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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建议

    方菲下班回到家就洗澡换衣服,而后在家里逛一圈,确认没有东西需要整理,也没有家务需要她亲自做,便会关灯关门,去到覃明赫的家。

    覃明赫一般都坐在客厅里等她,方菲总觉得他那神情很像蹲在盘子边上急切等着主人喂食的狗狗。

    方菲走过去,摸摸覃明赫的脑袋,随口夸道:“乖了。”

    覃明赫:“……”

    方菲越来越不会睡到手机闹铃响起的时间,提前十多分钟就醒,甚至有几天醒得比覃明赫还早,这是从前很少出现的状况。方菲都要疑心是不是覃明赫把失眠传染给她了,覃明赫是重度患者,没办法入睡,她刚刚被传染,只有较轻的症状,睡眠时间被缩短。

    方菲坐在床上发呆,待覃明赫醒来了,神清气爽地去洗漱了,她才心生烦躁,掀开被子跳下床,拿起手机往外走。

    覃明赫正在厨房煮面,见方菲走出来便问她:“你要吃面吗?我多煮一包。”

    方菲皱着眉,一脸不耐,语气也没多好:“不用了,吃不下,我回去喝杯咖啡就好。”

    方菲说话时脚步不停,话音一落,开门关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动静挺大的,反过来显得没有了她的屋子十分孤寂。

    咕噜咕噜冒泡的沸水和翻滚的水蒸气之上,是一块悬空的面饼。

    覃明赫叹了叹,收回手,将方菲不肯要的面饼放回袋子里。

    失眠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但坏心情是肯定会传染的,覃明赫心情低落,神情落寞,任由一小锅面煮成糊糊。

    他刚才还想问方菲以后要不要在他这边吃早餐,反正他都要准备的,多备她的一份不碍事。

    完全没有机会问出口,以后大概也问不出口了。

    自从方菲到他家里休息,她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他看出来了,却不敢问,不敢说。他怕方菲想收回承诺,不再陪着他。珍贵的东西为自己所拥有,必定会患得患失,覃明赫很害怕,任何动作都小心翼翼。

    覃明赫对着一锅沸腾且粘稠的面汤问:“你怎么了……”

    方菲喝了杯咖啡提提神,回到工作室,整个人定在了大门口前。

    今天的大门口经过精心布置,围了一圈五颜六色的气球和彩带,边上有一个红玫瑰为主体的花篮,墙上贴着四个圆滚滚的大字,“喜结良缘”。

    秦禾悠那位浮夸的男朋友裴希又来了,笑眯眯地双手给方菲递上请柬。

    方菲眼皮一跳,心一慌,以为是他俩结婚的请柬,忙接过来打开看了眼,才发现正在庆祝的是他们恋爱三个月的纪念日。

    方菲无奈地闭了闭眼,有将请柬甩到裴希脸上的冲动。

    裴希还在积极邀约她:“今晚六点半,我来接你们,希望你们一起见证我和悠悠的幸福瞬间。”

    方菲:“……好,同福,同福。”

    办公室里也经过了布置,每张办公桌周围都有粉红色气球,屋顶上还有爱心形状的氢气球,茶水间摆着粉红色的饮料和甜品,秦禾悠办公室的门上挂着一个半扇门大小的、由红玫瑰组成的红心。

    方菲:“……”

    方菲赖得招呼自来熟的裴希,敲门走进秦禾悠房间,秦禾悠正在和客户讲电话,并准备外出见客户,方菲抱臂站着等了秦禾悠两分钟。

    秦禾悠将手机塞进包包里,竖起一根食指阻止了方菲的问责,说:“我知道你要骂我,但你先别骂,我和裴希这么做也是为了工作室着想,你最近和我还有费娜开小会的时候不是说过要对员工好一点吗?现在我积极响应你的号召了,我要带整个工作室的员工吃饭团建,好得很。”

    秦禾悠和裴希真是天生绝配,方菲腹诽道,同样都有能耐让她哑口无言。

    秦禾悠搂着方菲的肩往外走,问方菲:“你今晚一定会出席的吧?与众同乐一下嘛。如果你想带上你的覃律师过来,我非常欢迎。”

    “……不用欢迎了,我一个人去。”

    “好好好,你一个人出席。就这么说定了,我要出去干活了,放心,我会把裴希也带走,不烦着你。”

    方菲干笑一声,虚伪道:“谢谢你哦,你真贴心。”

    下午六点半,裴希派了一辆加长商务车过来,将工作室里没有车的员工们一并载到聚会现场,方菲开车在后面跟着去。

    地点又是裴希开的餐厅,在某大厦顶楼,四面夜景,花园环绕。裴希为了举办恋爱三个月的纪念派对,谢绝了今晚所有预约,将整个场地空出来,并在花园里添了大量玫瑰,各种颜色都有,还特意给秦禾悠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

