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她与亡母共用一张脸 > 已知世路皆虚幻

已知世路皆虚幻

    瑾王哑然。

    “事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么?”允棠厉声诘问道,“你无非是想让我和瑾王妃各退一步,好让你过得不那么辛苦。可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你早该知道有今天的。”

    “你说得对,都是我咎由自取。”瑾王悲从中来,言辞恳切,“可你总要给我机会弥补,昨夜家宴上,我听到别人那样说你...我,我心如刀割,我只是不想你再受那样的委屈。”

    “你不过才听过一句,就受不了了?可我已经听过成千上万句了,比这难听的数不胜数。”允棠自嘲地笑笑,“况且我现在有祖父祖母,外祖父和崔家上下,他们都不会让我受委屈,我实在不缺你一个。”

    “允棠,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瑾王红着眼眶,“你母亲说得对,我就是个懦夫,我该亲自下去向她赔罪的...”

    “行了,瑾王殿下,你若是真的想去死,就不会穿着新衣坐在这里了。”允棠不为所动,眼神逐渐变得狠戾,“半年前瑾王妃将我捉去,言语辱骂不说,我离开汴京还穷追不舍,烧了我的庄子,害死庄头,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女使!”

    说到这,她激动到双手发抖,她暗暗攥拳,强压下情绪,“此事你若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来上演这种舐犊情深的戏码了,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瑾王垂眸,“那你希望我如何做?”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没人要求你做任何事,明明是你自己贪心,想要更多,那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话不多说,你慢慢想,我还有事。”

    说完,允棠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小满刚跟着出了门,就被怀叔拦住。

    怀叔看着屋内痛苦抱头的瑾王,面露难色,“这,这好歹是个皇子,主子们一个个都走了,就把他一个人晾在这,不好吧?”

    小满也回头看看,哼了一声,“晾着吧,活该!”

    *

    许是年岁大了,又日夜操劳,刚过了初五,官家就病倒了。

    病去如抽丝,这一病便是十几日,官家无法上朝,每日送来的劄子,不食不寝也看不完,逐渐堆积如山,只得由太子监国,代为处理。

    原定正月十五元宵节登楼观灯,与民同乐,也改为由太子代替。

    去岁秋日,太子亲自南下赈灾捕蝗,又对抗瘟疫的事迹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所以当太子站在宣德楼上挥手时,出现了一呼百应的盛况。

    而这,自然是瑄王最不愿意见的。

    于是还没等出正月,便屡屡传出太子妃虐待下人,太子妃哥哥无功却平步青云的流言。

    这些流言,较真起来根本无从考证,可却没头没尾地在坊间流传,屡禁不止。

    仿佛不过十来日,百姓们便忘了太子事必躬亲的功劳。

    太子妃的哥哥为了避嫌,也为了自证清白,自请贬官,回到驻守了十几年的官职上。

    太子妃更是自罚抄书以正德行,每每与下人相对时诚惶诚恐,不愿再多发一言。

    皇太孙见母亲愈发沉默寡言,心里焦急却无计可施。

    萧卿尘命人在城中各处摆上糖人摊子,上面插满各种戏剧糖果,又将太子南下赈蝗灾的事迹编成几首歌谣,教给孩子们传唱下去。

    “谁唱对了便有糖吃”,消息一出,门庭若市。

    不出三日,整个汴京城便都耳熟能详,做工的杂役闲来无事,张嘴哼唱的都是太子的丰功伟绩。

    另一边瑾王四处招募幕僚,其中不乏一些手作大家。

    又选了一日,将教坊乐妓请到家里表演,哄得瑾王妃和新城县主高兴,在晚饭时,提起了允棠的要求。

    席间瑾王妃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无奈瑾王搬出官家,她不得不低头应下来,等到晚上临安置时越想越气,最后怒不可遏,将头上金簪子一把扯下,丢在桌子上。

    李妈妈整在试水温,听咣当一声,吓了一跳,扭头见瑾王妃满脸怒气,忙过去安抚。

    “非要我去崔府赔罪,这要是传出去,我这老脸也别要了!”

    李妈妈将簪子捡起来,仔细检查没磕坏,才放回到妆奁里收好,“王爷不是也说了,这事官家早就知道了,迟迟不发落,看来也是文安郡主的意思。”

    “她天天在宫里伺候,没事吹吹耳边风,我还不是那案板上的肉?想告就告去吧,我受着就是了!”

    “王妃糊涂!”李妈妈拉了椅子过来,在她身前坐下,语重心长道,“她为何不发作,难道是她不气么?当然不是。官家在乎的是她,可她安然无恙,就是烧再多的庄子死再多的婢女,官家也不会动怒。若现在发作,不痛不痒,她这是攒着呢!”

