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盯着我笑干什么？”常清秋拿纱布给沈肆重新包扎右手，刚才他的手护在她的腰上，没控制住力道，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撕开了。厚厚的纱布肉眼可见的红，常清秋生气，气他更气自己，因此故意板着脸不看他。

    刚哭完，她眼圈还浸着红，脸颊连带着鼻尖也透着粉。嘴唇更加，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吻，此刻唇上覆着晶亮的色泽。

    沈肆举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叮当猫，你要什么我都有，今晚先送你一个男朋友，喜不喜欢？”

    见姑娘终于笑了，沈肆用没受伤的手夹了夹她的鼻子，“找到一只小花猫，先擦擦脸，嗯？”

    这是楼上每人独立的房间，沈肆之前常住，该有的一样不缺。

    笨拙地洗了毛巾，沈肆要给她擦脸，但不知道是看他不方便还是因为害羞，常清秋接过自己上脸了。

    碎发飘了出来，沈肆又一点点给她拂了回去。

    “你把我特意留的都弄回去了！”常清秋又气鼓鼓勾出了鬓边的一缕。

    “我的错，学习改正。”沈肆找到她的眼睛和她对视，“准备好了吗？”

    今晚不可能只有两人独处，天台上还有一堆人在等着主人公切蛋糕。沈肆的手机已经被消息堆满了，都在问他去了哪里。

    只有沈书琪不着急，沈肆牵着常清秋上去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拍星空。

    “什么情况，你小子把我们丢在这，自己找对象去了？”

    到场的都是平常相熟的，沈肆弯了嘴角，把常清秋往身后护了护，免得这场架势让她无措，“你们别吓着她。”

    赵家齐揽着成诗妍，在一旁带头起哄，“得偿所愿了，谁开的口摊的牌啊？”

    “她追的我。”

    “不能吧？”

    常清秋一脸认真道：“我追的他。”

    闹归闹，意思一下就行了。双层的蛋糕被几人一齐端上来，连带着常清秋也被簇拥在人群中央。蛋糕上的蜡烛被点燃，沈肆第一次如此诚恳许下愿望。

    唐诗也在场，常清秋终于有时间和她闲聊。

    两人许久未见，看到她的那一刻，常清秋满脑子都是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一下瘦这么多！”

    暖黄的小灯打下来，实际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唐诗瘦得明显，脸颊原有的婴儿肥彻底不见踪影，锁骨也深深凹陷。

    “工作太忙了，加上最近有同事离职，他那份活也堆在我身上了。”唐诗面不改色，又把话题扯开。她撞撞常清秋的肩膀，眼里挑逗意味明显，“行啊你，终于把他收下了，我就知道你俩一定能成，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一对视都能拉丝儿了。”

    常清秋不吃这一套，反问她，“宋词没来吗？就差你和他了。”

    “忙，都忙。”

    话题兜兜转转还是绕回了原点，常清秋说，“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有时间我陪你做个全身体检吧。”

    “行啊。”唐诗随口应下，“那谁找你呢，快点过去吧，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常清秋在沈肆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他，一看见他就忍不住笑，“怎么了？”

    他牵过她的手把人带到怀里，“要放烟花了。”

    话音未落，天际绽开的烟花迅速点亮眼前。光投射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她在看烟花，他在看她。

    “常清秋。”

    “嗯？”

    焰火滴落在他的瞳仁中，浅浅荡漾开，烟花在他眼中绽放，在那缀满璀璨星光的眼中，常清秋看见自己的身影。

    这是今晚两人第二次接吻。

    柔软的、带着温度的触感从唇上传到心尖，他捧着常清秋的脸，就像是对待一件珍宝，用唇细细雕琢。

    烟花乒乒，心跳砰砰。

    简单收拾好场地，打车回到小区已经快到零点。

    沈书琪让赵家齐带回去了，毕竟刚确认关系，沈肆也不想身边多一个电灯泡。

    黑暗中只能听见两人细碎的呼吸声，下班的邻居在楼下咳了一声，吵醒了楼道的灯。

    “生日快乐，那……晚安。”常清秋轻轻关上门，胶着的眼神似乎还能穿透这道屏障。

    噗噗就立刻迎了上来，一直喵喵叫个不停。

    常清秋把她抱了起来，伸手探了探猫肚子，“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喵~”鼓鼓囊囊的。

    洗完澡窝在床上，常清秋回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

    “我是不是在做梦？”

