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城微凉的手碰了碰她的脸颊，缓和了语气，道：“睡会儿吧，还早。”

    陆清绾闭了眼，半晌又睁开，问他：

    “你不用去吗？”

    “不用，宁夜足矣。”说着苏北城无比熟稔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别想太多，赶紧休息。”

    陆清绾还回味着刚才苏北城刮她鼻子的动作，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特别荒唐的想法，惊得她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苏北城吓了一跳。

    “你，呃，不是，我，以前见过你吗？”

    苏北城一怔，还没说话，就听她说：

    “在医谷不是第一次对吧？”

    苏北城轻笑：“怎么不是？”

    陆清绾噎了一下，怎么不是，她的直觉啊，她一直都觉得苏北城对她有些方面很了解，比如她的饮食习惯，再比如她的睡眠习惯。

    睡觉怕风，酒酿圆子，对，还有那小壶甜酒，他当时说的什么来着，“解解馋”？如果是只见过两面，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酒的？

    除非是他早就认识她，并且还很亲近，否则不会这么熟悉她的小习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调查过她，甚至不惜渗透了她身边的人。

    她更偏向前者，后者暂且不说他调查她的目的，就她那点可怜的人际关系，也根本没有他可能探听的对象。

    那如果是前者，她究竟在哪里见过他，按理说他这样气质的人，就算只是一面，她也不应该忘记的。

    苏北城见她迟迟没有答复，以为她就是在诈他，勾了勾唇，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弯腰贴近她，低声又问了一遍：

    “怎么不是？”

    陆清绾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凤眸，心里忽然一动，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她最初找上醉风楼的目的，亦是她曾救过的病人。

    当苏北城对上陆清绾的眼睛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然而已经晚了，他侧开脸的动作远没有陆清绾的突然袭击快，那张狐纹面具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露出了面具下的真实面目。

    “果然是你，顾辞。”

    苏北城叹了口气，飘落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半边眉眼，嗓音沉了沉：

    “抱歉。”

    陆清绾其实也没想到自己真的会得手，不过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却是意料之中。

    苏北城对她没来由的保护，熟悉她的许多事情，或许他可以说是因为顾辞，但是这其中很多逻辑都不通，但如果他就是顾辞呢，那么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没什么想问的吗？”顾辞率先打破安静。

    “你……”

    曾经对于他身上的许多谜团，她是很好奇的，只是这一刻，陆清绾的许多话却都问不出来了，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那我来讲，你听，好吗？”

    陆清绾愣了愣，迟疑的点了点头。

    “我本名顾辞，是大昭皇帝钦赐的楚南王，苏是母家姓，苏北城是我初入江湖时师父取的，亦是无渊阁阁主。”

    顾辞捡起面具，拿在手上把玩，接着说，

    “戴面具为了省些不必要的麻烦，你，是我没预料到的……意外，那日在白府，本没想那样对你，是我混蛋，没克制住，吓到你了，还有我说的那些话，对不住。”

    其实就光那天的事，他已经道过很多次歉了，陆清绾现在脑子乱的很，无意识的咬住了下唇，顾辞抬眼看见，手指压住她的下巴，解救了她的下唇，说：

    “别咬了。南浔是我的字，这是真的，同心树下说的也是真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