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纵然没有万般准备，丹尼尔只凭着一腔热血。

    “也不着急，等调查完这件事情，我们再做筹备。”商莉莉始终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而且随着格格拉提供冰块的消息不胫而走，来往的半兽人越来越多。

    但还需要更多。

    “你是在调查黑市半兽人的事情吗？”艾莉娅听到几人交谈，还听说商莉莉买下了兽栏中陈列出的所有半兽人。

    “没错，你在兽栏待过一段时间，有什么线索？”商莉莉浅尝一口盘中的草莓冰沙，这是酒馆的新饮品。

    “我见过有些半兽人被强行喂下药剂，即使在白天也无法变回人类。”艾莉娅说道。

    “这样做，下注区域就有了更多的筹码选择，而且交易半兽人也不受法令约束。”商莉莉分析。

    “好可恶啊。”丹尼尔忍不住吐槽。

    “那你呢，你有没有喝过那种药剂？”艾科听到后，紧张地询问打量，“还有哪里不舒服？”

    “蠢熊，我又不是半兽人，当然没事，只不过那个药剂确实太难喝了，像是部落后面的臭水沟里捞出来的。”说到这，连艾莉娅都忍不住皱眉。

    “确实是……太惨了。”艾科光想就觉得难熬。

    那条臭水沟诶，比族长老爹的臭鞋还要臭上几万倍。

    【半兽人药剂？格拉沃汉城中还存在着其他厉害的炼金术师？】

    商莉莉心中疑惑，决定夜访黑市药剂商。

    没有人知道这名药剂商的古怪药水是从哪获得。而且他的货源稳定，效果拔群，一直受到城民的追捧。

    毕竟在格拉沃汉收到重创后，炼金术师的名声已经消失过一阵。

    不过这名药剂商从不露脸，而且只在晚上营业。来客到店后，将药剂的名称以及价格留在店中，稍等一会就能在店内收到货品。要是店内暂时没有，店主会留下字条，通知另外的取货时间。

    在丹尼尔的强烈要求下，商莉莉给他了一瓶解除剂，可以令他短暂地不在夜晚变回半兽人，撑个一晚不成问题。

    “我对黑市很熟悉，而且我需要机会证明自己。”

    最后，艾科重新出发与加里森队伍会面，商莉莉另外带了艾莉娅。

    用艾科的话来说，“虽然我去不成很可惜，但一定还是艾莉娅更合适。”

    药剂店铺入口就藏在黑市街巷最里面的角落。在围墙处有一处豁口，将其中松动的石块搬出，可容纳普通人类通行。

    商莉莉直接拿炸弹将入口炸开，三个人直着身直接走过去。

    别人或许会担心因此惹恼药剂商，但商莉莉并不是来求药的，而且她巴不得对方恼羞成怒，主动上门来找自己，倒能省下些力气。

    穿过围墙，向前的路并非通往其他街巷，而是一个死胡同。一座神龛就摆放在道路尽头，旁边还竖着一块牌子。

    上面言简意赅地写着：

    【写下需求，放入诚意】

    “这就是药剂商的求药处？”

    丹尼尔点点头，虽然他没来过，但地点以及求药方式都与传闻中极为相似。

    商莉莉得到肯定答案后，拿出一瓶半兽人解除药剂放在神龛圆台上，并写清楚地下药剂配方。

    “咯噔”一声，圆台轻微抖动了一下，接着传来一阵岩石和岩石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圆台降了下去。再升上来时，圆台中心空空如也。

    “黛拉大人，要等吗？”丹尼尔还看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走吧，今晚可能得不到消息。”商莉莉也不确定药剂怪人会不会马上看到自己献上去的物品，或者他需要一些时间消化配方。

    又或者自己完全猜错了，他根本不会对此有额外兴趣。

    今夜云很多，月色不明，商莉莉三人出了围墙，再次返回黑市街巷时，正遇到一群人运送着一个长板箱。

    虽然最后一个人带着面罩，但是商莉莉还是一眼就认出，正是兽栏的店主索卡。

    “我好像感觉到箱子里有人在说话，很熟悉，像是萨克。”丹尼尔突然说。

    萨克就是与丹尼尔发生争吵的半兽人，由于观念不和，他负气离队后就再没消息。

    “我们跟上去。”乌伯斯不在身边，她又可以打使用【法术·继承】的协同技能，将三人的行迹隐匿，跟了上去。

    【系统通知：乌伯斯好感度上升为2心】

    频繁地使用协同技能，竟然还可以增加好感度？

    商莉莉继承的法术虽然还是三环，但是持续时间从10分钟增长到20分钟。

    索卡的运送队伍回到兽栏区域，但他们却没有回到店内，而是进入了对面店铺的侧门。跟着他们的足迹进到门内，隐隐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好在两侧壁灯已经亮起，可以和看到满屋子都是空旷的长桌。

