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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没得选】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了半天,

    徐府嬷嬷忍无可忍,终于出手,“少奶奶,时候不早了。”

    “哦,对哈……”程瑶华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话说……还忘了正事!”

    张秀抿嘴笑道:“还以为你早忘了呢。”

    “嘿嘿嘿……”程瑶华委实尴尬,道,“算了,今日太晚了,明日再来学习。”

    “好啊,”张秀自是无不可。

    临走前,程瑶华叫醒沉睡的小呆子:“星星,咱们回去了。”然后又向其他人道别,“各位姐妹,我要先走了,下次咱们再继续研究啊。”

    “老板赶紧的,送客!”杜玉奇笑着打趣她。

    程瑶华走后,钱素秋也看看天色,说道:“张姑娘,我也该回去了。改日再来,请你喝一杯。”

    “好啊!”

    “诶,素秋小姐姐,”杜玉奇学起程瑶华的口吻,“别忘了我呀,我也想喝呢。”

    “好好好,”钱素秋笑眯眯的,显然心情不错,“下次我再带一坛来,请你们喝酒。”

    钱素秋告辞离去,院中只剩张秀,杜玉奇喊她一声:“喂,九英,不如来隔壁小坐,再品品闵老板的好茶?”

    “好啊,”张秀想也行,便答应下来,向绢儿交代几句,就出了绣佛斋。半柱香后,她也出现在隔壁茶坊的露台,与杜玉奇对坐。

    杜玉奇烹了茶,替张秀斟了一盏,如同敬酒,说道:“九英,请。”

    张秀也道:“请。”

    很快,两人饮罢一轮。杜玉奇又开口道,“九英,问你个事。”

    “嗯?什么事?”

    “你可认得乌衣巷谢家的谢三公子?”

    张秀一愣,摇了摇头,不知她此话何意?正想再问,杜玉奇却说起了故事……

    好巧不巧,故事的主角竟是她,只是话未完,她已白了一副脸色。

    ~2~

    要说金陵最多的是什么?

    第一,自然是绸缎铺,第二,那就是茶馆。

    快到中秋,连着下了三场雨,可三日前还骄阳似火。

    阴雨天,宿有仁便懒得出门,窝在茶楼里听评书。说是听书,更像在等人,“掐指一算,该有人上门了……”

    “师傅,”他徒弟,女公子吴阑恰此时寻来,“张姑娘来了,说有事请教。”

    宿有仁一笑,简直要为自己鼓掌,“神算也!快请……”

    五柳居的戏台上,今日正说《快嘴李翠莲》——“诸位,咱接着上次的说……”

    女先儿惊堂木一拍:“话说张狼因父母做主,只得含泪写了休书,两边搭了手印,随即讨乘轿子,叫人抬了嫁妆,将翠莲并休书送至李员外家……”

    “宿先生好。”

    “张姑娘来了?请坐。”

    ——“父母并兄嫂都埋怨翠莲嘴快的不是。翠莲却道:‘爹休嚷,娘休嚷,哥哥嫂嫂也休嚷。奴奴不是自夸奖,从小生来志气广。今日离了他门儿,是非曲直俱休讲。不是奴家牙齿痒,挑描刺绣能绩纺。大裁小剪我都会,浆洗缝联不说谎。劈柴挑水与庖厨,就有蚕儿也会养。我今年小正当时,眼明手快精神爽。若有闲人把眼观,就是巴掌脸上响’……”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叫好声。

    ——“李员外和妈妈又道:‘罢,罢,我两口也老了,管你不得,只怕有些一差二误,被人耻笑,可怜!可怜’……”

    宿有仁正聚精会神,忽听一旁张秀也道了声:“可怜,可怜……”

    他稍一思索,明白了:“张姑娘,担心自己也变成李翠莲吗?”

    张秀却并不搭话。

    台上女先儿继续——“孩儿生得命里孤,嫁了无知村丈夫。公婆利害犹自可,怎当姆姆与姑姑?我若略略开得口,便去搬唆与舅姑。且是骂人不吐核,动脚动手便来拖。生出许多情切话,就写离书休了奴。指望回家图自在,岂料爹娘也怪吾。夫家、娘家着不得,剃了头发做师姑。身披直裰挂葫芦,手中拿个大木鱼。白日沿门化饭吃,黄昏寺里称念佛祖念南无,吃斋把素用功夫。头儿剃得光光的,哪个不叫一声小师姑……”

    “要我说啊,这李翠莲做小师姑也不错,至少是她自己的选择嘛,”宿有仁搭了一句。

    “说的是,自己的选择……”

    “那,张姑娘你的选择呢?”宿有仁侧眸望看张秀。

    却瞧她浅浅一笑,“我不会去做师姑,我还要挣钱呢。”

    “呵呵,”宿有仁不禁笑了,“好,这想法很好!”

    台上的女先儿去中途饮场,宿有仁正好继续,“张家找上你了?”

