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饶之城(18)

    “解除药剂。有几名蠢蛋变成了半兽人,我在找解药。”拉夫科说着,已经在柜子上开始翻找。

    “很好,看来我们的目的一样。而且,你并非表现得那般不近人情。”商莉莉不仅要找到让海伦娜变回正常人的解药,也要找到让她变成精灵的药剂。

    这关系到精灵族凯瑟琳重铸翅膀的任务。

    “莉莉亚塔大人,这里有一个古怪的印记。”乌伯斯在一副画背后翻到线索。

    画中有一扇向外打开的窗户,午后的阳光洒在窗后的地板上,有一位灰白袍的年轻人正扶着窗檐向外看。

    画面非常逼真,因此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乌伯斯抬起沉重的画框,方便凑过来的商莉莉查看。

    “怎么了?”看到商莉莉有一瞬间的呆滞,乌伯斯疑惑地询问。

    “这不可能……”商莉莉喃喃。

    画框背后,一笔一笔写下的都是“正”字,这是一种“古老”的计数方式。

    难道有玩家曾经被囚禁在这里?

    但密密麻麻的“正”字又说明历时很长,除非那名玩家在学院新秀赛之前就已经被困。

    最后所有的“正”字计数上被划了一个巨大的叉号。

    计数结束了。

    “丁零丁零。”拉夫科在搜罗药剂时,不小心碰到悬挂在书架旁边的铃铛。

    “不好!”商莉莉心中警铃大作,“快躲起来。”

    果不其然,另外一扇正门口传来不同寻常的脚步声。

    慌乱中,商莉莉摸到墙壁上竟藏着一个暗门,三个人顺势躲了进去。他们只能匍匐着,在狭长的甬道里摸索前行。

    幸好最前面的乌伯斯很快就适应了黑暗,他在甬道尽头摸到了另一扇暗门。

    当商莉莉终于从狭小空间里爬出,站起身时,她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画框,里面保存着蝴蝶、蜜蜂、鸟类等几乎所有飞行动物的翅膀。其中一副画框中,描绘着一群拥有半透明双翼的高等精灵在森林中嬉戏的场景。

    兹鲁克对翅膀似乎有着几乎疯狂的痴迷。

    【地图更新:高等养殖间】

    同样地,在房间中央还摆着三口银棺,其中一个银棺中躺着一位美丽的女子。

    她穿着白色精灵服饰,腰间的透明绸带被对称地摆在两侧,没有一丝褶皱。

    “歌莉娅?”商莉莉一眼就认出哈布索的那位好友,她拿出画像对照。

    “你认识?”拉夫科随意看了一眼,除了拙劣的画技,根本看不出其他的线索。

    “你看画像上,在耳垂处、眼下、嘴角处分别有一粒痣。有三处吻合,一定是她。”在见到真人前,或许会将那“三点痣”看成随意的墨点。

    但到如今,却可以称得上神来之笔。

    像是印证商莉莉的猜测,那名女子睁着双眼,眼角流下两滴泪水。

    “乌伯斯,帮下忙。”商莉莉两人将歌莉娅轻轻扶着坐起。

    正如哈布索说的那样,歌莉娅也曾经喝下精灵药水,她的背部有两处极大的撕裂口。

    “奇怪,如果翅膀之前就已经脱落的话,早就应该结痂了。”商莉莉说着,又看到歌莉娅流下两行痛苦的眼泪。

    她的双眼就这么睁着,任凭泪水流下。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始终动弹不得。

    仿佛是一个孤独的灵魂被锁在美丽的白茧中,那名罪魁祸首还在日复一日地期待着“它”破茧成蝶的那一天。

    正如商莉莉所料,即使给歌莉娅灌下各种回复药水、解毒剂,还是无法解除她的“昏迷”状态。

    随后他们翻遍了所有书柜、书桌,都没有找到解除药剂配方线索。

    这时,商莉莉被垫在桌角下的物品吸引住,拿起来一看,是一本日记本。

    翻开扉页,皱巴巴的纸张沾满血渍,中间的部分被撕烂,还有几页因为受潮黏在了一起。

    但最后一页上的一段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终于自由了,但我也永远被困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

    “我要成为规则,我要成为主宰,我要所有人一起陪葬!”

