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玩

    女人可真是麻烦啊!

    可奇怪的是,明明这么麻烦,他方才那些气恼,却好像一点没有了。

    看着她睡得安稳,他竟觉得有些……安心。

    ……

    霍辰沐浴回来,阿欣依旧在沉睡。

    他在她身边躺下,侧脸对她,见她脸色红润,双唇微张。

    霍辰情不自禁伸手,想去碰触她的脸。

    不过当指尖碰到阿欣脸颊的瞬间,霍辰又收回了手。

    他自嘲一笑。

    看了又如何。碰到了又能怎么样。

    他什么也做不了。

    霍辰推了阿欣一把,不让她侧脸对他。

    阿欣被扰清梦,有些不耐。

    她睡得迷糊之间,忽然嘀咕一声:“奶奶……”

    霍辰一愣,他记起冯道探回消息,阿欣家里还有一个奶奶。

    霍辰心神一凜:她不会想起了过去吧。

    如果她想起了,会怎么样?

    不管如何,他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

    翌日。

    阿欣醒来,脑袋有点痛。

    她伸手去扶脑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娘啊!光的?!”

    阿欣低呼一声,又摸了自己一把。不是错觉,她真的是光的!

    她失神片刻回神,左右一看,床上没人,屋里也没人。

    阿欣松了口气。

    幸好屋里没人,那么应该没人看到她光溜溜的吧。

    阿欣正庆幸,忽然一呆。

    昨晚的事情,她还是有点印象的。

    昨晚她坐入浴桶后,感觉头有些晕眩,迷迷糊糊的,便靠在浴桶边眯眼小憩。

    然后再一睁眼,已是现在。

    那么,她如何从浴桶跑到床上的?

    必然是有一个人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的!

    阿欣头皮发麻。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可她不死心。阿欣快速跳起来,飞快穿好衣裳,顾不得蓬头垢面,出门叫不雪。

    不雪就在厢房守值,听到阿欣叫她立即过来了。

    阿欣立即抓住不雪的手:“不雪,昨晚……昨晚在浴房,是你把我扶起来的吗?”

    不雪一脸懵:“昨晚?昨晚我备好水,便守在门外。后来是大人唤了长德去换水,我没有再进去过。”

    “大人……”

    阿欣脸一白。

    好吧,她死心了。

    她没脸了。

    “大人呢?他是不是进宫了?”

    阿欣赶紧问。

    “嗯,大人一早就进宫了。夫人,可要用早膳。”

    那就好。

    这样她还能缓口气。

    “……我想一个人静静。”阿欣有气无力。

    ……

    不多时,刘信来了,“夫人,月底皇上要去东山打猎,大人要带您一道去,大人让我教您一些宫廷礼仪,免得见了贵人失礼。”

    阿欣想去看打猎。可听说要学什么礼仪,她就头大。

    这几个月,刘信没少教训她。

    教训她见了主人不知道行礼,她学了。

    教训她与大人说话要言辞不得当,她学了。

    又教训她对大人说话态度不好,语调不对。

    说她不谦卑,不恭敬!

    这个阿欣很烦,她语调哪里不对了?!

    大人对她经常喜怒无常,阴阳怪气。她都忍了。

    她还不够好嘛。

    所以这些礼仪,她是真学不会。

    “那我不去了。”阿欣干脆回绝。

    刘信早有准备:“大人交代了,夫人必须去。”

    “……”阿欣瞪眼。

    太霸道了吧。上回去参加那谁的婚宴,说她必须去。

    那时她是奴婢,忍了。

    这回她翻身当夫人了,怎么又是必须去。

    阿欣瘪嘴:“我就不去。”

    刘信不急不忙,又道:“大人说了,去了夫人就可以看到想见之人。”

    “想见之人?我谁都不记得了,没有想见谁。”

    “是您上次在田府遇到的那位夫人,她是皇上的丽嫔。”

    阿欣一愣。

    她在田府遇到的那个女人认识她,自称叫谢月儿。

    她心里确实一直想再见谢月儿。毕竟她认识过去的她。

    可大人说,提她的名字,会给谢月儿带来杀身之祸。阿欣便不向任何人提及她。

    这一回,大人却主动带她去见谢月儿!

