咬着下唇,心里越发委屈自责,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哽咽道:“我……怀不了孕……”

    四年前的那个腊八节,是她最痛苦也最绝望的日子。

    她怀孕了,怀的是仇人的孩子,然而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孩子便流掉了。

    最开始以为是避孕药吃多了,身体吃不消,没有多想。

    过程中她流血了,身体越发难受,她以为是例假来了,叶子乘厌恶的看着她,扫兴的离开了。

    叶子乘走后,她越发觉得不对劲,身体越来越不舒服,突然血崩让她心慌不已。

    她撑着一丝意识,打给叶瑾,向她求救。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叶瑾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她知道这次不是普通的例假,经过一番询问,叶瑾才肯告诉她,她这是流产了。

    得知自己流产的那一刻,她一点也不难过,就算没有这次意外,她也不会生下叶子乘的孩子,更何况她前前后后吃了那么多避孕药,这个孩子也不可能健康的活下来。

    可是,得知自己可能再也无法怀孕的那一刻,她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明明不会再结婚生子,可一想到因为叶子乘这种渣滓,她失去了做妈妈的资格,她就恨,她就难过。

    但事已至此,她伤心难过也没有用。

    这样也好,不能怀孕,也比怀上叶子乘的孩子好。

    “何越,放我走吧,求你了……”她不能再越陷越深,更不能去奢望注定不属于她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不能耽误他。

    “不能怀孕又怎样,有没有孩子我一点也不在乎,但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去领养,如果不想,我们就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

    齐月不敢相信何越会如此轻易的说出这样的话,意料之外的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连哭都忘了哭了,呆呆傻傻的看着他。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傻看什么?所以现在,能给我一个答复了吗,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齐月愣愣的摇头:“不要。”

    “不要?”何越灵光一闪,“我刚才问错了,换个问法,你应不应该对我负责?”

    齐月的眼睛早已哭肿了,听到这句话,不知该怎么回答,到底还说应该还是不应该啊,毕竟七年前他们确实睡了,她还跑了。

    “我很坏,是个坏女人……”

    他抹了抹她眼角的泪花,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眼睛,笑道:“我就喜欢坏女人。”

    她推了推他,嗓音沙哑的说道:“我不干净了,我已经不干净了,何越……你走开……”

    “那一会儿我们一起洗个澡总行了吧。”

    “何越!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啊。”他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来,走向浴室:“我现在是有实无名,记得明天给我个名分,可别再跑了。”

    “放我下来。”她扑棱着小腿,捶打着他的肩膀。

    叶瑾婚礼前夕……

    “礼服都给你挑好了,我的婚礼,你可不能缺席。”叶瑾笑说道。

    最近齐月气色看起来还不错,也不知道她和何越走到哪一步了,心结放下了没有。

    齐月把结婚证放在桌子上,“小瑾,你的婚礼我肯定去,但这伴娘恐怕当不成了。”

    叶瑾差点一口咖啡呛死,看着那张红本本,感觉咖啡都变了味,“这么快?”

    齐月:“事发突然,就……这样了。”

    叶瑾:“他没逼你吧?”

    齐月连忙摇头,“怎么会呢。”

    她愿意的,何越都已经做到那个份上了,连孩子这一步都替她打算好了,她一无所有,他都愿意要她,她还矫情什么呢。

    叶瑾了然,何越手段够可以啊,竟然能让齐月心甘情愿的跟他扯证。

    “那你……不能怀孕那件事,也告诉他了?”

    齐月:“嗯,他都知道了。”

    “行吧,那你现在先跟我去一趟医院。”

    齐月不解:“去医院?做什么?”

    叶瑾没再多说什么,拿起包牵过她的手,打算带她去医院,心里对何越这个男人的印象还不错,至少不用担心齐月以后会不幸福不开心。

    傍晚,何家……

    叶瑾送齐月到何家楼下,停下车,见齐月没反应,她也不着急,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确认了一路了,还没缓过来?”

    齐月眼眶红红的,原来她不是不能怀孕,只是当初叶瑾怕她再发生意外,给她做了防护措施。

    叶瑾摸了摸她的脑袋,给她打开了安全带:“下车吧,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老公。”

    齐月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和她抱在一起,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谢谢你。”

    恰巧何越从超市回来了,西装革履手里提着超市里的生鲜果蔬,一看就是直接从公司去了超市,连家都没回。

    见家楼下有辆车,媳妇儿还在上面,跟一个短头发的人抱着,没忍住凑过去看了看。

    叶瑾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你老公来了,再不走,他得把我车轱辘给卸了。”

    齐月抬起头,看向挡风玻璃,何越正站在路灯下,一脸幽怨的盯着她。

    新婚之夜竟然和别的男……女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齐月对车外的何越笑了笑,与叶瑾告过别,便下了车,挽着何越的手臂,朝她挥了挥手,上了楼。

    叶瑾没有立刻回去,在楼下待了一会儿,打开车窗,点了一支香烟。

    烟瘾又犯了,只能偷偷的抽,生怕被家里那位发现。

    齐月得偿所愿,她很开心。

    【我背靠黑暗,仰望光明,我背靠光明,终被黑暗吞噬,满天星辰璀璨,找不到属于我的那颗启明星,原来是我找错了方向,我仰望的星空没有你,我惧怕的人间才有你,何先生,感谢你于茫茫人海,路过我的青春,留下最靓丽的风景。】

    ——齐月的暗恋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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