    张秀点了点头。

    “既然上了门,你觉得,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张秀紧抿了嘴,惜字如金一般。

    “立户确实要走个流程,最快也得个把月,想必,也快了吧?”

    “宿先生,”张秀忽然扭头直视他,“九英上回听你说,女子立户关键在承宗祧?”

    “对,无论立户,还是继承家产,宗祧都是关键,”宿有仁答道,“也是衙门于此类案子判决的依据。”

    “是不是承了宗祧,就不能为他人妾?”

    “于法理上,可以这么理解……”

    张秀很快垂下眼眸,似乎掩藏了心思,半晌,她又看向台上,“李翠莲也并非想当那个小师姑,终究是没得选才……”

    “你的选择应该多一些吧?”

    “是吗?”

    宿有仁想了想:“你祖母不是顾家出来的吗?大不了改姓顾嘛。”

    “顾?”张秀愣住,又迅速抬起头来。

    “女儿承宗祧无非是招赘婿嘛,张家有族人,同样可以为你祖父、父亲一脉选个命继子来承继。”

    “宿先生的意思,若是张家提出为我父亲选命继子来承祧,那么,就要看衙门如何裁夺?是我立为女户,还是以命继子来承宗祧?”

    “这种事,其实说白了,衙门也不好断,毕竟属于家务事。要是张家执意选命继子为你父亲续香火,衙门也不好驳回。再考虑到其他原因,比如……那就更不好说了。总之,官府对于未婚女儿的态度,还是主张嫁人为主,所以前次我就告诉过你,在室女立户少之又少。”

    台下的女先儿返场,台上台下嘈杂声起,淹没了两人的谈话……

    喧嚣之后,女先儿的惊堂木再次拍响。台下的张秀,从随身荷包中取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推至宿有仁跟前,然后起身,迤迤然施了一礼。

    宿有仁见状,也连忙起身还礼,又趁人不备大袖一挥,将桌上银票统统收在袖中。

    台上的女先儿继续道——“那李翠莲是,不恋荣华富贵,一心情愿出家,身披一领锦袈裟,常把数珠悬挂。每日持斋把素,终朝酌水献花。纵然不做得菩萨,修得个小佛儿也罢……”

    “先生,九英告辞。”

    张秀走了,那背影,似乎满怀心事。

    她走后,吴阑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师傅,谈得怎样?”

    宿有仁却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有什么事?”

    “你不妨去打听打听。”

    “哦,好。”吴阑得了吩咐,匆匆出了茶楼。

    宿有仁此刻已无心台上,他望了望门外,似乎雨停了,“下一场秋雨,果然就一场凉啊……”他感慨一句,又甚觉无趣,索性起身出了大堂,转个弯,几绕几绕,就绕回了后院他自己的书斋。

    一个时辰后,吴阑返回,

    宿有仁正看着案牍,就听书斋外,那咋咋唬唬的声音喊,“师傅,师傅……”

    “这徒弟,真是……”他摇了摇头,正酝酿一句感叹之言,吴阑已经闯进了书斋。

    “师傅,不好了!”

    被打断的宿有仁眼睛一瞪:“别咋呼!啥不好了?”

    ‘了’字音未落,结果‘嘭’一声巨响,震得桌案摇晃。案牍上,立现一滴斗大的墨汁。宿有仁一怒,“臭徒弟你,讨打!”

    “哎呀,嘶……”吴阑太过急躁,直接撞倒桌子角,疼得她呲牙咧嘴。可似乎也顾不得许多,“师傅,嘶……你知道谢家的三公子吧?”

    “谢家?”宿有仁不由怪哉,“金陵谢家吗?”

    “嗯!”

    “怎么扯这家了?”

    “我才打听到,谢家这三公子,最近才纳了一房妾,居然是按照正妻之礼纳的!”

    “你是说……”宿有仁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张姑娘?不会……被这三公子纳了?”

    “正是!”吴阑连忙点头。

    “但你为何又说正妻之礼?”

    “说是什么不想委屈张姑娘,就按照正妻之礼来的。”

    “正妻之礼,要先走六礼……”宿有仁双眼一眯,又猛的一睁,“走到哪一步了?”

    “听说已经下了婚书!”吴阑脸上写满焦虑,“师傅,是不是下了婚书就有些不太好办了啊?”

    “是有点……”宿有仁再次攒紧眉头。

    “那怎么办!”吴阑急得,直拽住他的袍袖扯,“喂,师傅!你说话呀,怎么办?”

    宿有仁被拽的东倒西歪,禁不住大吼,“臭徒弟!老子早晚被你摇散架!”

    “不管,师傅!你收人家银票的时候咋那么爽快?反正你收了,就要替张姑娘想办法!”

    宿有仁本想骂她一顿,但听这话一下噎住,“ 你咋知……欠揍!”他恼羞成怒,偏还装出没这回事,“老子只说有那么一点难办,又没说完全没戏!”

    吴阑眼中又射出光彩:“真的?我就说嘛!”

    “好了好了……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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