    阿欣立即点头:“我去!”

    于是接下来,阿欣便跟着刘信学习一些规矩礼仪。

    刘信按照大人的吩咐,只教她做做样子,并不苛求阿欣面面俱到。

    阿欣礼仪学得马马虎虎,抽空还去跟方泰学做“蟹酿橙”。

    ……

    御花园。

    柳月儿刚从皇后那里回来,御花园里菊花开得正好,柳月儿便过来走走。

    她这几个月得宠,皇后几人不敢把她怎么样,可言语之间却对她不客气。

    皇上后宫只有几人,除皇后之外,还有两妃,三嫔。

    而其他几人,都出自谢氏家族。即便不姓谢,也是谢氏女所出。

    唯独她,姓柳。

    所以那些娘娘一起欺负她。

    柳月儿叹气。

    这些遭遇,她入宫之前其实猜到了。不过眼下柳月儿却懒得去难过,因为她现在满心期待几日后的东山秋猎。

    就在这时,另一边出现一行人。

    宫女提醒:“娘娘,是太后。”

    柳月儿心里一慌,急忙恭迎行礼:“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走近,她身边宫女带走了柳月儿的宫女。

    太后这才慢慢开口:“丽嫔,你入宫多久了?”

    “回太后,臣妾入宫三月有余。”

    “三个月啊!这三个月来,皇上没少去你那里吧?”太后看向身边一个太监:“小米子,你说说看,丽嫔入宫后,皇上多宠她?”

    小米子赶紧道:“太后,奴婢都记着呢。自打丽嫔入宫以来,皇上隔三差五就去香云殿,算起来都去了三十七回了。”

    “……”柳月儿脸色一红。她只知道有专门的人记录此事。却不想,她和皇上同床几次,宫里是人人都知道啊!

    宫里的人可真够闲的。

    “三十七次啊!”太后感慨:“足足三十七次啊!丽嫔,那么多次了,哀家问你,哀家的孙子呢!”

    皇上的皇子,是如今谢氏一族最要紧的事情!

    “……”柳月儿道:“前几日御医刚请过脉,还没有。”

    “没有!”太后怒斥:“三十多次都没有,你到底有什么用!”

    “太后,臣妾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宫妃子那么多,却无一人有孕,臣妾怀疑,可能是……皇上……”

    那么多女人都没怀孕,那最大的问题就是种子有问题。

    “不可能。”太后否决:“皇上的身体没问题。”

    “那……怎么大家都没有孕?”柳月儿不解。

    “因为她们都姓谢,皇上防着她们。不让她们有孕,可你不一样。”

    柳月儿没吭声。

    “丽嫔,别忘记了你入宫的目的。想想你的未来,想想你的母亲。你想不想出人头地,享有荣华富贵?”

    “可是,臣妾也不知怎么回事。”柳月儿低头,她隐隐觉得,自己无孕这事有些蹊跷。

    “丽嫔,皇上现在宠你,你更要多努力。哀家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哀家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行,我会换个人进宫。”

    谁生了皇子不重要,谢氏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可以取代皇上的皇子。

    “是。臣妾一定会努力的。”柳月儿赶紧道。

    ……

    秋猎前日。

    霍辰安顿好一切,抽空回了趟府。

    他已经有将近十日未回府了。

    倒也没那么忙碌。

    只是……

    每每想起那夜所见,他便心神烦躁,便不想回去见阿欣了。

    明日秋猎,皇上要他把阿欣带去。有些事他得提醒阿欣。

    霍辰回府时天还没黑。

    刘信匆匆跑来相迎,他面有菜色,气色不好。

    霍辰惊讶:“你这是怎么了?病了?”

    “不不,连吃了几天的蟹酿橙,肚子呢。大人别误会,不是小人贪嘴,是夫人连着几天做这道菜,我们不能不吃啊!”

    这蟹毕竟是寒物,吃多了就容易腹泻。

    “……”

    见霍辰要去后院,刘信提醒:“夫人还在厨房。”

    “把她叫来。我有话和她说。”

    ……

    霍辰走到后院,见长义也是脸色不佳,但他比刘信好多了。

    不过不雪却神色如常。

    霍辰问不雪:“你没吃蟹?”

