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1)

    江漫心生一计,坏笑道:“大头,要不我们打个赌?”

    梁媛问:“赌什么?”

    江漫道:“就赌祁东山会不会给你表白,我赌会。”

    梁媛打了个哈欠,然后懒洋洋地道:“你想多了,打赌可以,说吧,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江漫想了想:“我要是输了,请你吃一周饭,你随意点菜。但是如果你输了,你们在一起之后,你要给他发一周的肉麻情话,必须要足够肉麻哦,我要看截图。”

    这对梁媛来说,简直是杀人诛心,但是她很确信,自己绝对不会输。她掂量着自己的饭量,觉得稳赚不赔,便一口答应:“没问题,就赌这个,你就准备好钱包吧……”

    话说到一半,梁媛的眼皮开始上下打架,困意忽然袭来,她斜倚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江漫看一眼手机,才发现已经一点钟,她把梁媛手里握着的空酒瓶取出来,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将她放平躺在沙发上,进卧室拿出一条薄毯子,盖住肚子。

    “还好是夏天,不怕感冒。”江漫嘀咕一句,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冲个澡,然后躺到床上开始发呆。

    喝了点小酒,头脑发热,情绪反倒冷静下来。

    她开始想念年糕,今天没抱抱它,挺不习惯的,也不知道陆海有没有记得给年糕添猫粮换水,毕竟平时主要是她照顾年糕。

    不过年糕很聪明,快没猫粮的时候,她就开始拼命地喵喵叫,狂蹭裤腿,提醒两脚兽们别忘记捕猎。

    唉,明天还是得回去一趟,该面对的问题还是无法逃避。

    要收拾的东西打包带回,还有年糕的归属权,必须要争取。

    刚才吃火锅时,她讲了昨晚发生的事,让梁媛听得七窍生烟:“看不出来陆海居然这么混蛋,想当初他刚毕业的时候,又要还助学贷款,又要租房子掏押金,你不敢和父母要钱,把自己的积蓄都给他了,结果现在,他挣得也不少,拿个几万块钱都要动小心思。”

    “能共苦,难同甘,自古如此。”江漫轻声道。

    梁媛喉头一哽:“唉,你昨天应该叫我帮忙的,要走也该是陆海走,毕竟是你们一起租的房子,他一个男人,也好意思就这么看着你离开。”

    江漫叹道:“算啦,毕竟我在这儿还有个落脚的地方,没有我分摊房租,要不了多久他也会搬走。”

    气得梁媛戳了戳她的额头,道:“漫漫,你就是性子太软,陆海吃准了你不争不抢,无欲无求,才敢这么对你。”

    不争不抢吗?

    江漫想了想,很多事她的确懒得争,譬如工作,譬如感情,说的好听点,就是有点佛。

    但好像也不是无欲无求,只是她觉得,感情也好,三观也罢,她无权要求别人,处不来,分开便是,她不企图改变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伴侣。

    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不值得。

    江漫躺在床上,在心里宽慰自己,自言自语道:“结婚前吹了的情侣多啦,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彩礼,婚礼,嫁妆,以前我常在想,这些条件到底是为了两个人幸福美满,还是徒增枷锁,本以为我和陆海没有这些问题,没想到,只是被掩盖住了,水面一片风平浪静,底下却暗波汹涌。”

    “趁没结婚,早点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食指尾端缠的那节红线,忽然有点好奇,她以后结婚的人会是什么样呢?”

    她伸手,又一次轻轻触碰上红线。

    没有,什么也看不到。

    刚才指尖碰到梁媛的红线时,有种过静电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大脑里很快闪现出祁东山穿着白大褂的画面,画面很清晰。

    可是轮到自己身上,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

    江漫不死劲,用力揪了揪红线,红线的颜色反而更淡了,几乎要消散。

    “这异能,好像不大灵光?”江漫哭笑不得地揣起手,说来也奇怪,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有一道电流转瞬即逝。

    江漫捕捉到一个有些模糊的身影。那是个身形颀长的男人,他站在热闹的街头低声吟唱,手里抱着一把吉他,面前立着破旧的麦克风,四周零零散散围了几个人看热闹。

    好像是在街头卖艺?

    下一个男朋友,居然是个卖唱的歌手?

    江漫的脸色变得古怪。倒不是有职业歧视,毕竟许多著名的歌手也是从卖唱开始,若能遇到伯乐,说不定离发表唱片一炮而红并不远。

    但问题是,她五音不全啊!!!