    这下大家都能领略到秦禾悠的歌声有多可怕了,秦禾悠已然饱餐一顿,又喝了不少酒,力气和兴致都足,可以一口气唱俩小时不带歇的。

    唯有裴希一个似聋未聋的满分男友在舞台下仰慕地看着秦禾悠,全程合着拍子给秦禾悠鼓掌,一曲唱毕他还要鼓动在场的观众们欢呼,给足秦禾悠继续唱下一首的动力。

    观众们全顶着一张苦瓜脸,坐豪车、包下死贵死贵的餐厅、吃大餐、喝好酒、享受无敌夜景的快乐已经被秦禾悠的歌声撕碎。免费的东西是最贵的,不用钱支付,就要用别的东西支付,涉世未深的小设计师总算是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方菲坐在最边上的位置,自斟自饮,喝了大半瓶红酒,面前的餐食却没怎么动过。她保持着半失聪的状态,面无表情看着夜空听噪音。

    费娜心细,察觉到方菲的不对劲,端着酒将方菲拉到一边,远离秦禾悠的噪音骚扰,她想和方菲好好说说话。

    方菲并不是今晚才表现出坏心情的模样,她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对劲,重新回到工作室之后就开始不对劲,总是发呆,没有笑容,反应迟钝,工作不积极,给员工们漏了好几个熟客的订单,一副要干完手里的活就跑路的模样。

    费娜问方菲:“怎么了吗?最近几天都无精打采的,脸色也不好,脾气也一般般,身体不舒服?还是你和那位覃律师闹矛盾了?”

    方菲神情恹恹,被酒意染得微红的脸颊不添风采,反添愁绪,她只简单回答:“没有。”

    在方菲离开工作室去别处上班的两个多月里,费娜和秦禾悠多管齐下引诱方菲说实话,方菲便向费娜和秦禾悠透露了一半她和覃明赫之间的纠葛,但只说了覃明赫是走得比较近的朋友,没说两人是病友,隐瞒了梦游和失眠的部分。

    “那你为什么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好脸色?”

    方菲轻轻对着夜色叹气,沉默半晌才说:“因为想要办的事没有办好。”

    “什么部分不好?你之前说去帮覃律师整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整理得不好吗?”

    “不是这方面的事。我觉得我好像没有从根源上彻底解决问题。我想帮他减轻工作压力,试了不少办法,费了不少心思,然而在似乎真的减轻了的如今,却突然发现做得不够,治标不治本,他依旧是压力过大。或许工作只是他身体不舒服的其中一部分,并非全部,又或许,他生来就是一个会被压力缠身的敏感的人,世上根本没有治本的办法。”

    费娜不知道覃明赫有失眠症,怪道:“谁都要压力啊,消除压力是这么要紧的事吗?他到底哪里不舒服啊?情绪不好吗?”

    “差不多吧。总之就是因为扛不住压力而影响了身体,也影响了正常生活。”

    “他现在还是不舒服?”

    “嗯,稍不注意就会不舒服,算不得康复。”

    费娜借着不算明亮的灯光端详了方菲好一会儿,意识到此时的谈话还没有谈到她心里去,继而问道:“还有呢?与覃律师无关,与你自己有关的原因是什么?你还在烦恼着什么?”

    方菲皱眉笑了一下,反问:“很明显吗?”

    费娜用手比划着说:“你都把‘我很烦’三个字写额头上了。”

    方菲叹道:“我近来睡得不是太安稳,真的,人只要一睡不好,哪哪都不会好。我妈妈以前跟我说过一个人只要吃好睡好就不会被任何事情打败,我现在相当于有一半的我是不够好的。

    “而且我觉得挺迷茫,不知道怎样的生活才是对的。我去覃明赫的办公室里见识过,然后回到我们工作室也见识了,我好像看到了每个人身上的压力,看到了每个人忙碌背后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压力在我眼前具象化了,像一个凶兽那样立在人的肩上头上,啃咬着人的生命。很明显,这种东西会将每一个人毁掉。”

    费娜认同地轻轻点头,说:“你太累了,你所能看得见的大家也都太累了。但每个人都不得不投入到这样的生活里。

    “忙碌、疲倦、看不到希望的生活,你不觉得很像牢笼吗?光是想想就很可怕,一个人在一生中最美好的时间里,都是被围困的。忙碌和疲倦无法避免,因为它们很多时候不是自找的,而是被强行加诸到身上,很难反抗,这个世界就是要大家通过如此的忙碌和疲倦才可以得到心中所求。

    “自救的可能,只在希望之上,如果能在生活中尽量找到某种希望,大概可以好受一些。”

