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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释怀

    虞梦有想过再去看望李桃丽,可她不敢。

    到了现在,“平行世界”变得越加具象。她明白,每个世界的他们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非要给这个“不一样”下定义,虞梦觉得他们像是卵生双胞胎,长得再相似,性格也不会完全相同。

    正如黎鸢和这个世界的黎诚。

    这个道理套在虞梦身上也是同理。

    她从未见过这个世界的虞梦,脾气性格统统不知。上次去见李桃丽却没有被认出来,原因大概也是因为李桃丽和女儿聚少离多,且李桃丽与她相处时间不长,侥幸蒙混过关。

    上次是不知者无畏,倘若这次还回去……

    虞梦设想了一下被识破的情形,头皮发麻,没必要做这种恶心别人的事情来感动自己。

    于是最后这一天,虞梦决定重新复盘这几次拍摄的短片。

    晚上的时候,虞梦和梁祯贤把小分队的几个人喊了出来。大家都知道两个人明天离开,能推的工作也尽量往后退。

    除了一个人。

    长长的餐桌上,雕刻精美的水晶摆盘在灯光的映照下栩栩如生。侍者端着托盘路过餐桌,旁边交谈的双方适时拿起一杯香槟作为这场对话的结尾。

    张敬源刚端起一杯鸡尾酒正准备喝下,吴芩最爱的香水味便率先钻入他的鼻腔。

    紧接着,吴芩的声音幽幽在背后响起:“把那些合作伙伴丢给你爸合适吗?”

    今天本是为了庆祝张敬源所带领的团队拿下市政府的招标,哪知作为主角,他竟然躲在角落里摸鱼。

    “妈,我刚跑过来没到五分钟。”张敬源无奈,“你就再饶我五分钟,休息完这十分钟我立马回去。”

    他是在受不了那里面虚与委蛇的场面了。

    “你……”

    早年喝酒太猛,中年以后张褚恒就有了轻微胃炎。见自己的老公说一句就被人敬一口酒,吴芩实在着急,这才来找张敬源。

    吴芩正要开口教训他,张敬源的助理走了过来。

    “门口有几位说是您的朋友,但保安以为他们是来闹事的,所以一直挡在外面。”助理压低着声音,小声汇报,“我刚好路过,里面有一位是梁先生。”

    “梁祯贤?”张敬源想到某种可能。

    吴芩听到张敬源的话,忍不住拍了他胳膊一下:“你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邀请自己的好朋友过来,没有礼貌。”

    张敬源回敬了她一张生无可恋的笑脸。

    “早去早回,你爸真不能再喝了。”

    出了会场,他忍不住解开了领带。

    张敬源虽然是张褚恒和吴芩的独生子,从小接受着精英教育。但他们也很尊重他,从不让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这也就养成了他内里无拘无束的性子。

    如果不是前阵子公司出事,张褚恒为了避风头,之后协商让他先顶上,恐怕这辈子张敬源都不会踏入这种场合一步。

    里面的每个人都带着一张虚伪面具,笑意盈盈的背后是盘算能把你卖个多好的价钱。

    张敬源心里明清,他一个半吊子出身的二世祖玩不过人家。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很多毕竟他是张家的儿子,受了多大恩,就要承担多大责任。

    新特集团的人员构成有些复杂,最近出现了很多贪污受贿的现象,虽然没有被人举报,但外面也有一些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许多人质疑张褚恒所带领的领导班子尸位素餐,新特的散股被人疯狂买入,价格开得高昂,有不少股东蠢蠢欲动。

    为了平稳众怒,他把位置给了自己的儿子,好在张敬源也算努力,又有张褚恒在背后默默扶持,这次竟然拿下市政府的项目。

    心中万般思绪,张敬源却练就了脸上不露声色。下到一楼大厅,入目就是那群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

    他们没有精心打扮过,穿着自己的常服,就像来参加一个普通聚会这么简单。

    而事实上,他们的本意也确实如此。只是在决定餐厅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提起:张敬源在他们家酒店里开庆功宴。

