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雀愣住，他看向长德，长德也没动。
那边谢娆一手被抓住，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抓阿欣的脸！
阿欣立即侧头挡过，一手快速抓向谢娆的发髻，用力拉扯！
谢娆痛的尖叫起来，又胡乱去抓阿欣。
阿欣一面躲着她，一面继续去扯谢娆的头发，把她发髻上的发钗珠花扯了一地！
两个女人又抓又扯，阿欣胜在反应快，力气大，一直处于上风，谢娆被她抓得披头散发，一身狼狈！
谢娆的几个侍从但凡想相助，都被秦雀一脚踹倒。
最后谢娆自知打不过阿欣，只得连连崩溃大哭：“别打了！别打了！”
阿欣却扯着她的头发没松手：“以后不许再羞辱别人，仗势欺人，记住了吗？”
谢娆痛哭大喊：“记住了，记住了！”
阿欣这才放开谢娆。
长德上前：“夫人，我们去吃点心吧。”
阿欣点头。
谢娆等人狼狈跑走。
长德夸赞：“夫人，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把谢三少小姐打得落花流水！”
阿欣乐呵呵：“哈哈，没什么，我奶奶说过，其实和女人打架很简单，只要拽住了她头发用力扯，稳赢不输。”阿欣解释，她忽然一愣。
奶奶？
她有奶奶吗？
可惜，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她的奶奶是否还在人世。
阿欣沉默。
长德小心问：“夫人，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阿欣摇头：“没有。”
长德又说：“多谢夫人方才维护。”
“客气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她羞辱你，就是羞辱方泰，羞辱刘管家，还羞辱了大人，我当然不能不管。”
阿欣理所当然道。
……
当日下午，谢侯二公子谢明就带着女儿进宫告状。
正巧，丽嫔也在紫英殿。
谢明和谢娆在御前跪下，谢娆哭哭啼啼。
谢明一脸悲痛：“皇上，娆儿是您的亲表姐，她被欺负，您可要为她做主啊！”
皇上惊讶：“被人欺负？谁敢欺负她？”
这谢氏树大根深，朝
“娆儿，你抬头，给你表哥看看你的伤！”
谢娆抬头，只见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红印，这伤不算重，只是破了点皮，过几日便能好。
只是这样伤在脸上，颇为狼狈。况且谢娆是个女儿家，这样的伤损了容貌，她自然是不甘。
“呀，表姐，你怎么成了花脸猫了？”皇上惊呼，丽嫔低头抿嘴偷笑。
谢娆又气又窘，眼泪汪汪，一时间说话也说不清楚，谢明赶紧道：“皇上，娆儿这脸是被人给毒打的，娆儿尚未婚配，这姑娘家的脸是多么重要啊！还请皇上严惩那恶毒之人！”
皇上轻飘飘问：“哦，娆儿是朕的表姐，这都城里竟然有人敢打她？谁的胆子这么大，朕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谢氏一族在京都树大根深，有谢太后与谢候庇护，谢氏子孙向来嚣张跋扈，他们不去欺负别人就好了，谁还敢冒犯他们？
今日居然有个勇士敢打谢娆，皇上惊奇万分。
谢明立即道：“就是霍府的女眷！那女人仗着霍辰的威风，狐假虎威，欺凌娆儿！”
皇上一愣：“霍辰的女眷？”
霍辰的女眷不就是阿欣？
原来谢娆是被阿欣打的。
阿欣可真勇！
“就是那个女人。皇上，听说霍辰要娶妻，便是要娶这个女子。此女仗势欺人，当众欺辱娆儿，无视尊卑律法，压根就没把皇上放在眼里！”谢明趁机攀咬。
他今日带谢娆入宫告状，目的自然不仅仅是为了给谢娆出气，更重要的是借助此事攀扯出霍辰！
皇上哦了一声。
原来二舅的目标是霍辰啊。
他摆摆手：“朕知道了，朕会问问霍掌印这件事……”
“皇上，霍辰纵容家眷行凶作恶，无视王法，若是今日轻飘飘放过，霍辰及家眷以后还不知如何嚣张呢！”谢明大声道。
皇上平静的目光慢慢透出几分玩味：“那舅舅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霍府女眷当众行凶，自然是应该将她捉拿定罪！”谢明大声道。
柳月儿听阿欣有麻烦，急了：“这样就要捉拿她，这不合理吧？”
谢明一愣，他抬头看向丽嫔，神色有些恼怒：“娘娘此言差矣，霍府女眷仗势欺人，皇上派人捉拿问罪，哪里不合理！”
丽嫔不过是大哥外室私生女，是他们谢氏花了大力气为她改名换姓，送入宫中。
她不知感恩戴德帮他说话，反而拖后腿，简直是忘恩负义，寡廉鲜耻！
谢明的目光过于凶狠，柳月儿吓得一颤，不由自主的往皇上身上靠。
皇上立即伸手搂住柳月儿的腰，眼底现出冷意：“朕觉得丽嫔说得对。这件事，朕觉得处处不合理。舅舅状告霍府女眷仗势欺人，可这其中起因过程，不清不楚。”
柳月儿见皇上维护她，立即有了底气，连忙说：“可不是嘛，事情要问清楚了，审明白了，才能定人罪。”
皇上点头，他低头看向丽嫔，声音温和：“那丽嫔觉得，应当如何？”
