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路行止的话在脑中回荡,仅仅二十几个字让她差点把标点符号拆开再重新解读一遍。

    “宿主,真的有这个必要么。”系统不理解问。

    唐非橘躲在少年身后,哼哧哼哧笑了起来:“没必要,但我无聊啊。“

    “您不帮任务对象?他一个人除妖……”

    前方混乱一片,老鸨哭丧着脸让那些姑娘回去,但害怕的发颤的姑娘们缩在一起,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路行止上前柔着声音道出来意,面对她时的狠厉此刻全部被温柔融化,化作无尽温柔。

    装的倒是挺正人君子,唐非橘腹诽。

    目光在他毫无破绽的笑颜上打转,很快就觉得无趣移开视线,转而看向那一身艳色纱裙的老鸨。

    系统还在说着,叽叽喳喳的电子音不停说着,也不管她听进去没有。

    “他要是死了我给他陪葬行了吧。”唐非橘不耐烦说,表情很快浮在脸上。

    系统大惊,宿主怎能这样说自己!

    但还没出口,唐非橘就被一旁委屈的哭爹喊娘的老鸨吸引过去视线。

    老鸨拽着手绢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吸了一口气闷在胸口,做几个假动作后,卯足了劲哭喊出来:“公子可要给我做主啊!我这湘花阁明日就要办花魁大赛了,但那妖怪今日出现可是把我这地方扰的不得安宁,还出口狂言说什么要杀了我这的全部姑娘!”

    “我我,姑娘们可是无辜的,您一定得把那妖怪捉回来,不然我这是吃不下也睡不着,生怕下次又出什么事。”

    路行止安慰几句,待老鸨平复下心情后才耐着性子问情况:“你说是妖物,可知是何妖怪?”

    老鸨攥着海棠绣花手绢,顿了许久才艰难说:“这……我还真不知。”

    “不知?”路行止蹙起眉毛。

    她嗓门大,粗哑的嗓音不用刻意抬高音量,缩在路行止身后的唐非橘抓着一瓶药膏罐看上面的花卉,听的一清二楚。

    “哎呦喂,死了的都是那些姑娘,我自然没见过,也就是听客人们提起过几句,说长得像山羊……”朱红的红唇掉了不少口脂,她自出事后开始忙活,现在额角处有着细密的汗珠:

    “哦对,长了对羊角,眼睛在夜晚还会发光,应当是个男人,约摸就这么多。”

    老鸨姓张,湘花阁的人都称她张妈妈,本是一个有些学问姑娘,后来家道中落就干起了这种营生,人年过三十五就染上了一些市井中的小毛病——八卦和吝啬。

    张妈妈挥开上前想要说什么的白衣姑娘,眼睛一眯眉头稍低,眼睛看过去宛若雷霆之势,镇住那姑娘不敢再吭声。

    她没好气地转身训斥:“嚷嚷什么嚷嚷,那东西可是我花大价钱求来的,扔了谁保佑我?你个没用的,还不赶紧滚回去把她们带回去!”

    “什么大价钱?你去求了什么好东西?”唐非橘忽然冒出头来问。

    老鸨被他吓了一跳,刚缓过神来看见她的脸,长相清澈如灵鹿,圆眼睛盛着日光也盛着希望,与自己湘花阁中的女子很不一样。

    她一时间入了迷:“这位姑娘……”

    路行止不用看都知道她在身后笑的灿烂,食指在剑鞘上不轻不重点了两下,往旁边一挪 ,露出身后的唐非橘。

    整只出现的唐大小姐扬起一个笑容,往常别人到家里时,她不想打招呼就会笑,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路行止忽略她,按着流程问下去:“可有来龙去脉?低阶魅妖通常不会进城,频繁来往湘花阁肯定有问题。”

    “也是前些日子,忽然就冒出一个妖怪把翠兰给杀了,那血溅了一整个屋子,后来他就开始频繁在我这杀人 ,也不知是怎么招惹住他……最近次数频繁,开始几天一次,我这儿的姑娘可都是又惊又吓。”老鸨一脸忧愁,回头冲那几个人女子吼了几句,尖锐的声音很是刺耳。

    她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下人把那些姑娘安顿好,在混乱中带着路行止进入楼中。

    纱帐垂下与酒气相融,弥漫着的香味并不刺鼻,淡淡的气味萦绕在鼻尖,熏的人头晕,置身于其中气氛都淤泥不少。

    唐非橘抬手挥了挥,那股香味还迟迟散不去,一个劲往鼻中钻,强迫她适应这个味道。

    老鸨抬手拨开碍事的紫色纱帐,侧身让过使二人看的更加清楚,里面的女子衣不蔽体,轻纱随意遮着肚腩与手臂,妆容夸张显得人异常妖冶,睁着眼睛直勾勾看着房梁,死不瞑目。

    屋中没有鲜血,也没有血腥气,只有如外面一样熏人呛鼻的暖香味。

    唐非橘越过二人,好奇凑上去:“没血,也没伤口,就这么死了?”