    商莉莉从字里行间猜测出,这正是兹鲁克的日记本。

    因为哈布索曾经说过,在几年前,兹鲁克也曾是斗兽场中的一名底层奴隶。直到有一天他战胜了最强大的对手。最后他扳倒原来的场主,一跃掌控整个斗兽场。

    在他的经营下,斗兽场如火如荼,不断吸引着周边的客人前来“赌彩”。

    “叮当叮当。”

    在没有人触碰的情况下,悬挂着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壁炉内也悄无声息地燃起火苗。

    “哦?竟然有客人来了,但是这里不对外开放。”不知何时,兹鲁克已经阴沉沉地站在他们面前,“是黛拉大人哪,虽然您是本场最最尊贵的客人,但这样做还是不礼貌哦。”

    “你所做的事确实令人不齿。”商莉莉也微笑着回答。

    兹鲁克看着商莉莉半抱着的歌莉娅,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既然您来了,我就给您表演一个特别节目吧。”

    随着他右手一抬,原本无法动弹的歌莉娅竟然直接站起身。她熟练地爬上梯子,取下一对翅膀,递给兹鲁克。

    “歌莉娅?”商莉莉的一声喊叫,令她毫无预兆地转头,随即又一点点不受控制地转了回去。

    “哦?你们已经私下认识了?”兹鲁克恶狠狠地将翅膀插入歌莉娅背后的伤口中。

    歌莉娅如同木偶一样,而翅膀则是遗失的发条。她拿起武器架上的弓箭,朝着对面墙壁上的木靶射了一箭。

    “非常棒,正中靶心。黛拉大人,或许您听说过,高等精灵的射击技术是最一流的。”

    “你这么痴迷精灵一族,怎么舍得将海伦娜拱手让出。”商莉莉一边走,一边故意刺激他。

    “海伦娜?真是个好名字,原来你们也早就认识,她确实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没有之一。但抱歉的是,无论是她还是您,最后都走不出这个斗兽场。”兹鲁克十分自信。

    “当然,她是我的会员,也欢迎你。”说着,商莉莉还真的递给兹鲁克一张雷蒙特产店的会员卡。

    “雷蒙特产店?”兹鲁克问题还没说完。

    “叮当叮当。”商莉莉毫无预兆地摇响悬挂的铃铛。

    正当所有人都不解时,整个房间的装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你究竟是谁?”兹鲁克这时才有一丝慌张,或者说期待。

    乌伯斯环顾四周,拉夫科或许没去过,但很明显这里就是独眼魔的林中木屋。

    作为木屋主人的商莉莉在摇响铃铛的那一刻,回到了她的“领地”。

    从现在开始,一切由她说了算。

    “乌伯斯!”

    几乎是同时,发现法术禁制已经消失的九环法师乌伯斯,随手一抬就将兹鲁克盯在了墙上。

    也许是疼痛,也许是惊喜。处于完全劣势的兹鲁克在此时却笑出眼泪。

    “你们究竟是谁。”

    “我嘛?和你一样的人。”商莉莉重新扶起歌莉娅。

    而且在乌伯斯的再生法术下,歌莉娅背后的伤口转眼间已经愈合,光滑如初。

    兹鲁克注意到,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他大笑道:“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跟我一样,被困在这里。”

    “不,你错了,或许你是被困在这,但我们都是主动走进来的。其实你无限痴迷的是高等精灵的法术能力吧。”商莉莉一针见血地总结,“那样会让你觉得离原来的世界更近一点了吗?”

    兹鲁克哑口无言,他的眼泪却越流越多。

    “凭什么?凭什么?”

    如果时间再往前推一些,他可能会喜极而泣,还能遇到自己的同伴。

    但现在,

    他只感受到无限的背叛。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被永远留在了这里?

    四周的景象开始变换,反复在林中木屋和高等养殖间两者之间切换。

    兹鲁克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又重新开始掌握场景主导权。

    而乌伯斯的法力正在流失。

    “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可以带你回去!”在剧烈抖动的场景中,商莉莉扶住手边的桌子,大声喊道。

    “现在晚了!”兹鲁克的眼睛变得炙热,从乌伯斯的禁锢中逃脱。

    周围的环境再次变回高等养殖间。

    商莉莉尝试摇响铃铛,此刻却毫无用处。只见她飞快地用眼神瞟过联邦政府为她搭建的外挂系统。

    “法尔曼,我真的可以带你回去。”

    此时的兹鲁克完全呆住,一个名字打开了他尘封的记忆。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进了bug地图,导致在内测的新游戏中无法正常退出。

    后来他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却发现与游戏相关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已经变成这个世界最普通的一员。

    他的愿望变成,只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好。

    再后来,他想活得更好。

    “法尔曼,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在你昏迷的两年时间里,你的姐姐一直在等你。”商莉莉早在递给他雷蒙特产店会员卡的时候,就锁定了他的玩家身份,以及现实生活的信息。

    “两年?才过去两年?”兹鲁克不敢相信。

    “你忘了真实时间的计算方式,是一比六。”商莉莉的提醒让兹鲁克眼神一亮。

    随着一声铃铛响,主导权再次回到商莉莉手中。

    “你们在说什么?”一旁的拉夫科不明所以。

    乌伯斯直接用睡眠术将拉夫科放倒,这时候不该有外人知晓莉莉亚塔大人的秘密。

    兹鲁克最终全身无力地跌倒在地,他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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