“臣妾觉得，这件事既然涉及两人，就不能只听一人之言。要不，让霍府女眷进宫，看她怎么说？”柳月儿建议。
柳月儿这么说，自然是也有她的私心。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一见阿欣。
皇上笑着应允：“丽嫔，你说得太好了，朕也是这么想的。”
谢明目瞪口呆，刚张嘴想要阻止，可皇上已经出声：“王康，听见了吗？还不赶紧派人去请霍府女眷！”
王康应下，退出殿外。
王康去宫外接阿欣，来回最少也得将近一个时辰。皇上可不想一直对着谢明父女，便让他们父女两人去殿外候着。
正巧下午刮起了北风，一阵比一阵冷，父女两人冷得直哆嗦。
谢明问小太监：“风太大，我们能去偏殿候着吗？”
小太监脸一白：“这个奴婢做不了主。皇上说是让谢大人和谢小姐在殿外等候。”
谢明忍着不满，笑道：“那劳烦公公去殿内请示皇上？”
小太监哆嗦，慌乱摇头：“奴婢可不敢。眼下丽嫔娘娘在殿里呢，没有皇上传唤，奴婢们可不敢进去打扰。”
“……”谢明父女无奈，只得站在殿外吹冷风。
……
紫英殿内。
皇上正在雕一只雪鹰，柳月儿在旁边嗑瓜子。
她嗑瓜子的声音“咔嚓、咔嚓”半点不停，利落又均匀，皇上听得十分得劲儿。
片刻后，他放下刻刀，看向丽嫔忽然问：“你今日得罪了谢明，不怕太后责罚你？”
柳月儿心头陡然一颤，嘴里的南瓜子顿时不香了，她脸色微白，看向皇上，故作好奇：“皇上怎么这么说？臣妾只是就事论事，太后为何责罚我？”
皇上不会已经知道，她其实是谢太后安排进宫的吧？
柳月儿心慌意乱，如果皇上真的知道了，一定会厌弃她的。
皇上微微一笑：“你那番话的确是就事论事，可在谢明眼里，便是帮着霍辰。太后一向不喜霍辰，你帮了霍辰，只怕以后太后会找你麻烦。”
柳月儿松了一口气，原来皇上是这个意思，吓她一跳。
她冲着皇上妩媚一笑：“只要皇上护着臣妾，臣妾什么都不怕。”
皇上点头：“嗯，朕自然会护着你。”
……
王康亲自来霍府接人，刘信只得让阿欣跟着王康进宫。
得知是谢娆父女进宫告状，阿欣多少有些忐忑。
虽然霍辰的官儿比谢明大，可谢明是皇上的舅舅啊。
皇上不会偏心吧。她回想起之前见过皇上，觉得皇上和和气气的，应当不是不辨是非之人。
阿欣跟着王康出门，王康在侧低声：“姑娘不必担心，霍掌印转告您，等会儿您见了皇上，只需实话实说即可。”
闻言，阿欣才松了口气。
不多时，阿欣就进了紫英殿。
她入殿拜见皇上丽嫔。
谢明和谢娆冻了一个时辰，见了阿欣是又火又怒。
“皇上表弟，就是这个泼妇打了我！”谢娆立刻道。
皇上看向阿欣，语气温和：“阿欣，谢娆说今日上午你在茶楼打了她，可有此事？”
阿欣急忙为自己辩解：“皇上，我和谢小姐今日的确有冲突，不过是因为她辱骂我在先，然后又想动手打我，我忍无可忍，才不得已反抗的。”
“你胡说，我没有！”谢娆立即反驳，她眼神虚浮，语气慌张，显然心里有鬼。
“我没胡说，当时有很多人在，事情经过他们都看到了。”阿欣立即反驳。
一旁的王康适时插话：“皇上，冯提督听闻皇上要审查此事，已经派人将此事在场百姓都带了过来，皇上可要过问？”
闻言，谢娆父女顿时像是被霜打了一样，彻底焉了。
谁不知道东厂冯提督道就是霍辰的走狗，冯道请来的人作证，显然不利于他们。
皇上看向谢明：“舅舅，你看呢？”
谢明脸色青白，他讪讪的，“这，其实事情经过，臣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娆儿被打成这样，我实在心疼，所以才忍不住来见皇上……”
皇上似笑非笑：“我也很是心疼表姐，似表姐这样嚣张跋扈、言行无状，朕听了都害怕。幸好当年朕没让表姐入宫，舅舅你说呢？”
“……”谢明心中暗道不好。皇上看似随意一番话，却判决了谢娆后半生。连皇上都害怕的女子，以后还有什么前途？
“表姐，你是朕的亲表姐，虽然这件事是你的错，可朕还是要顾念咱们姐弟情深。朕也不重罚你，你就择日登门想阿欣姑娘道歉，再闭门思过半年，罚抄女戒三十本，小惩大诫吧。”
“……”谢娆惊住。
这也算是小惩吗？
随后，皇上打了个哈欠，显然意兴阑珊。
谢明还想求情，可王康却走到两人面前：“谢大人，谢小姐，请吧。”
谢明谢娆走了，柳月儿却是舍不得阿欣，她赶紧问皇上：“皇上，阿欣姑娘难得入宫一趟，不如我带她在宫里走走？”
皇上面露迟疑。
过几日霍辰就要迎娶阿欣了。这个关键时节，可万万不能出纰漏的。
万一丽嫔对阿欣说了什么，阿欣不愿和霍辰成亲了，事情可就不妙了。
见皇上不应，柳月儿眼巴巴瞅着皇上，拉起皇上的手，轻轻摇晃，语气娇柔：“皇上，求求你了，臣妾很喜欢阿欣，只想和阿欣说几句话，您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阿欣低头垂目，浑身一寒起了鸡皮。
原来宠妃是这个样子的啊。
皇上顿时扛不住了，他耳根微红，“好，好吧。那你就陪着阿欣姑娘走走吧。不过丽嫔，有些事得顺其自然。”
柳月儿点头：“皇上放心，臣妾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