    老鸨面色惨白,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扒着门框应她:“是,被那妖怪抓上的姑娘都是这样,他就只杀住在这个屋子的人,弄得我这没人敢再住这间房。”

    路行止挑开颈侧的红纱,光滑的肌肤裸露出来,他侧目大致扫了一眼:“魅妖善蛊惑人心,最喜吸食人的阴阳之气,用以滋补修炼。”

    纱衣落下,遮住女子惊惧的眼神。

    “低阶魅妖不会想到来京城内闹事,他们没那个智力,想来是有人指控。”

    香味弥漫,唐非橘捏着鼻尖,环绕打量着房间内置。

    屋内摆置用料不算好,挂在门口的轻纱略过侧脸时她感受到一阵刺痛,梳妆台前散布的珠宝色泽暗沉,妥妥的赝品无疑。

    梳妆台依墙而立,背后细弱的裂缝卡进一直木簪。

    少女灰眸微闪,撩起衣裳走过,一把抓起那铜镜看了起来,桌上簪钗挑挑捡捡,很快就被她重新抛回去。

    “所以是从热血动作片变悬疑探案片了。”她小声嘟囔说。

    “哒哒哒”

    几声脚步声沉闷,由远及近送入耳中,不难听出其中焦急。

    “张妈妈!张妈妈!您快去看看,云烟姐姐刚刚受惊晕过去了!云儿妹妹她们都快要吓哭了。”女子眉头拧在一起,抓着丝帕紧张兮兮跑过来说。

    听到晕过去三字,老鸨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颤声吼着转身就要走:“快快——快带我去,霓裳可千万不能有事!”

    几步就要离开,想起屋中正“验尸搜查”的二人,扭头尬声笑了几下,道:“二位继续忙,我去看看云烟那丫头。”

    话落,肥胖的身体灵活地下了正拥挤的楼梯。

    唐非橘看她来去匆匆的样子,不由得怪道:“这老鸨一点也不心疼自己手底下又死了一个人,瞧这走的飞快,跟没事人一样。”

    路行止倚靠门边,看着外面熙来人往,人人脸上喜悲交加,在他心中掀不起丁点波澜。

    “……”

    路行止不答。

    她转头望过去,只见少年沉着目光看向屋外,眉梢不似往常般扬起压低,掀起眼帘露出琉璃色的眼睛,看似平淡无波下不知压着怎样的情绪。

    看模样就是个藏了不少秘密的人。

    窗外雀鸣两三声,婉转悦耳。

    唐非橘猛然回神,扶着梳妆台侧过头,许久冷静下来——

    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

    半日时光如飞烟流逝。

    “你觉得魅妖为什么会进城?”黑心莲忽然出声问。

    唐非橘沉默几秒钟,对这个问题肉眼可见的不想回答——其实是无法回答。

    “我觉得你不该问我,我不是你们修仙之人,对那些妖的行事作风不熟。”

    远处走过几个嬉笑的青楼女子,个个衣裳稀少,手臂腿腕裸露在外,从他眼前大摇大摆走过。

    银铃般的笑声比唐非橘的声音很大,在他耳中却不如她的声音清晰。

    “姑娘还真是谎话连篇。”

    少年轻笑一声,含着笑意拆穿她。

    唐非橘意外他的谨慎,在余光中的木凳上坐下去:“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这人向来是有一说一,诚实的很。”

    无人答话,沉默良久,屋中寂静无声。

    若说诚实,路行止绝对不是什么诚实之人,以往为了掩饰自己的杀人行踪他向林岁月瞒了不少事,与这二字可是搭不上一点边。

    而唐非橘,自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现实中的谎话信手拈来,穿越后倒是没撒几次谎。

    二人心知肚明,默着声不动作。

    正是此时,一蓝衣女子快步走来,站在门外冲他们行了一礼,低着头不敢进来,使劲看着鞋尖劝慰自己。

    “二…二位少侠,张妈妈很感激你们能留下来除妖,特地为你们备了两间厢房,让我带你们过去。”

    两秒过去,唐非橘率先起身,愉快应下:“麻烦姑娘了。”

    这姑娘显然不过十五,长相倒不像是少女模样,已经隐隐有了成熟之气,与那夸张的亮色口脂融合的很好。

    小姑娘咬着下唇,听后慌张摆起了手:“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张妈妈吩咐的。”

    唐非橘很轻“嗯”一声,闲聊似的问她:“你叫什么?我名唐非橘,你可以随意叫我。”

    “我,我叫云儿。”

    云儿第一次见这么热情与自己搭话的女子,不由得红了耳尖。

    唐非橘在她侧面,很快就注意到了,她装作没看见,又问:“你可知明日是否还要办花魁大赛,我听闻这花魁大赛要选举花魁,届时诸多美人一齐比舞,胜者则为本届花魁。”

    云儿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怔了一下很快回道:“是,届时湘花阁会闭门一日,有了拜帖之人才能进入,观赏选出今年的花魁。”

    唐非橘一瞬间注意到,她的用词是观赏。

    看来她们也把自己当成物品了,怪不得那么心安理得。

    厢房很快就到,云儿为她推开房门,微微躬身后退一步:“二位少侠好生休息,张妈妈说今日招待不周,明日花魁大赛还要请二位在旁护佑,以免邪祟作乱。”

    唐非橘点头,目送云儿离开,站在路行止身侧曲起手臂捅了捅他:“你说,明日魅妖会不会来,毕竟是花魁大赛。”

    “会。”

    她惊讶路行止的笃定:“这么肯定,看来对捉妖之事很有把握。”

    路行止看她一眼,启唇噎她:“没把握,你太高看我了。”

    “……”

    进屋之前,唐非橘重重叹了一口气,对着黑心莲摇了摇头,拍着胸脯似是宽慰自己:

    “没关系,我迟早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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