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酩也没想到她在，眼睛瞬间瞪大起来，看上去毫无防备还有些惴惴不安。
“诶，不是老哥你怎么回事？都堵到人家班门口了现在开始故作矜持了？”李朔双手环胸，他最开始也没想到，卫酩会把他随口汇报的情况记这么清楚，知道人家睡不好觉就天天送牛奶，等李朔知道这事儿的时候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流出来了。
“卫酩。”褚知安站在门口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肚子里都是腹稿却一句话都念不出来，大脑登时就换成了白板，浮现出一路的走马灯似的，从小到大的各色糗事莫名其妙从脑子里跑出来，拦都拦不住，什么逗狗被狗咬了屁股，什么抓蜻蜓掉到池子里，什么捉迷藏衣服卡在树上……褚知安觉得自己的头都开始发肿发胀。
“褚知安。”
“啧，就这画面，上次哥看见还是在老姐的相亲会上。”李朔摇头晃脑也不敢大声说，他都替他们尴尬，这什么情况啊，婴儿吱哇乱叫都比他们有话题，这跟一块石头扔海里有什么区别，光进去声儿，别的什么都没有。
“你……来做什么？”褚知安故作不知，掀了个话题。
李朔想翻白眼儿，怎么什么人都逃不过恋爱降智商的命运啊，送两三天了你今天还问来干嘛？要是真不会找话题你……
“送牛奶。”
得，这哥更不会聊。
李朔几乎快把口水喷出来，憋笑好生辛苦。他好想现在冲上前问一句“你哪家牛奶公司的，服务这么到位。”但他没有，因为打不过。
“恋爱降智商这件事，是不是和智商的高低有关系啊？是正比还是反比呢？”李朔很认真的纠结这个问题。
虽然旁观者尴尬的起皮疙瘩起一地，但当事人浑然不觉，褚知安只觉得心里万潮涌动，很难具体阐述，有点像落叶突然活了过来，在风里翩翩起舞。而关于风吹动落叶的事，青春的赤诚会给出答案。
“你怎么又拿来了？不是说让他别送了吗？”李倩怡看着褚知安手里的牛奶眼珠都瞪大了。
“我……我忘记了。”褚知安只知道自己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唉，恋爱果真让人降智，都不敢想象我以后有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了。”
褚知安偷笑：“说什么呢？”
“那你之后怎么打算？”
“我……看吧，如果明天他还来我就请徐楠帮我转达他。”
“为什么要徐楠啊？我不行吗？”李倩怡双手环胸祥装生气。
“当然不行，你和我关系好他们都知道，让肖老师抓到把柄你也得完蛋。”褚知安却认了真，她觉得，这事儿还是让男生办比较合适，换了哪个女生都会被挑刺。
李倩怡只是一个单挑眉也不再多说，她总觉得褚知安是个很聪明的笨蛋，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想想也就算了，她这个实打实的笨蛋就不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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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住了吗？”褚知安再三和徐楠叮嘱。
“记住了记住了，就跟那帅哥们儿说，褚知安要备考，你也认真备考，有什么事儿等考试考完了再说。”
“不是不是，”褚知安摆摆手，“你跟他说，褚知安要备考，要是被老师看见了怕他被误会，牛奶你帮褚知安拿着，剩下的等考完试再说。”
徐楠其实没太明白这两三个字的区别到底在哪，但是看着大学霸认真的眼神，他也没了话茬。
“记住了吗？”
“放心吧！”
课间卫酩再来的时候褚知安也在，徐楠出去前褚知安还给他加油。
“等等，”徐楠一边走一边心里默默念，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褚知安把他叫住，“你再跟他说……就说让他等着……”
“等什么？”
等我跟他做同桌
褚知安想说等她来和他做同桌。只是四周看好戏的人目光炯炯，褚知安到最后也不敢让卫酩背上“早恋”的名头：“没什么，就把我刚刚的准确点说了就好。”
