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笛卡尔黑着脸,不情不愿地走了。

    冯苑待笛卡尔出去后,轻轻掩了门。

    屋里一时安静的可怕。

    徐千里趴在床上,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已是因为刚才折腾的,还是因为吴岚想单独和他说话,总之他头有点晕。

    “为什么不走?”还是徐千里先开了口。

    “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吴岚语气仍是平淡。

    “可是你有可能会消失啊!”

    静默了一阵,吴岚才道:“你难道不希望我变成颜淑吗?你拼死救我,不就是为了她吗?”

    徐千里怔了一下,随即急忙解释,“当然不是。”因为挣动了一下,背上突然火辣辣的疼。

    他呲了一下牙,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接着道,“我不会那样做,我不是白陆明,颜淑也不会同意的。”

    他脸上的肌肉又抽动了一下,背上又殷出了一些血,点点滴滴地已经渗到了吴岚的床上,“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找机会快走。”

    吴岚苦笑了一下,“没必要了。”

    “你放心,我会让毛喵在外面想办法安置你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更不会让冥幽找到你的。”徐千里以为吴岚是担心自已在外没有依靠。

    吴岚心里突然涌上了一阵酸涩,她没有回答徐千里,只拉过来一把椅子,靠着床边坐了下来,熟练地给自已的双手消毒,戴上了一次性医用手套。开始轻轻解开徐千里之前的纱布。

    嘶~

    那纱布已经和血肉粘在了一起,徐千里头上渗出了大颗的汗珠。

    吴岚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用消过毒的镊子和剪刀慢慢去除掉原来的纱布,然后清理伤口,不断的用消毒棉球,为他擦洗掉渗出来的鲜血,敷上止血的药膏,最后再轻轻的裹上纱布,进行了一番包扎。

    她非常轻柔,徐千里确实有点分辨不清楚她到底是吴岚,还是颜淑。开始还会有隐隐的痛感,后面徐千里更多地是在感受吴岚那些轻柔的动作传导过来的温暖。

    包扎结束了,吴岚扯下了手套,起身去拿了自已的毛巾,轻轻掸去额上的薄汗。

    “没想到你......”本来想夸吴岚温柔,但徐千里感受到了自已这话里的油腻,便改了口,“包扎得这么好。”

    “之前的大瘟疫,要想活下来,什么都得会一点儿。”

    尽管吴岚的语气平淡,但徐千里知道她一个孤女,一个人在那样的一个末世的环境里生存有多艰难。

    “我......是谁呢?”吴岚手里拿着毛巾,喃喃道。

    “你是吴岚啊!”

    “那吴岚又是谁呢?”

    徐千里:“......”

    是呀,她和颜淑是什么关系呢?是姐妹吗?显然不是,所以颜虎和闻笠也不是她的父亲和母亲,那冥幽呢。冥幽是颜淑的太祖姥姥,也是颜淑的后妈。那吴岚呢?她和冥幽有关系吗?

    作为一个克隆人,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浮萍,没有亲人,没有身份。又像是被风吹散的云,漂浮在广阔的天空中,找不到一个归宿的地方。

    吴岚更惨的是,还被浩生、冥幽、盛南天和快刀手等人利用。她最后的愿望,就是种自已的地,过一个人的生活。但现在,就连这,也似乎是一种奢望。

    徐千里很想安慰吴岚,但是又觉得相比于吴岚那无边无际的孤苦,自已的安慰显得那样软弱无力。

    屋里正寂静的有点可怕,外面又是一阵骚乱。

    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是冯苑。

    “吴姑娘,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有点事要和盟主汇报。”冯苑有点为难地道。

    “有话就直接说吧。”徐千里刚包扎好,脸都没抬。

    瞥了一眼吴岚后,冯苑才道:“笛卡尔刚才去老肖屋里了。”

    徐千里挣动了一下。

    “是去偷颜淑的记忆匣了。”冯苑又看了一眼吴岚,“现在已经被关起来了。”

    “你们不要难为笛卡尔。”不等徐千里回话,吴岚就接口道,“只要你们不为难他,记忆移植的事情我可以答应。”

    听了这话徐千里先是着急,随后心里竟还升起了些许嫉妒。

    “不过我还有个条件,”吴岚向冯苑走近了些,“再给我二十天的时间,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还有......”吴岚又考虑了一下,才道,“不要告诉笛卡尔我答应了这件事。”

    #

    老肖之所以没有让徐千里继续保管颜淑的记忆匣,就是怕他会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毕竟他才安分了没有几天。

    “什么?”老肖有点难以置信,“吴岚要回吴家村。”

    “是的,她说是要和自已的父老乡亲们告别。”冯苑回答道。

    老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行,万一生出什么变故,万一冥幽或者盛南天派了人在那里蹲守,怎么办?”