    不雪摇头:“我的那份给了长德。”

    “长德人呢。”

    “还在茅坑呢。”刘信回。

    “……”

    ……

    刘信去了厨房,阿欣正和方泰唠嗑。

    “夫人,您这道蟹酿橙已经做得与小人不相上下了。下次小人再教您一道煎鲍鱼。”

    阿欣点头:“好呀好呀。”

    刘信走进来:“夫人,大人回来了,请您回后院呢。”

    阿欣周身一僵。

    她可没忘记那晚上的事情。

    她不想去面对大人,可这件事逃避不了。

    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

    阿欣于是鼓起勇气回了后院,她给端了一份蟹酿橙。

    霍辰见了她面色如常,也没提那晚的事情。这让阿欣松了口气。

    阿欣把蟹酿橙端了出来,霍辰品尝一口,“不错。”

    “那就好。不过蟹不能多吃。”阿欣提醒。这几日府里的人一半都闹肚子。

    “无妨,我体质热,再配上黄酒就无事。”

    提到黄酒,阿欣讪讪的。

    喝酒误事!她再也不敢喝酒了。

    “明日出行,我会随行皇上左右,一早长义会带着你和不雪跟随在皇上车架后。明日见了丽嫔,不可再提婚宴那日的事情,更不可提及她名字。”

    阿欣点头:“明白。”

    用过晚膳,霍辰去了书房。

    阿欣飞快沐浴更衣,然后铺好床,躲到了被褥里。

    将近亥时,霍辰回来了。

    听到霍辰回来,阿欣闭眼。

    霍辰唇角微扬。

    他伸手去戳她脑门:“我还没睡,你倒是先睡下了?”

    阿欣不得不睁眼,眼底迷惑:“为什么我不能先睡,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又不影响。”

    “当然影响。你应该知道,妻应当以夫为先,身为妻子,应先服侍丈夫。”

    阿欣摇头:“我不知道。没听过。”

    “……”霍辰黑脸。

    阿欣急忙改口:“好的,我服侍你。你要我做什么?”她坐了起来。

    霍辰一时也不知道要她做什么,他想了想说:“那就帮我捏捏肩吧。”

    随后霍辰坐下。

    阿欣没给人捏过肩。可她很会揉面团。揉面团要大力,不然面团揉不好。

    阿欣下手,力道不小。

    霍辰立即咧嘴:“嘶……”

    “怎么?”阿欣问。

    “力气小点!”霍辰连忙说。

    阿欣闻言,放小了力道。

    霍辰满意:“你竟也会这个?”

    “这个简单,就像揉面团。”

    “……”

    过了会儿,霍辰不想当面团了:“可以了。”

    阿欣收手,她下床想去净室,弯腰穿鞋时,她发现自己衣襟微开,露出里面的雪白小衣,阿欣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捂住。

    “捂什么,又不是没看过。”霍辰瞥了她一眼,平静的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嫌弃。

    阿欣又惊又羞:“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明明白白,却不敢去细想。

    霍辰好笑:“怎么?那夜的事情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自己泡在浴桶里睡着了,不是我把你捞起来,难道是你自己梦游躺到床上了?”

    “你、你、你……”阿欣瞪大眼,羞愤悲怆:“你捞我的时候,难道没有闭眼?”

    “我为什么要闭眼?你自己睡着了,我这么就不能看?”

    阿欣羞得满脸通红:“那看了多少?”

    霍辰的目光在阿欣身上上下一扫,然后勾唇轻笑:“你说呢。”

    “……”阿欣脸上发热,脑袋空空。

    她气得想骂人,可又不知道骂什么好。

    这事说到底,是她自己不当心,才让大人有了可趁之机。

    要骂还得骂她自己。

    她只得一跺脚,一溜烟跑去浴房了。

    净室在浴房另一侧。

    阿欣从净室出来,动作飞快跑到床边,然后脱鞋钻入床内被褥,缩在里面当鹌鹑。

    她有点不知道面对大人了。

    霍辰坐在桌边喝茶,却把阿欣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见她羞怯躲闪,霍辰很满意。

    起码她这个样子,没把他当“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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