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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山中岁月,已知春秋

    立冬不喜欢结生指。

    “那个时候我只是想逃课,省得被李岁抓去学结生指。我就躲到了山崖边上,在那里遇到了罗本。”

    她还记得,云幕遮掩下有天光镀人,她看到罗本的半张脸被衬着亮光,只是微微抬头,也美得惊人心魂。

    “我那时还不认得他,看见他对我笑还以为他有毛病。结果他说他是李岁找来堵我的。我很生气的,掉头就走。然后他说他可以给我打掩护。”

    罗本本来就是个性情极豪放的人,一下就把李岁的嘱托抛之脑后,极自然地带着立冬逃了一天的课。两人倒是相处的不错,望天,引风,莳花,渡水,久不知山中岁月。

    立冬觉得罗本人不错,可以让他背锅。

    最后两人被蹲守在厨房里的李岁堵到。“是我请你把她抓去上课的,怎么变成你们俩一伙的了。”李岁望着他二人说得咬牙切齿,天知道,他在厨房守了多久。

    立冬真的是从不让他省心,他以前怎么不觉得这个妹妹这么可恶的呢!是怎么还能策反罗本陪着她一块逃课的呢!罗本更是辜负了他的信任,他要对这个朋友起防备心了。

    他是万万不能让这两个人联合起来,避免他俩狼狈为奸,互相伤害。

    李岁将立冬提溜走,留罗本一人自处。

    “连结生指都没学好,你就开始逃课了啊!你可太有本事了!”他语气嫌弃,粗声恶气的。

    “你啊啰嗦的啦。”立冬才不会理睬他的话,只曲起两指,挑开李岁的手。使得正是一招劫衣。

    “玉苏子,你知道嘛。我当时学了劫衣,使得极好,每每都能靠这招逃遁。结果那次没能成功,李岁还是制着我。然后李岁还嘲笑我,最后我被他拉着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结生指一共五式,为劫衣、解白、揭风、盛、升。是那山里最有天资,最受看重的人才有资格学习的。掌握的人将有通晓天地,过问往生的能力。可立冬偏偏就不上心。

    立冬是个很犟的人,说不想学就不学,她在禁闭室里唱歌,画画,数流风,闻时间,什么都做,就是不学。直到她来到了虞清身边,才重新学了结生指。

    “李岁是谁?罗本呢?和刚刚你看见的那个又有什么关系?”不是虞清好奇,而是她从来都对立冬知之甚少。

    “李岁是大花,罗本是好叶子,我是小坏花。”罗本是最好的,立冬想着,露出快慰的笑。

    “行吧,行吧,小坏花。要喝酒吗?难得你也需要被开解。”其实以往立冬也很少说些什么开解她,只是陪伴便已足够。其实虞清一直是很有主见的人,只是因为过去的经历而变得有些怯懦了而已。

    而立冬,可能在别人眼里一个并没有什么份量人,可以给虞清莫大的底气。因为立冬说她会永远站在虞清的一边,永远。因为立冬只为虞清来到世间。

    酒并没有全进了两人的肚子,甚至有些糟蹋地,被两人泼洒逗趣。

    “我出嫁前酿了两坛酒,就藏在家里的园子里。第一坛在出嫁前和家人一起分了。爹爹说,时日浅了,没酝酿出酒意香气。可阿娘却说,她就喜欢这滋味浅淡的。总爱挤兑我的阿兄却什么也不说,一个劲的笑。”虞清尝了尝酒浆,回忆往昔道。

    “这个我尝着也不浓啊,但是却好香呢。”立冬总是对酒敬谢不敏,今日却非常畅快地饮了一樽。她仰着脑袋,望着遥远的月亮,思绪不知道散到哪里了。

    “当然香啦,不说原料讲究,我将它埋在老梅树根下,就为了汲取梅香。下次,酿一坛埋在竹林里,借些竹韵来。”

    “干脆用竹沥作原液算了,或者要不试试用葡萄酿造。”

    室内并没有留下宫人侍候,虞清早早的打发了她们,她非常没有拘束的踞坐着。

    立冬回来的时候就恹恹的,此时正趴在窗户边,伸着手指在窗框上比画。

    “之前你教我的那个术法,我学得可认真了。就昨天晚上还练了好久的结印手势。我觉得使得极好。”

    虞清凑到她身前,指着另一处窗棂捻诀作法,“借东君之时,使卉木萋萋。”

    语落之后,那处有灵力波动,渐渐地木材之中有绿芽萌生。

    “进步好大呢。等春天的时候,教你看一出月神花戏。”立冬夸了她两句,想起那个春时令节,漫山的灿烂。两指一点窗棂,上面的草木花纹肆意生长,在清亮的月色和黯淡的烛光中绽放。

    “你讲好敷衍呀,也没夸夸我。”说罢,虞清用肩膀顶了立冬一下,却没感受到抵抗,她就直愣愣地向一旁摔下。

    虞清惊呼,忙忙上前查看。“你怎么了?”见她没有回应,便一直喊她的名字。虞清将她搂在怀里,觉得她周身皮肉冰凉,但骨骼滚烫,症状奇怪得紧。

    她想唤医官来为立冬诊治,又怕凡人治不了小花精。

    就在左思右想难寻良策的时候灵光一线,之前立冬不是也教过自己枯木逢春的术法吗?

    虞清努力回忆着,嘴里念念有词:“枯木逢春,生可再矣。”手指虚捻拂掠,如落叶飘零又芽叶萌发。

    这个她很少做,使得有些生硬。又瞧着立冬没有任何变化,心里更急切了几分。

    她努力地平定心神,又试了几次。许是孰能生巧,好像是生了效,立冬瞧着也有了些好转。在她怀里的温度也不那么的两面极端。

    她把立冬安置在榻上,让她安稳地躺着。自己就侧卧在一旁,轻轻拍着立冬。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1

    虞清没有唱立冬曾唱过的那些奇怪的歌谣,而是唱了母亲教过的一首欢快的诗。幼时虞清最喜欢趴在母亲的膝上,听她唱这歌。在她言语还有些磕绊的时候,她就已经能顺畅地将这首芣苢咏唱了。

    虞清在心中呼唤祈盼,立冬,快点好起来吧,还做那个无忧舒怡的女娘。

    虞清唱完痴了一阵儿,缓过神来,又开始唱歌。

    在她有些沙哑的歌声里,立冬幽幽转醒。

    “别唱了,声音都沉了。”

    “你睡得太静了,怕你听不见。”

    “在山上的时候李岁就说过我笨拙,我果然像他一样呆,但你却是颖慧的。”

    虞清啪的一下,拍在立冬的嘴上。动作一点也不轻柔,“不用妄自菲薄,聪明的虞清说你也是十分冰雪聪明的。”

    立冬笑得有些虚弱,然后又很得意的说“想来是大智慧,有道是大智若愚。”

    “好生歇着吧,我已经知道你大智若愚、思辨敏捷了。”虞清轻拧了下她的脸颊,再不和她说话。

    立冬又睡了过去,接下来想是平安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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