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弩机从没有觉得自己的翅膀是累赘,此刻他没有任何力气去挥动,它像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自己,翅膀断了半边,他像丧失行动残疾人,连残疾都不如。
想逃离这里,阿弩机视线四处扫描显得无助。
阿弩机站的笔直,虚晃两下,少许尘粒粘在他身上,虚汗流淌他的胸膛,他绝望的看向对面的爱人,她背叛塔竹瓦,盗走黑能量,原来,一切的美好不过是虚言而已。
爱人快步上前,扑进他怀里,他下意识去接,冰冷的机械抵着他的肚子,危险的触感。
阿弩机难以置信后退一步,用手护住肚子,在此刻,他的心已经死了,他停留在原处,等待这位昔日爱人对他做出致命一击,能死在她手上也是一种弥补,是他识人不清,怪他被爱情冲昏头脑,害族中要遭受灭顶之灾。
他心爱的少女对自己主动送抱,这怕是久违的干涸之地,来了一场春雨,将着大地滋润,大地有了鲜活的跳动之心。
少女麻木的脸上冷漠极了,阿弩机那强健有力的心跳,震的她耳欲聋。
使她嫌弃撇头,在他怀里小声的道着“快离开这儿……阿弩机……快啊!”
难道他还要加一项罪名,掩护叛徒逃跑,她真的不给他留任何生还余地,即便如此,他还是听话离开,他选择走高度隐秘的森林,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阿弩机灵活的穿梭在丛林中,绕过树叉跨过树根,就在前方有一个隐秘的洞穴,在他抬脚进入洞穴的那一刻,他再也承受不住伤口带来的疼痛,还有腹部的剧痛,直直摔在坚硬的土壤上,好在他护住了肚子,他的血脉,背叛者的孩子,他心狠的说着:“你……最好自己流掉……”
在丛林中奔跑,消耗他仅剩的体力,此时他是没有任何用力的余地,等到蜡燃尽等待他的会不会是死亡。
噩梦止于此,阿弩机恍惚醒来,他好像被一对情侣所救,他撒着谎威胁哪个女alpha,他粗糙的手还弄伤她的omega,他不仅没死,孩子也安稳活着,但他却没有任何想活下去的希望。
咔嚓咔嚓——
阿弩机警惕起身,他用树枝削了把尖利的木剑,躲在树屋门后,准备做出致命一击。
“嘿!”我佩服自己的机智,亏待我从小窗往里面看屋里情况,这长且尖锐的木刺,要是扎进我身上,定是一个大窟窿。
“是你,不要命了,还敢来……”阿弩机丢掉手中的木剑,靠在树屋角落蜷缩着。
“你身手不错,警惕性也高,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你是塔竹瓦高阶领导人的儿子,你们族中只有两位带翅膀的对不对。”从窗户外绕到门口,边走边说着,打开门的时候顺手将吃的扔到他身上,阿弩机没给食物任何眼神,我觉得有些奇怪,将木剑踢远些,蹲在他身旁,好奇打量。
“怎么了?昨天还找药想活着,今天闹绝食吗?”我双手拆开食物,香味瞬间弥漫在小小的树屋,阿弩机捂住鼻子,将脸埋的更深,他的右半边翅膀微微张开也将他包裹,我看到这场景,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白翅膀,虽然上面有灰尘,有血渍,但它昔日一定被好好照料,光洁瑕白是可见的。
这人情况不对劲,我转移话题:“我是来要解药的,快给我。”
阿弩机带着杀气的眼神射来,他冷硬硬的说着:“要解药还好心带食物,这里面一定有毒药。”
“你又不愿意吃,我毒谁?”我起身准备离开,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态度这么恶劣,我好心管他做甚。
“没有解药,不要来了。”阿弩机短促的说完这句,又自闭中,我本来想走,但是看见他那漂亮的翅膀又停下,蹑手蹑脚上前,在羽毛炸开的边缘挑一根不那么脏的快速摘下,阿弩机似是没想到我这么狗,他气的翅膀扑棱手也指着我:“你你你……”半天吐露不出一句完整的。
我摇一摇了手中漂亮的羽毛,快速溜走,火烧屁股一样,噔噔噔下山,真是脑子抽了,想拔人家羽毛。
回到家中,谢宝宝在院子里等我,腿上盖着一个灰色的毛毯,竹子编制的暖手炉被他抱着,我心虚的看着他,他一直盯着我,以至于我更心虚。
“干坏事了?不是上山看那位受伤的外族人吗……”谢宝宝一眼看出我心慌,我也连忙将那一根长长的羽毛递到他面前,他话还没说完,眼睛瞪的正圆,黑色的瞳孔不可置信的晃了晃,他认得这羽毛是外族人身上的。
“你你你……拔人家毛做什么!”谢宝宝温柔的嗓音,被提高的音量显得尖锐,还带着怒气。
“我我我……”我挠着后脑勺,将惹火的羽毛藏在身后,结结巴巴的不知从何解释,我当时脑子真的坏掉。
“带我上山,一起道歉去。”谢宝宝细眉长竖,怒火已经燃上他的眉头,他鲜少对我发脾气,这件事他发火是对的,我没有经过阿弩机的同意拔了他的羽毛,然后转头就走,实在是羽毛太漂亮,他想拔下来送给谢宝宝,不敢说原因,因为理由牵强,借口苍白。
“好,你别生气,我们马上就去!”我大步跨进屋中,拿出最厚的毛毯,裹在谢宝宝身上,抱着他往山上去。
一切都是我离开的样子,食物没有动,人还是蜷缩在角落,谢宝宝扯着我的衣服,让我把他放下,用手指着门口示意我出去,我乖乖照做。
门没关,我可以看见谢宝宝将羽毛双手递上,声音郑重:“抱歉,还可以插回去吗?”
虽然情况不对,但我还是笑出声,谢宝宝又瞪圆眼,火气快烧到他头顶,我尴尬的摸着鼻尖转过身,我这没出息的笑点。
“真对不起,还给你,要好久才能长这么漂亮的一根吧,为了补偿我们每天都给你送饭,你吃一点吧,不为了你,也为肚子里的小孩做打算,对吗?”
“嗯??”我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发出疑问,谢宝宝在说什么?这个塔竹瓦人,居然还怀着孩子。
“你以为你拔的是一根羽毛吗?你欺负的是两个人,快过来道歉。”谢宝宝严厉又清脆的声音直冲我天灵盖,我连忙站直对着阿弩机说了声:“对不起。”
然而阿弩机还是一动不动保持用翅膀遮掩的动作,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