    于是,众人全票来到了这里。

    或许这就青春,疯狂又肆意。

    最先看见他的是黎诚,而后是W、梁定谔、梁祯贤和虞梦。

    “张总,好久不见啊。”

    梁祯贤最先打破寂静,一如既往地调笑道,好似他们还在治疗中心上班。

    “张敬源。”

    是和他拥有一样面孔的W。

    相比之前,张敬源感受到她话语里暗含的点点情绪。

    “快来。”

    张敬源兴奋地奔向他们,像是终于拿到属于自己糖果的小孩子,原本张扬的五官此刻更是满含朝气。

    他们的到来像是点亮了不甚明朗的宴会,带着他呼吸到自由的气息。

    几个人给面子过来,让张敬源十分感动。但这毕竟是张家的宴会,他们的着装有些不合宴会礼仪。

    张敬源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家的休息室。

    “那个是我的房间,里面的西装大家可以随便穿。”

    男性衣服很好解决,张敬源指着最里面的房间。梁定谔临进屋前,告知了张敬源一个事情。

    “来的路上,我看到黎队长给你发了几条信息。”

    说完,他又举起右手保证:“我不是故意看的,真是凑巧余光看到你的名字了!”

    张敬源拉下他的右手,“多谢。”

    几个男生进去以后,他又看向在场的两位女孩。

    “礼裙我让助理去准备了,你们稍坐片刻。”

    张敬源让女孩们在沙发上坐一会,“我还得去前厅应酬,一会衣服到了你们可以去那个地方换。”

    他指了指正对面的电视墙。

    “电视机后面后一个按钮,摁下之后会出现一个暗室,走出它相连的长廊就到三楼房间。换完衣服后你们可以坐专门到宴会的电梯,我们在1302厅。”

    这就是他们一家没有单独休息室的原因,事实上这间暗室的用处不光在直通楼上,还能往下走去往逃生通道。

    享受和安全全都要,这是作为一个为精英人士提供的基本服务。便

    说完,张敬源像是想起什么,凝着黎诚的眉眼。

    “我们都没带手机的,到时候如果还有人拦就让他们找柳澄,我助理。”

    黎诚倒是没什么反应,淡淡地点头表示自己知晓这件事。

    把他们都安排好,张敬源就回宴厅了。

    恰好酒过三轮,宴会的重头戏“环保竞拍”准备开始。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环保日,入场的时候,管家让所有想要参与拍卖的买卖两家写好自己的筹码数或者商品。

    “买家,将使用购买物品的钱作为捐款。卖家,我们会将最后竞拍商品货款的80%作为这次活动的捐款金额。我们郑重承诺,拍卖所得的所有钱款会在宴会结束后全部捐给E市的慈善环保团!”

    正式开始前,主持人再次强调活动规则。

    虞梦和黎诚进来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奢靡的景象。

    两个人没有位置,随意站在了餐桌一角,和她们类似的人还有很多。只有很少的人才有资格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或拿着号码牌,或聚在一起聊天。

    光影交错之间,每个人的面目模糊不清。华贵的礼服包裹着人诡计多端的内心,所有的算计遮掩在这影影绰绰的酒会里。

    这是上层社会的一场游戏,下层人民的短暂一生。

    “你说,即将到来的那场高温真的只是穿梭造成的吗?”

    自从进入酒店后,黎诚就没讲过话,直到现在。

    沈陈和虞梦的那次谈话内容,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并不是秘密。其中的重要信息,甚至虞梦会专门告知他们具体的细节。

    此刻听到黎诚再次提起,虞梦混着眼前的奢靡场景恍惚了一瞬。

    她握着手里不菲的香槟,轻笑道:“穿梭,不也是为了人的贪念吗?”

    和女生这边相同,另一桌的男生也在讨论这次慈善。

    “我怎么听着这个规则怪怪的。”

    梁祯贤挠着头发,发现自己怎么用他们那个规则算,主办方都会亏钱。

    之前每次出去聚会,W都是最注意在场人员分布的,不查看个三四遍不算完。

    今天却是让梁定谔去查,自己窝在角落里平静地喝酒。

    “你怎么了?”