    但索卡一行人却消失了。

    “艾莉娅，你能闻到哪里的血腥味最重吗？”商莉莉问。

    “我试试。”很快，她在对着窗户的一面墙壁前停下，“这里。”

    缩小范围后，商莉莉使用侦察术，很快就破解了暗门。丹尼尔被她行云流水般的操作给惊呆了 。

    【好似黛拉大人只是口中随意说了一句，“道路显现”，墙壁上就真的出现了一扇门】

    不过也不怪他，富饶之城没有“法术”设定。

    而格拉沃汉受到冲击后，法术力量削弱。像丹尼尔这种外来人员，能接触到法术施展场景就更少了。

    顺着暗门往前走，狭窄的走廊很快就走到头，还能听到其他人的交谈声。

    “不是说好1000维特币，你怎么又涨价？”

    好像是索卡的声音。

    “需要处理的物品实在太多了，要不是看你是多年的老顾客，还插不上这个队。”

    “行吧，那你得快点，今天晚上就帮我处理了。”索卡最后妥协。

    还受隐匿术保护的三人大胆地再进了一步。

    强烈的血腥味汹涌而来，房间内的屋梁上挂着又大又长的钩子，几乎快要挂满生物素材。

    这个应该就是黑市的屠宰场，用来解剖交易的猎物素材。之前摆满桌子的

    商莉莉本身有剖皮拆骨的技能，系统自动把血腥的部分过滤了。而且瓦尔贡收购素材的店铺也不会公开解剖的过程。

    如果是白天参观倒也还好，可现在是晚上，徒增了一股阴暗之气。

    受冲击最大的还是丹尼尔，之前屋内的长桌子加上血腥气味，一下子把他拽回地下斗兽场的养殖间记忆中。

    所有人被迫喝下半兽人药剂后，被关在黑暗的房间中。

    他刚开始还能感受到饥饿、寒冷与孤独。

    渐渐地，他的身体出现两个意识，一半属于人类，一半属于野兽。

    它们每天都在争抢身体的所有权。

    一切任何其他情感都被消磨殆尽。

    虽然每个人都还活着，但没有任何选择——这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但到了最后，争夺真的有了结果。

    丹尼尔属于人类的意识完全放弃，半兽人的意识却也高兴不起来。此时，养殖间的门被打开了，一束光照了进来。

    商莉莉有如真神降世，将所有人带离。

    再后来，丹尼尔作为半兽人，带着没有记忆的身体，前往格拉沃汉——这是他第一次做选择。

    “你怎么了？”艾莉娅注意到丹尼尔有些分心。

    “我好像听见那些挂着的东西在说‘救救我’，但离得有些远，不是很确定。”丹尼尔回答。

    商莉莉沉思：“我们可以再走近点，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法术·继承技能的时间还剩下不到八分钟。

    上天好像听到了他们的祈祷，索卡的手下终于动手将长板箱撬开。

    “这尸体都烂成这样了，你要取什么东西。”屠宰师一脸嫌弃。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先切开看看吧，这可是我花了好大价钱从药剂怪人那里买来的。”索卡拿出布条捂住自己的鼻子，防止被恶心到。

    “帮我拿一下口袋里的分解液，这是我从药剂怪人那里买来的，你得另外出钱。”

    而丹尼尔三人也在隐匿术的加成下走进屠宰核心区域。

    “是……是萨克，我听见他在叫我的名字。”丹尼尔颤抖着不敢相信。

    再次探身望向箱子内，整具躯体长出了左右两个头颅，脸部横肉增生，根本分辨不出原本的样貌。身体部分好似融化的奶油，不仅粘连着木板，还从箱子的缝隙中溢出。

    说不清“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整个躯体还残留着生物意识消失前的喃喃自语。

    【对不起，丹尼尔。】

    机械而又重复。

    商莉莉曾经看过一档美食节目，最新鲜的牛腱子肉在案板上还会抽搐。

    现在就是这种相似的情况。

    除了箱子中，周围悬挂着的待售素材都在“说话”，虽然只有丹尼尔能听到。

    有些在懊悔，有些在求救。

    商莉莉拍拍丹尼尔的肩膀，示意他冷静——虽然现在很难办到。在转身离开时，她又瞄了一眼，看见屠宰师将一块金色的物品递了过去。

    索卡脸上闪耀着贪婪的神色。

    三人慢慢撤退，终于在隐匿术消失前，重新回到黑市中心广场，步入来往的人流中。

    一连等了两天，到了第三日，商莉莉在酒馆被人塞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133，245】

    署名画了一瓶药水，赴约时间是下午。

    送纸条的孩子显然是受了药剂怪人的委托，对其他事情一问三不知。

    【难道这是地图坐标？药剂怪人是玩家？】

    商莉莉拿着纸条反复研究，终于有了答案。

    可惜她的地图没有坐标系统，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阿梅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