    方菲又是一叹:“莫说寻找到什么,光是寻找这个动作,都是极其艰难的。要寻找,首先必须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是周围的各种意见和观点,甚至是提倡都过于多了,耳边充斥着无数声音,反而让我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无度的忙碌和疲倦,就是夺取希望的罪魁祸首,它们会最大程度地消耗精神力量。我想,我是不是在过于繁忙的生活中失去了自己,我是不是没有精神力量拥有我自己了,如果可以,我想先将我自己看清楚,问问我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然后我才能下定决心去追寻些可以让我得到希望的东西。”

    费娜想都不想就给出了建议:“这个好办,去旅行一趟就行。离开此刻的生活环境,脱离忙碌和疲倦,去到远处,好好呼吸,好好生活,晒晒太阳,看看天空,有时候灵感会在某一个闲暇的瞬间降临到你心上。”

    方菲张嘴想调侃费娜心里只有旅行这一件事,又猛地把话咽了下去,没说出口。

    其实她还是不死心,还是想帮助覃明赫对抗失眠症。抱着她入睡算什么治愈病症,唯有覃明赫可以在不吃药的情况下独自进入睡眠,这件事才是了结了。现在此事不上不下卡在她心里,很难受。

    而费娜歪打正着,说出一个非常好的方法——彻底离开自己的现实生活。

    说不定让覃明赫彻底离开工作,他就可以恢复到被压力压垮之前的、没有失眠的状态。

    费娜瞧着方菲没反应,又强调一遍:“去旅行吧,我是真心提出的建议,不是在开玩笑。你不怎么出门,可能会一下子不习惯远行,但那只是过程而已,多给自己一些时间,或许你就爱上旅行这件事了。”

    “不过,”方菲迟疑着说,“我去旅行了,你也三不五时去旅行,我们的工作室别干了是吗?事情全交给秦禾悠绝对会乱套,她什么规定都不想遵守,工作室好不容易拥有了顺畅的运行,要是不进反退怎么办?”

    费娜拍拍方菲的肩,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工作室倒不了的,菲,我们从公司出来开工作室不就是为了要有某种程度上的自由吗?如果十天半个月的闲暇时间都无法拥有,那我们这个工作室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而且你这种什么都要管的个性真的太不潇洒了,你这样怎么可能不累呢?原本可以不要的繁忙全被你揽上身。

    “这么多年交情,你别太小看秦禾悠,她就是长得有点林妹妹那意思,又不是真的美人灯,不会风一吹就倒,也不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管一问三不知的宝姐姐,平日里乱来也是有分寸的,工作室让她打理十天半个月根本不是问题。”

    不远处舞台上的秦禾悠飙了一个九曲十八弯的高音,费娜抖了一下,补充道,“就是对唱歌这一件事完全没有分寸。”

    方菲的忧心缓和许多,半真半假开玩笑:“我们不是为了自由才不给别人打工的,我们是为了挣更多的钱啊。”

    费娜转身依靠着露台的围栏,望着终于肯从舞台走下的秦禾悠,以及准备进入跳舞环节的众人,说:“我不否认像我们这些毫无背景和资本的平头百姓,在人生的某个阶段要拼了命挣钱,要为自己找寻在世上的立足之地,但是在稍有成绩之后,我们的人生就不应该只为了挣钱而存在。

    “如果你终生都只能背负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那钱对你的作用是什么?你现在没有背房贷车贷,又不用守着老人家,也不用带小孩,手里还有一点钱,为什么不选择让自己自由地拥有些许快乐呢?

    “你并没有被任何一条绳索捆绑着。你也知道你其实不是野心大的人,不会将事业视作最大追求,不会像大多数成功人士那样停不下来。和覃律师去旅行吧,散散心,释放释放压力,感受感受自然,这样活着才不至于沦为一台无情的挣钱机器。”

    方菲听着费娜的劝言,望着苍茫夜空,暗道以前的她其实被梦游这一根粗绳绑得死死的。方菲问:“你经常去旅行就是因为这种想法?”

    费娜答道:“之前没想这么清楚,只是觉得老待在同一个地方会喘不过气,受不了,必须外出走走。但是最近想清楚了,我们都这么努力了,所以我们的人生更加不应该被任何东西禁锢住。”

    方菲幽幽地叹道:“覃明赫也很忙。”

    “是吗?”

    “嗯,他比我还忙,要看的资料堆成一座山,他就是坐在办公桌前的愚公。”

    费娜扭头看着方菲,嘴角含笑地问:“干嘛跟我说这些?心疼他呀?”

