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吻我

    小良:阿茂和家人说了吗?

    影山茂夫看着短信,脑海冒出弟弟明明担心得汗如雨下却说支持他的回忆,从中奇妙地汲取到能量。

    他冷静地按下发送键。

    “已经说了呀。”

    注意力分散的菊地绮良停在半路望着手机发笑,身后的行人从旁绕过。

    因为想到了律弟弟面色铁青的样子所以忍不住露出笑容呢——欸,怎么感觉影山律具现化在眼前了……

    她不由感叹影山律真的很校草感呢,气质清冷眼神倔强,明明是差不多的长相,他却尤为吸睛,像少女梦中才会出现的类型。

    等等好像是真人!

    “嗨,律弟弟,刚下学吗?”菊地绮良倍感愉悦地向黑眼圈严重的制服少年打招呼道。

    他不答,转而礼貌询问:“我们谈谈可以吗?”

    她甚至能从影山律的声音里听出强压的不爽,“可以呀,这次你请客哦。”

    影山律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

    菊地绮良好笑地推着他的肩向喫茶店走去,“好啦,小良姐姐给你付钱。”

    上次那家主打氛围感的咖啡店在发生凶杀案后已经关门,他们便去到了一家以美味甜食为卖点的喫茶店,先后点了布丁芭菲、奶油咖啡冻以及两杯气泡水。

    “看起来好好吃,”菊地绮良边给食物拍照边问话对座的影山律,“律弟弟找我聊什么呀?”

    “权力倾斜。”

    “咔擦——”用于甜点拍照的手机因主人的惊讶而歪了角度,摄像头对准了表情认真到神经质的清秀少年。

    菊地绮良按熄界面,随手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我很注意,没有做超越界限的事……”她申辩道,音量因心虚而轻微。

    额头吻算过份吗?可外国人见面还会贴面颊吻手背。菊地绮良感到尴尬,直面现状的她明白对座挖着奶油咖啡冻吃的律弟弟这是找自己算账来了。

    “我知道大人哥哥来到这个世界了,原来你之前说的都是真话。”

    她慌忙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他是天生注定要在一起的。”虽然老公也说很多世界里他们没在一起。

    闻言,影山律顿了一下,吞下勺中小块甜苦交融的咖啡冻,继而出声:“可小良,你的爱对这个世界的影山茂夫很残忍。”

    “哥哥的心一直很敏感,很柔软。”

    就像桌面上口感无比柔软细腻的布丁,扑鼻的味道又是如此轻柔香甜,引诱着观者进食。

    菊地绮良低头不语,拿起勺子挖走玻璃杯内的一大块布丁,送入嘴中,口腔缓慢地闭合,舌头细致地蠕动着、牙齿摩挲着渐渐融化的布丁,直至喉头恋恋不舍地吞咽腹中。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控制不了爱流动向谁,律也不行吧。”

    “你有发觉吗?你很爱说你自己的感受。”影山律答非所问道。

    她不明白:“什么?”

    “你最在乎自己。”

    菊地绮良想那不然呢,人都这样。

    气氛在两人间沉凝,隔开的空气里似有四面八方渗入冷意。

    他平静地阐述结论:“你其实不在乎哥哥,或者说,不像你描述得那样在乎。”

    “我在乎他!”

    菊地绮良快气疯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在胸腔内膨胀,就差一点,一点引燃,就要爆裂。

    “小声一点,”影山律说,“那你为什么明知道他在伤心,还要保持现状,维持暧昧的氛围,等到早已确定的离开到来时再抛弃他。”

    话语正正刺中她内心中的虚弱。

    愤怒如同戳破的气球,泄气般迅速瘪下去。

    她开始狡辩:“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我太孤独了,情不自禁向他靠近。等法律上的丈夫、另一个世界的阿茂来到身边,我就立刻丢掉这个阿茂,这不是更糟糕吗?我在乎他,真的很在乎。”

    影山律回以复杂地凝视,久久,直至叹息。

    哭声般的沉默在喫茶店内蔓延。

    他招手向服务员结了账,起身准备离开时忽发犹豫,回头又说了一些什么。

    菊地绮良掩住耳朵趴在位子上拒绝聆听,以为这样能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声音还是穿透了皮肤,涌入耳道,“他心里很伤心,不说不代表没有。小良,不要再无视哥哥的感受了。”

    化泥般瘫在桌面的菊地绮良听到手机响起的短信提示音。

    她瞥了一眼,拨打过去。

    不管对方想说什么,自顾自地提问:“你伤心吗?”

    “有多伤心,因为我玩弄了你的心意吗?”

    菊地绮良将所有的不满迁怒于无辜的影山茂夫。

    讯号那端的人糊涂又茫然:“小良,我没有。”

    她的鼻腔泛出酸涩,嘴唇不忍发抖,呼吸含混在喉头——它们一齐涌进了泪腺。视线徐徐模糊,声音渐渐颤抖,怨怼变作了哭诉:“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被人爱护!只有我孤孤单单一个人,所以对我怎么样都可以,对我一点也不温柔……干嘛这样对我啊,我又能怎么办。”

    对面着急,笨拙地出口安慰她。

    “我能怎么做?不理你吗?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了?”

    哭泣的菊地绮良变作了喫茶店内一处风景,人们观看她,悄声点评她。

    “算了,这样失控的大人,阿茂很失望吧……反正我也不是你的骄傲。”

    手机听筒传来声音:“我也——”

    通话已然挂断。

    影山茂夫对着黑屏的手机依然完整说出:“小良,我也为你骄傲。”

    ……

    菊地绮良单方面和小孩电话吵架后仍觉不够,慷慨激昂地去找到大人。

    大人比小孩更可恶,结婚以后他总在自己和律之间拉偏架——没有无条件站在自己一方。

    可恨。

    她把仍在兼职的影山茂夫喊到灵类事务所楼下的街角,连泣带搡地陈述他的罪过:“你们都欺负我。”

    眼泪并非缘由卑劣的心知道自己行为不占理、提前占领道德高地,而是缘由内在的自卑,嫉妒,偏见,逃避,愤怒。

    哭诉的其中一句是:“律是优秀的弟弟,所以你就爱他!”

    “你和律吵架了。”

    晕头晕脑的影山茂夫从中确信一件事。

    他想给可怜兮兮的小良擦眼泪,手刚接近就被用力挥开,拥抱更是不可能。

    于是影山茂夫只能手足无措地矗立在墙边,“小良也是优秀的人,我也为你骄傲。”

    “撒谎!”

    那,“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气了。”

    这引发了更剧烈的号啕大哭:“你敷衍我!”

    看不见的诅咒因情绪而迅速生长、旺盛,距离顶点只有一步之遥。

    “我好羡慕——”菊地绮良垂头,声音戛然而止。

    她再度抬头,泪花在眼眶盈盈闪烁,“算了,吻我好不好?”

    一朵一朵开满面庞,蔓延到不知所措的影山茂夫身上。

    她靠近,近到扑闪的睫毛拂过他的眼睑,他反射性地眨了眨眼。面对面的间隙,眼睫与眼睫交织相错。

    菊地绮良轻声呢喃:“吻我吧。”

    “吻我!立刻!”

    她想,对他单方面发火也没意思。

    所有事情似曾发生,是哪一天的自己经历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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