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纳的力量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同。”她垂下头,小声且含糊地解释道。

    影山茂夫说:“不是这样。”

    “每一个小良都是我要寻找的人,但我最想找到的是愿意和我结婚,愿意爱我的你。”

    他低头,注视着爱人于光线下闪耀的金色发旋,透亮的黑眸溢满无尽的情意。

    “小良,由衷的感谢你与我相遇,谢谢你愿意爱我,给予我幸福……我也同样深爱你。”

    一直垂着脸庞的菊地绮良想:什么嘛,爱意不纯净的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的爱。

    扬起脸庞的菊地绮良说:“好温柔啊。”

    话语未落,她就踮起脚将影山茂夫的领带取下。面颊因为动作轻埋他的颈窝,不怀好意地吹了一口气。

    于是,温柔至极的影山茂夫用结实的手臂牢牢搂住了她。

    紧密的怀抱令菊地绮良失神片刻——“哥哥也一定爱你,你要爱他所爱”浮现在她的思绪里。

    反正这里是梦不是吗?

    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开张、合上,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正在从喉咙里面冒出来。

    “如果我一直不改,一直不爱自己,你会讨厌我吗?我想要你一直喜欢我,我怕你讨厌我,一点点也受不了。”

    影山茂夫忽然微笑起来,笑容很平和,如同一直在等待这句问话。他认真地回答:“没关系的,无论小良作出怎样的选择,我都理解小良。”

    他曾长达数年地拒绝接纳内心的自我。

    “我想过超能力让我有什么不同,”他说,“我依然不会像师父一样察言观色,对气氛游刃有余;也不会像律那样聪明;更没有变得像花泽那样受欢迎。”

    影山茂夫继续说:“超能力让我成为了比小良更宽广的存在。我接纳你、包容你,不必忧心、也没关系,我依然容纳你。”

    气质如恒星。

    恒星的光照洗濯着她,从头顶流淌而下、倾泻过胸口、进入她的胸腔左侧、滑落腹部,最后弥漫在脚踝。

    菊地绮良完完整整地沉溺在神圣的光辉中,并渴望于这炽热纯净的光芒里重生。

    她捉过老公比自己宽大许多的双手,捧在自己的脸上,动作像小狗主动靠在主人的手里。

    瞳底闪烁着隐隐的微光,“我只试一试,如果我发现你讨厌我,哪怕只有一点点讨厌,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影山茂夫亲亲她的额头,湿润的触感沿着眉心、鼻尖、嘴唇……亲吻一直向下。

    尖利得令人难受的闹钟声定时响起,菊地绮良想自己连续两天做这种梦真的太不行。

    身上的厚被被她灵巧地踢在一边里,穿过、没换过的衣服凌乱地塞满床脚,纸箱堆满了地面,整个房间里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双腿迈开轻盈地跨越障碍,在镜前扎起马尾,露出耳后、后颈一小块莹白细腻的皮肤,镜中用于映衬美丽的背景却是堆积如山的杂物。

    她回头望了一眼。

    “下午回来做大扫除吧。”菊地绮良决定道。

    说完,年轻的她便走出拥挤的房间,踏进稳定有序的世界里。

    身着大差不差西式套装的人群将每个人的特性吞噬,如同一只沙丁鱼淹没在浩荡稠密的鱼团中,它们汇集前行又迅速散开。

    菊地绮良随匆忙的人群穿梭过白色斑马线,红色信号灯在她身后亮起,同时,惨叫与惊呼一齐出现。

    他们或惊讶回头,或无视声音继续前行。

    悲剧与止住脚步的菊地绮良只间隔了一条马路。

    一个暴怒的男人挥舞尖刀肆意收割生命,对面的人们拼命地奔走、逃难,依旧有人没有躲过。

    她看见那些受难的灵魂从鲜血淋漓的身体里冒出,流离失所的灵魂露出仓惶的神色,接着徐徐消散了。

    混乱无序的画面中走入一位格格不入的人。

    他身着暗绿色西装,外套松懈地敞开,脚上哑光皮鞋,遮耳的黑发稍长,气质温和。

    是菊地绮良昨天白天见过的那位。

    他自在地走进事件的中心。

    愤怒不止的男人突然挥刀向了自己,一刀,又一刀,持续不停,鲜血从伤口出喷射而出。他跪倒在地,保持僵直,形如长长久久的道歉。

    男人的灵魂也从身体里冒出,瞬息间就被无法形容的存在吞噬。

    那是一团黑色的“雾气”?

    惊恐可怖,菊地绮良却无法移开视线。

    那个人迈步离开时,恰巧菊地绮良发觉对面的绿灯亮起,情不自禁跟了上去。

    穿过白色的斑马线,行走在逆人流的街道上。

    这样醒目的跟踪行径当然会被发现,他在人群中转身,纯黑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她道:“是你啊。”

    菊地绮良感觉他像一道影子变成的人。

    而且……除开那双眼睛,他的五官和妈妈很像,但他显然更年轻,两人像血缘亲近的姐弟。

    一切都使她困惑,“我们之间有什么亲缘关系吗?”

    “你说呢,外侄孙女。”最上启示说。

    此时,菊地绮良才发觉他的浑身充满了大大小小裂痕,缝隙里冒出鬼魅的气息。人形由深渊般沉重的怨恨、扭曲与痛苦杂糅于一起制成。

    他不是人,菊地绮良怔住。

    “不好意思,我上班要迟到了。”她本能地退后一步,逃避那怪物的视线。

    “那以后有空再闲聊吧,菊地——”他重音道,“绮良。”

    被恶灵点名的菊地绮良忙不歹逃离他视线所至的范围。

    上班迟到啦……这个其实也还好!更要命的是血缘关系并不亲密的祖宗显灵了啊!她内心发出哀嚎。

    恐怖的恶灵如一根钉子般牢固矗立在原地。

    最上启示感叹着诅咒完全在自己于世界仅剩的亲人身上应验了呢。

    在他出生前,父亲就抛弃了怀孕的母亲;等他成名时,又来认领关系,发现儿子的母亲重病在床又再度抛弃他们。

    而天赐能力带来的诅咒只沾染被抛弃的母与子,这合理吗?

    最上启示认为遭受利用和榨取、甚至波及到第三者的悲惨人生毫无价值,还好,他早已作出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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