    “不是,什么心疼,我和他还没发展到那种关系。”方菲有一瞬慌乱,平静下来后赌气地轻撞了一下费娜的肩,说,“我是觉得有时候看覃明赫这么活着,就像是用旁观者的角度看向我自己的生活,挺没意思的。因此我才会越来越怀疑我们过的这种日子到底是不是正确。”

    “让我们都这么疲倦的日子不可能正确,虽然大家都在这么过日子。”费娜顿了两秒,用亲身经历举例,“就像婚姻一样。”

    方菲笑笑,顺着说:“嗯,这么多人结婚,可不代表这件事是绝对正确的。”

    费娜说:“我们改变不了世界的规则,不知道如何纠正某些巨大的错误,可是我们必须明智自省,让我们的人生行进在一条值得的道路上,不要虚度了一生。忙忙碌碌地走到人生尽头,回过头来才发现这辈子毫无乐趣,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了。”

    方菲彻底被费娜说服了,应道:“好吧,我会去跟覃明赫说,让他和我出去走走。”

    仿佛是方案被通过,费娜挺高兴,热情地建议:“要不我帮你们规划路线吧?我保证做得比你花钱请的导游更好。”

    方菲不推脱:“拜托你了。”

    费娜问:“想去哪里?”

    方菲只稍微一想即将踏入的旅途就不禁要动心,她没有去过多远的地方,她对大多数去处都感到好奇。如果有覃明赫在她身边的话,她可以不担心自己的梦游症,那她就是一个相对自由的、可以去到任何地方的人了。

    方菲满怀憧憬,同费娜说:“我还没有出过国,想出国,不知道签证好不好办。如果可以的话,去欧洲吧,最好是西欧,我要去参观各种教堂,看看实物和网上的照片有没有巨大差异,我都对着它们的照片多少年了。”

    费娜失笑道:“去玩还想着工作啊?”

    方菲摆摆手说:“设计之魂已经深入骨髓了,没办法。”

    费娜:“……”

    当晚方菲就去游说覃明赫和她踏上清除压力之旅。

    “去多久?”覃明赫问。

    “十天半个月。”方菲答。

    覃明赫当即表示不可能:“我不可能离开十天半个月,手里的案子怎么办?办公室的工作怎么办?办公室里一堆人,谁看着他们呀?”

    方菲劝道:“那就协调嘛,总能协调出十天半个月的,你手里的案子是多,可又不是排着队要开庭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的案子绝大多数都是在等开庭,不需要你天天跟着。办公室那些人的工作也都早安排好大部分了,他们看着办就行,哪用得着你盯着?”

    覃明赫为难道:“不好的,才搬到现在这间办公室没多久,有些人可能还不太习惯,如果我再走掉,他们的心散了怎么办?”

    “他们是一群成年的、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的人了,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他们难道还不知道要按时上下班吗?”

    见覃明赫还是不乐意,方菲说:“就十天,包括坐飞机来回的时间,我们能够用来玩的也就七八天,一周,这时间一点都不长啊。要是你实在不放心,就从律所借一个行政人员过来办公室守着,有人看着你那堆小朋友干活了,这总行了吧?”

    覃明赫皱眉道:“那借人的时候我怎么说?说我要出去玩几天,让他过来帮我当几天老板?这样做不好,即便是要找人看着办公室的情况,也是在办公室里找,但他们都还年轻,我不放心。”

    方菲虽然很不希望用这个方法,但现在是不得不用了,她威胁覃明赫:“你不陪我去的话我就不来你家睡觉了。”

    覃明赫:“……”

    “你去不去?你要不去,我现在就回家了。”方菲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覃明赫唯有妥协:“……去。”

    方菲坐回沙发上,抿嘴压制着自己脸上得逞的笑,比较认真地同覃明赫说:“我们再试一下好吗?彻底远离工作,远离所谓的正经事,看看这样能不能将你身上的工作压力丢掉,让你恢复过去能够睡觉的状态,或者,重新养成自主入睡的习惯。”

    知晓自己的压力并非来自工作的覃明赫低声说:“我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

    方菲仍坚持自己的观点:“你不要太悲观,我觉得这个方法肯定是有用的。陷入过度的看不见尽头的忙碌里,要么像你这样失去掌控自己精神世界的自由,要么像我这样,对一切都产生迷茫之感。所以我们都要暂时脱离身处的环境,你和我,都需要。”

    覃明赫兴致不高地应道:“好吧,我试试。”

    方菲瞧覃明赫那不积极响应她的模样,继续劝道:“现实世界的事必须要考虑,但不能只考虑这些。我们也算是在事业中获得了那么一丁点小成就,挣到那么一丁点小钱,也是时候要稍微放松一下了,不然……我们很有可能会被现实烧死。”

    “嗯?”

    “你没有听过那句呼唤吗?‘不要烧死我,现实妈妈。’我觉得这句话很震撼。其实我们都是劫后余生的人。还能像现在这样讨论放松的事,说明我们的心还没有彻底化成灰烬。”

    覃明赫轻轻笑了一下,说:“现在听过了。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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