    瑾王妃一怔,又咬牙咒骂道:“我就看她不是省油的灯,小小年纪,心计这么重,这长大了还得了?”

    “其实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咱们就一口咬定是个误会,处罚几个下人,赔些钱就把事情化了,她再想攒也是不能。原本我们要是突然上门,还显得突兀,现在借坡下驴,不是正好?”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一趟?”瑾王妃迟疑,想了想便赌气摇头,“我可不去,这以后简直没法见人了!”

    李妈妈拖了椅子往前凑凑,压低了声音道:“王爷的腿,便是那崔老将军下的手吧?”

    瑾王妃点头如捣蒜。

    “王爷自己也说了,原本官家是打算将他贬作庶人的。崔老将军这样一动手,贬黜的事也就不会再提了。那崔老将军是故意网开一面,放过咱们王爷么?”

    瑾王妃楞了好一会儿,迟疑道:“他应该恨还来不及吧,毕竟糟蹋了他的女儿。”

    “对啊,那为什么这么做?”见她答不上来,李妈妈道,“还不是顾及到文安郡主?怕有个被贬黜的爹,她会抬不起头来。与她羁绊越深,越会顾及;反之,您让她恨得牙痒痒,会是什么下场?”

    “这...”

    “官家也自觉对她有愧,才会宠爱有加,破格给她那么多封地。这么一个大红人,就连那瑄王殿下都纡尊降贵去讨好,您真的要为了几分薄面,甘愿与她结下仇怨吗?”

    瑾王妃心乱如麻,绞着手指,“可,我若上门赔罪,她便能泄愤了吗?”

    李妈妈摇头,“难,但是为了慧姐儿,总要试一试。您也该告诉慧姐儿,不要再与她正面冲突,讨不到好处的。”

    “慧儿喜欢萧卿尘,你又不是不知道。”瑾王妃叹气,“从小她边要什么有什么,如今...这怕是难以释怀。”

    “慧姐儿还小,不过就是看小公爷有几分颜色罢了,等大些了就会懂了。”

    瑾王妃点点头,旋即又捂着胸口,“我这心头,总是像堵着一块,难受得紧。”

    李妈妈抬头替她抚了两下,“大丈夫都能屈能伸呢,不过一时舍了脸面,总好过硬碰硬,若是最后什么都剩不下,谁都能来踩咱们几脚,那才真的没脸了呢。”

    瑾王妃一脸落寞,没再说话。

    李妈妈起身,将她头上剩余的发饰一个个摘下,“另外,您也要有个心里准备,王爷年前收拾的那个院子,八成是给文安郡主留的。”

    “什么?”

    瑾王妃猛地回头,李妈妈没防备,扯到她的头发,她“嘶”了一声,也再顾不上,忙问:“你说王爷要把她接回来?”

    李妈妈点点头,“不是我说,您也太钝了些,那外面早就传遍了,文安郡主喜欢鼓捣些小玩意,王爷找了那么多手作大家,不就是为了讨她欢心么。”

    “家里有个林侧妃,处处压我一头也就罢了,两个儿子打完仗回来,天天在家里晃,如今又来了个郡主。”瑾王妃忿忿道,“这日子,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

    忽又想到什么似的,“我若是去上门赔罪,那大姐姐还不得气死啊。”

    李妈妈没好气道:“瑄王妃自己还不是巴巴地给文安郡主送礼?王妃啊,日子都是过自己的,您还是想想如何应对文安郡主吧。”

    瑾王妃一夜辗转反侧,次日同瑾王说愿上门赔罪,瑾王大喜过望,忙准备了些财物,去登崔府的门。

    正如允棠所料,夫妇两一唱一和,态度倒是放得低,胡乱找了借口,又当场处置了两个下人,最后双手奉上万两银子,以慰未亡人。

    允棠唤来翟薛氏和茯苓母女两个,将银钱大半都给了她们,只留下一少部分用来修缮庄子,抚慰佃户。

    本就没指望瑾王能真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来,不过是住进去前的下马威,面对瑾王妃口是心非的赔罪,允棠也就含糊应下了。

    几人各怀心事,只有瑾王异常兴奋,当即提出要允棠搬去小住,正中允棠下怀。

    装模作样推诿了几次,允棠勉为其难应承下来。

    待瑾王夫妇离开后,小满撅起嘴,“姑娘,我们真要去瑾王府住么?”

    “当然了。”允棠勾起嘴角,“不然怎么替白露报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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