    一个歌手,真的会娶五音不全的人做老婆吗?他们怎么能有共同语言!

    本来,江漫对于自己意外获得的超能力还颇为信任,就算刚才看到祁东山她也没惊讶。现在轮到自己头上,方体会到梁媛刚才复杂的心情。

    她的心里开始泛起嘀咕。

    难道真是误会,红线指得并不是姻缘?

    江漫翻来覆去,放肆地在床上打滚,一直到两多点才勉强睡着,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穿着睡衣,满地找拖鞋,好不容易找到,就见梁媛推门进来。

    梁媛已经洗漱完毕,换了一身黑色衣服:“走吧,昨天你陪我讨公道,今天轮到我陪你了。”

    江漫迷迷糊糊地问:“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陆海,你做梦的时候都在念年糕的名字,走,我陪你去把年糕接回来。”

    江漫听到这话,瞬间清醒过来:“你要揍陆海?”

    梁媛冷哼道:“我可没说这话。”

    江漫笑着抱了抱她:“好啦,知道你是替我生气,放心吧,年糕要,该让他还的钱,我也会算清楚的。”

    她看似既冷静又冷酷,其实心软得很。但是经历这次的离职和分手,江漫觉得,是要变得强硬起来。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老话果然有道理。

    梁媛还是不放心:“真的假的?你个好好先生,肯定还是把事情轻拿轻放。”

    江漫笑道:“放心吧,人总要学会成长,你不是还要整理作品呢,忙你的去,我自己可以的。”

    -

    半个小时后,梁媛的司机来接她,顺便绕路把江漫捎到陆海住的小区门口。

    江漫沿着熟悉的路走,坐电梯上楼,看到熟悉的门,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小红布囊,布色已经变得暗沉,里面装着她从千山寺求来,送给陆海的平安符。

    她顿了一下,没从口袋掏出钥匙,而是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里面没有声音。

    她又敲了几下,想了想,今天周六,陆海可能在公司加班,于是拿出钥匙,自己打开门。

    刚推开一条缝,江漫便皱起眉,一股浓烈的烟味从屋里窜出来。

    这么重的味道,得抽了多少烟!她挥挥手,将鼻子前的几缕烟雾拂开,走进屋里。

    空气中弥漫着灰白色的烟雾,要不是没有焦糊味,只有呛人的烟草气息,江漫都要怀疑屋里是不是着火了。

    她捏着鼻子走进屋,看到地上的猫粮碗竟然是空的。

    “这个陆海,对年糕一点也不上心。”江漫抱怨道,决心要把年糕带走。要是陆海现在出现,她会忍不住给他两拳。

    既然陆海不上心,那还是她养着小家伙吧。

    “对了,年糕呢?”江漫张望四周,终于发觉异常,年糕竟然没有扑上来蹭她。

    江漫心里咯噔一声。

    “年糕。”

    “年糕,妈妈回来了……”

    卧室门开着,阳台的玻璃门也开着,屋子就这么大点,一眼可以望到头。江漫心里慌得厉害,哪里还顾得上捂鼻子,到处喊着年糕的名字,希望它能从哪个角落钻出来。

    她冲到卧室里,看见玻璃窗开着一道缝,但窗纱并没有锁紧。

    “年糕!”江漫扑过去,把窗户推开,探出头。她本来是有点恐高的,可是现在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她紧张地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几乎不敢眨眼,屏住呼吸向下望去。

    地上没有没有猫的尸体,她最害怕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

    江漫并没有放松下来,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打通物业的电话:“喂,我家猫不见了,可能是从窗户跑出去的,你们这两天有没有见到一只银渐层,很胖的银渐层……”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

    直到电话那头的人说“没看到,业主群里你再发照片问问。”江漫这才长舒一口气。

    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哪怕是被别人捡了去。

    她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腿脚发软,快要撑不住身体,可是不行,她必须要找到年糕。

    江漫用力地合上纱窗,靠着墙蹲了一会,缓缓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年糕最喜欢吃的吞拿鱼猫罐头。平时,只要她打开罐头,年糕嗅到味道,不论钻在哪里都会立刻跑出来,对着她喵喵狂叫,还会伸出爪爪,想要把罐头揽到自己怀里。

    她安静地打开罐头放在地上,在心里默默祈祷。

    “年糕,这是你最爱的罐头,快过来吃吧,别吓妈妈,今天一整个罐头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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