“得嘞。”
不急，反正就两天了。褚知安就那么安慰自己。
“那个……帅哥，褚知安让我跟你说……”
徐楠原本就像是背书似的回忆着，褚知安一打岔，他恍惚了一下，褚知安的叮嘱忘了大半。
“说什么？”卫酩心里其实有几分被冒犯的古怪，不太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在却又不出来。
“说......快考试了，大家都要备考，你之后别来了，影响你俩考试，别让老师误会了。”徐楠只好把自己隐隐约约记得的一股脑全说了。听着似乎也没啥大问题，只是就是变了不少。
别说卫酩，边上的李朔都虎躯一震：“这这这这……这女生还真是狠角色啊？找别人来说就算了……还说的这么……”他没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嘀咕咕。
无知者无罪，什么都不知道的褚知安就那样坐着看着门口的卫酩，好像关于青春的篇章里阳光永远都那样好，很晃眼睛，在她的印象里卫酩永远背着阳光，就像是从太阳里长出的人，周遭都泛着光。
褚知安猛地就又想起来卫酩为她挡球的那一天，好像那个下午，阳光就长在了他的肩头，虽然她一丝也没看见他挡球时候的风貌，但心里的动荡比亲眼见证可剧烈多了。
听着话的卫酩突然侧头，遮住了晃眼的阳光。忽如其来的激动遮盖了她辨别情绪的能力，错过了卫酩眼睛里的复杂和其它，褚知安猛地一惊，就那样别开眼去。
李倩怡笑话似的看着她：“你呀你，就那点出息。”笑的满面春风，活脱脱就是看笑话的神色。弄的褚知安更不敢抬头，只是红着耳根说她不懂。
“是是是，暗恋嘛，姐没暗恋过，姐只倒贴过。”
“德行。”
青春里总有那么个人，每一次回眸都是一阵地动山摇。
褚知安觉得，她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像李倩怡那样自信洒脱，拿得起又放得下了。她的自卑和心眼，就那样被慢慢塞进了风，风里带着数不尽的秘密。李倩怡问她到底喜欢卫酩什么，明明没有交集。褚知安说不知道。这也很正常，毕竟喜欢太胆小，只敢在心底最偏僻的角落生根发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找不到发源地。
褚知安只顾得上自己害羞，没再敢往门口看，卫酩目睹了她看过来，对视不过几秒就躲开，心里只觉得分外寒凉。
她应该也是怕和他缠上不明不白的关系的。
卫酩这么想着。
“这姑娘怎么回事啊？”李朔每回都来，不是没见着就是刚好错过。难得今天见着了，怎么还附赠一出好戏来了？买一赠一，还挺礼貌不是。
卫酩能听出来，李朔心里有些替他鸣不平：“正常，她那班主任，不是好说话的类型。”
“谁信呐？哦，她上次那么明晃晃的帮你，现在人都不敢出来见一面，这是干啥？”李朔明显有自己的见解。
“她班主任......”
“我不信那有的没的，我告诉你，就这女生，她想干的，指定没有干不成的。她今天这出，要不就是后边有招对你，要不.....哼哼，那可是老死不相往来。”
“我没惹她。”
“没惹就是最大的招惹！”李朔猛地一个刹车，把卫酩吓够呛，连边上的光束都试探性的闪躲。
“什么意思？”
“你说说你，人家小姑娘，对你那叫一个善良勇敢，你可倒好，光送牛奶不说话，人家说不准以为你钓着她。”
“没有，我......”
“要是你找人家说话了人家还这样，那才是真的不想理你。”
李朔不知道卫酩私下找过褚知安的事儿，他也就是想要逼一逼卫酩，想让他主动点儿，只是貌似起了反作用。
卫酩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那些话他听着就像是一些很客套的拒绝，就仿佛他完全是褚知安的困扰，可是卫酩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总觉得褚知安不会把他当困扰。
“你可真是够畅想，她只是见义勇为了一回，你怎么还真把人当佛祖了，什么事都渡。”卫酩喃喃自语。可能真的很困扰吧，明明只是好心，却被班主任针对，还是马上分班考这种紧要关头。
只是卫酩还是有些淡淡的期望，他有点想知道，褚知安说会和他一个班，还想不想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