    噗噗抬爪摁在常清秋脸上，意思是提醒她这是现实。

    “好吧，是真的。”她笑得带了傻气。

    常清秋想找个点释放一下丰富的情绪，她打开手机界面，决定深夜发一条微博。晚上光顾着看烟花了，完全没有拍下来，唯一一张还是沈书琪发给她的，但内容肯定不合适。

    毛茸茸的尾巴扫过脸颊，常清秋灵光一闪，立马把噗噗抓来当壮丁，配文是晚安。

    不多时，微信就弹出了沈肆的消息：晚安。

    常清秋诧异他的消息来得如此凑巧，似乎是在跨平台对话，手指快速划动，今晚发出的第二个晚安是单独对他的。

    下一秒，视频通话就打了过来。

    整个屏幕里只能看见清醒的一双眼睛，见常清秋躲在被子里，沈肆好笑，“遮什么？”

    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常清秋闷声询问，“你怎么还没休息？”

    “手疼，睡不着。”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不料常清秋不仅不躲了，而且掀开被子就要过来。

    沈肆赶紧出声制止：“逗你的，一点都不痛。”

    “那你要是疼了记得一定要说，不要一个人憋着。”

    声音软软的，沈肆眼睛里的笑意直接溢出屏幕，“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我妈给我讲的故事，对助眠很有效，想听吗？”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有关他妈妈的事，常清秋扣住手机，摄像头再次照到自己时，沈肆看她已经找好舒服的位置了。

    “那开始咯。”他轻声哼笑，“很久很久以前……”

    常清秋原本是没有打算睡的，但他的声音放得缓，在哭过的双重附加下，眼皮也越来越沉了。

    听筒传来绵长而又均匀的呼吸声，镜头一半陷入松软的枕头里。眼睫上还挂着打哈欠时溢出的泪珠，沈肆看着她的睡颜，悄声说了句晚安。

    噗噗的脸闯进整个镜头，沈肆用右手支着手机，左手食指竖在唇上，“嘘，别吵醒她。你也晚安。”

    堪堪睁眼，天还没亮。迷蒙的光晕笼罩在眼前，常清秋抬起胳膊挡着眼睛，好半会儿才缓过来点。

    察觉到她的动静，噗噗也凑上来在她颈边蹭蹭。

    常清秋揉着猫脑袋，无情吐槽噗噗又掉毛。灵光一闪，她从床上直坐起，抓起手机解锁。

    弹出来的界面跟昨晚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通话还在继续，只是从视频转成了语言。

    常清秋抿住唇，赶紧抓了旁边的助听器戴上，这才把听筒凑到耳朵旁。

    没有声音，但代表时间的数字一直在改变。

    常清秋结束通话，边刷牙边回忆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

    没忍住，简单漱了口就往外冲了。

    不知道他起床没，毕竟她的作息不是很正常。常清秋试着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正在踌躇是要继续敲还是先回去，门就打开了。

    对方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掉水珠，一滴顺着他的下颚沿着脖子滑到喉结，又因为喉结的滚动落进了衣服里。

    穿的是最简单的黑色短袖，但因为身材而显得特别有版型。

    “钥匙都给你了，下次可以直接进来。”

    常清秋没说话，沈肆又问，“怎么不说话？”

    “没有真实感，我来……确认一下。”

    似乎听见若有似无的叹息声，下巴被人虚虚钳住，沈肆伸出指腹抹去她下巴上残留的牙膏渍。

    下一秒，他身上的水汽就拢住了常清秋。

    很轻的吻，但因为吃痛的下唇而特别有真实感。

    常清秋微微弯起嘴角，问，“你怎么大清早洗澡？”早晨还是泛着凉意的。

    耳尖一红，沈肆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含糊过去，“裤子撒了点饮料，就顺便洗了个澡。早上想吃什么，还是出去吃？”

    一贯没有什么胃口，于是沈肆煮了点小米粥，两人在家解决的早餐。

    噗噗的小餐碗就在桌子边，常清秋吃饭很慢，目光一直注视着像是挖掘机一样的噗噗。

    “你吃的还没猫多。”

    “我当然没猫吃得多。”常清秋撇开腿上还闹着要吃的噗噗，狠心拒绝了她的卖萌，“不可以再吃了，你胖的太快了！”

    金渐层不挑食，噗噗更是只小馋猫，除了睡觉就是黏人撒娇要吃的。常清秋还会控制着量给她喂点零食，但之前在家的长辈可就不是这样了，几乎是有求必应。

    在妈妈这行不通，噗噗又去找爸爸。

    不料找爸爸也没有用，沈肆摊手，“我也没有，听你妈妈的话。”

    噗噗生起了胖气，从背影上看像极了煤气罐罐。

    最后常清秋还是心软妥协，稍微喂了一点零食给她。毕竟一出门，又是很长时间不能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