    见过这么多次,梁祯贤和W也算相熟,凑到他身边询问。

    “没什么。”

    咽下最后一口酒,W放下手里的杯子,清脆的声音引得梁祯贤神经一紧。

    “你,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拍卖有问题?别生气,回头我们去问问张敬源到底在哪个环节出了出错,他作为大老板肯定有办法处理……”

    “你以为他不知道?”W打断他的话。

    梁祯贤愣住:“那他……”

    学金融出身的W很清楚这里面存在的漏洞,却更懂得其中的无可奈何,“一个半路出身的世袭总裁,如果没有拿下市政府的招标,张敬源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在场的几人对于这场慈善拍卖的心思看破不说破,只是离开时候的气氛沉重了许多。

    来的时候几人坐的是W的车,他最近住在自家基地里,出行不愁。

    虞梦和梁祯贤住城南,明天还需要梁定谔带他们去基地,所以三个人打车回去了。

    剩下的,便只有黎诚和W。

    W喝了酒没有办法开车,司机的工作便落到黎诚头上。

    喝的不多,神志倒还很清醒。稍稍靠在座椅上,W看着后视镜里黎诚沉静的侧脸。

    W:“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黎诚奇怪。

    “发现张敬源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好的人,感觉怎么样?”

    说来奇怪,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私下聊天,却连半点生疏都无,自然得就像多年的好友。

    黎诚顺着车里的镜子望向坐在后座中央的W,“没什么感觉。”

    “喜欢一个人,不会什么感觉都没有。”察觉到黎诚回避的态度,W咄咄逼人道,“黎诚你应该明白,他配不上你。”

    “他配不上,你就配得上?”

    压在心里的火被W接二连三的追问彻底点燃,黎诚的情绪忽然变得激烈起来,“W,你看清楚,我不是你死去的那个妹妹黎鸢。”

    黎诚这般心情不悦,是因为前天的爆炸她被张真初护在身下时,他道歉了。

    “如果可以回到那天,我会拼命那场悲剧发生。对不起,黎鸢。”

    多年练就的冷漠面具,让黎诚不会正常宣泄自己的情绪。在她这里,哭泣是懦弱的表现,久而久之,她的眼泪就像消失了一般。

    没有了悲伤,就只能强撑着生气。可这个气,理不直气不壮,很是变扭。

    所以今天她破天荒问了张敬源两句在干嘛。

    她想和他说说话。

    张敬源那般伶牙利嘴,肯定会很快把他的情绪调动出来。

    然而到现场,真的看见他,黎诚猛然反应过来,她在试着依赖男人。

    不是说不能依赖男人,只不过对于黎诚而言,这是一种不负责的表现。

    因为她还在考察张真初。

    恋人能否走到一起,情绪匹配重要,三观和目标方向也很重要。

    张敬源是温室里的花朵,这一辈子只要不和她在一起就不会遇见大风大浪。

    她是山间拼命生长的芒草,顽强生活只为可以拥有自己的一大片土地。

    就像W说得那样,他们不合适。

    而这些心里话,她没有告诉他。

    “我没有把你认成阿鸢,你们两个在我眼里完全就是两个人。”W轻笑,“我猜你也是这么看待我和张敬源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黎诚真搞不明白这个男人的目的了。

    夜晚道路空旷,高架桥上更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路灯时有时无的,十分考验驾驶员的车技和注意力。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时不时神经般和她对话,不要命了吧?