    “我会先派些人手去那里先探探路,确定没问题了再去。”说话的是徐千里,休息了两天,已经可以每天起来走动一会儿了。

    老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可不让吴岚去吧,确实也太不仁道了,吴岚也是为了人类,在牺牲自已,如果连她最后这点愿望也不满足,确实很残忍。

    “我会和她一起去,正好我也养一养伤。还有......”徐千里虽然心有不悦,但还是说出了口,“还有笛卡尔。”

    “为什么笛卡尔也要去。”老肖似有愠色。

    “吴岚要求的。”冯苑道。

    还真把笛卡尔当自已干儿子了。

    #

    三天后,冯苑带着一行人,把徐千里、吴岚和笛卡尔带到了吴家村。

    “我会带人在这周围保护你们。”冯苑说完转向了吴岚,“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吴岚微笑。

    冯苑离开了,徐千里才仔细看了一下眼前这一栋两层的小楼。

    第一层是用砖石搭建而成,外墙涂抹着朴素的白色石灰。窗户已经有点蒙了灰尘,但可以想象曾经的吴岚坐在窗前,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绿色的田野、耕作的农田以及远处的山丘。前院是开放的,没有围墙,只松松地扎了一围矮矮的篱笆,阳光晒在院子里,很温暖。二层带有露台,摆放一把躺椅,徐千里现在就想在那儿坐下来,享受清风拂过的感觉,俯瞰村庄的全景。

    “干妈,原来你老家这么好啊,”笛卡尔开心地笑着,“想不到这么偏远的地方,还有人能盖出这么漂亮的房子。”

    “这房子就是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和......”吴岚微蹙了一下眉,“李瑾,一起盖的。”

    笛卡尔之所以现在情绪还这么稳定,是吴岚编了个灭神盟安排他们回村避一避风头的理由。其实徐千里不相信这个理由能瞒得过笛卡尔。虽然他只有九岁,但他的心眼子可是和白陆明一样多。不过只要他不闹就行。

    吴岚摸出了一把钥匙,开了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虽然落了灰尘,但非常质朴的客厅。没有沙发、茶几和电视机,只有简单的桌椅。

    左手边上供着一张牌位,也就是很简单的一片木牌,下面装了个底座,上面写着:吴富贵之灵位。

    吴岚直接上前,亮出了一把短刀,把“吴富贵”三个字刮掉,又刻上了“李瑾”。只是那字刻的有点歪歪扭扭的,不如之前烫金的字好看。

    然后她又后退了几步,站定后,对着李瑾的牌位拜了三拜。

    虽然李瑾对自已说不上多好,但她毕竟为了自已自杀,现在这也已经变成了这世界上的仅有的一道光。

    徐千里有伤,吴岚就安排他在一楼的卧室住下。

    “我要和干妈一起住二楼。”笛卡尔又抱住了吴岚。

    “不行,你和我在一楼。”徐千里目光锐利地看向他。

    笛卡尔紧闭着嘴巴,气呼呼地去了客厅。

    吴岚手脚很麻利地从衣柜里取出了被褥,拿到外面去晾晒。

    “哎呀,囡囡呀!”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是你回来了呀!你去哪里了呀,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呀!”

    徐千里和笛卡尔闻声,也跟了出来。

    只见一个女人,脸上被太阳晒得有点黑,透着一种自然的淳朴,正站在距离小院不远的小路上向这边观望着。

    “张婶,你们都还好吗?”吴岚挂好的被褥,径直向张婶方向走去。

    “都好,都好,就是都盼着你回来呢!”那女人打量了一眼徐千里,“这位是......”

    “噢,是我男朋友!”

    徐千里差点一下子没站稳。

    “那这位是......”女人的目光又转向了笛卡尔。

    “噢,我干儿子!”

    那女人诧异地看了看徐千里,又看了看笛卡尔,小心附到吴岚耳边道:“哎呀,怎么找了个离婚的,年龄这么大,还带着个孩子呀。”

    徐千里:......

    笛卡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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