    “唔,我就是想说,张真初现在在去你家的路上,一会见到他可不要像刚才那般失控。”

    “……”

    黎诚一口气憋在心口,差点喘不过气来。

    瞥见女孩无语凝噎的样子,W翘了翘嘴角。

    宴会上,W的不虞是因为他也曾带着黎鸢参加过自己的庆功宴。那是他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今天却被这场居心叵测的竞拍交易玷污了。

    和黎诚合作的这段时间,她和张敬源的相处他看在眼里。

    如果只看感情,不论其他,他俩确实相配。

    然而恋爱和婚姻都是需要结合实际的,于是W便好心提醒了黎诚一下。

    不过酒精可能确实影响了他,导致他显得有点啰嗦。

    送W到基地以后,他大方地让黎诚把车开回家。

    又过了十分钟,黎诚终于到家,也看到了讨论一路的张敬源。

    张敬源到了快半个小时,没有门禁,更没有钥匙,只能穿着单薄的西装坐在门口等待。

    临近冬天,夜晚也越来越寒凉,黎诚看见他冻红的鼻头,心头一软。打开单元门后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抵着门低睨坐在地上的男人。

    见他半天没反应,黎诚也不想再僵持,“走不走,不走我就关门了。”

    张敬源这才如梦初醒,站起身跟了上去。

    上了楼,和黎诚前后脚进了她家,张敬源的美梦还没开始做,就被她一句话泼醒了。

    “有话在这里说就行。”

    张敬源连客厅都没踏进去,就这样被限制了出行。

    “黎诚……”

    张敬源对于她这般冷淡地态度无所适从,明明上次给她过生日的时候,她望向他的眼里已经满含温度。

    为什么又变回一开始的模样了?

    “黎诚,”张敬源低着头,讨好地想拉她的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刚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当面和我说。”

    黎诚也低着头,双目通红。

    明明车里怎么也找不到的哭泣感觉,现在被张敬源说句话就调动出来了。

    “张敬源。”

    她嗓音沙哑,简单几个字包含情绪,喊得张敬源心颤。

    “我在。”张敬源半弯着腰,声声回应,“我在,黎诚。”

    “一直没有问过你,你的人生计划是什么啊?”

    这一问砸得张敬源晕头转向,然而这般紧急关头,他想不什么标准答案,只能平心而论。

    “找一个喜欢的人,”他牵起黎诚的手,双手交握放在两人身前,“和她在一起一辈子。”

    “一辈子。”黎诚重复他的话,低垂的双眼注视着两人的双手。

    感受到黎诚的眼神,张敬源加重了一点握手的力气,牵着它来到自己面前。

    黎诚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和张敬源对上了目光。

    眼神交融之间,时间都变得漫长。

    “黎诚,和我在一起吧。”

    他这句话,却又惹得黎诚掉泪。她抽出一只被张敬源握住的手,柔柔抚上张敬源的脸颊。

    大拇指摩挲着手下的肌肤,含满泪珠的双眼透露着万分的不舍,和嘴里讲出的话呈现出鲜明反差。

    她说,“张敬源,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

    张敬源错愕,难以置信地抓着脸边的手指。然而它的主人比他更快一步收回,黎诚撇过头擦拭着眼泪。

    “张敬源,你能告诉我,今晚的竞拍为了什么吗?”

    泪水已经消失,湿润的眼底挡不住她质问的目光,张敬源被问得措手不及。

    屋里只有玄关幽幽亮着光,黎诚背过了身面朝黑暗而站,像是在逃避是什么。

    “张敬源,”黎诚再一次喊住他,只是这一次却没有那些旖旎的感情,“我可以容忍我的身边产生黑点,生有蛀虫。但我却不允许,我身边的亲友、我的枕边人那个黑点。”

    “那个蛀虫。”

    听到这句话,张敬源着急解释道:“黎诚,我不是……”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呢?”

    他有,但他不能拿。

    新特的势力错综复杂,牵一线而动全身,他不敢拿整个张家冒险。

    “如果这个问题,你不方便回答,那我就再换一个。”

    “你说。”

    “你有和你的父母说过我的身份吗?”

    “没有。”

    “你敢吗?”

    敢在你的父母拒绝廖华以后,再告诉他们,他们又间接接触到这些事情了吗?

    张敬源再一次没有了回答。

    “所以我说,我们不合适。”黎诚自嘲出声,“我当你今天没来过,刚才那些话也你全当我没问过。”

    “我们到此为止吧。”

    “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别再来找我了。”

    在尚算体面的时候离开,都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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