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阳之战

    “香棺,香棺,家中出官”

    卢其的尸体已被装入那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中,管家在旁吹嘘,说这棺材不仅难找,还价值千金。

    千金?

    孟厌来了兴趣,偷偷凑近管家,问卢其是不是有旁的挣钱门路,要不然他一个四品武将怎么买得起价值千金的棺材?

    “雍阳城之战后,陛下赏赐不断,听说今年还有重赏呢”管家说的隐晦,说是年初卢其去京城叙友后归家,无意间提到又有赏赐了。

    顾一歧听到两人的谈话,无端伤感起来。

    当今天子重武轻文,对武将向来宽厚,诸如卢其这种武将,一战成名,一战得利,无战事时,俸禄奖赏也源源不断。

    身将就木,入土为安。

    祝融苦熬多年只得一口杨木棺材,而卢其一个四品东将,竟买得起王侯才可用的金丝楠木棺材。

    “安朝廷、定祸乱,直须长枪大剑,至如毛锥子,安足用焉...”月浮玉与他同为文臣,惺惺相惜,不免自嘲一句。

    时也命也,两人对视苦笑。

    “要不去查查死的那三个人?”温僖弱弱发问,他实在不想盯着这口棺材了,瘆得慌。

    至于为什么要查另外三个人,他解释是因为现在死的五个人还有瞿句余的夫人都与雍阳城之战有关。

    “我感觉这事的起因就是雍阳城”温僖说完,还看了一眼孟厌,眼中闪着期待,好似在说「我聪明吧,快夸我」。

    孟厌白了他一眼,自杀案还没查清,又要去查杀人案,真当她是捕快啊。

    她不想去,无奈两个上司觉得温僖说的在理,问明另外三人府邸的位置后,率先走了出去,回头看她没动,还让她跟上。

    他们去的第一家是南将钱来家,他的夫人说,钱来年轻时常年在兵营,习惯了闻鸡鸣而练武,那日也是,早早出门,却一直未归。

    等她带着小厮去找人时,才发现他已经死在后院,一剑穿胸,当场毙命,连呼喊都来不及。

    “他生前或死后可有奇怪之处?”顾一歧问道。

    “生前并没有奇怪的地方,他死前还跟我说,十一月要去雍阳城,死后的话?他大腿上少了一块肉”钱夫人思忖片刻后只想起这一件奇怪的事。

    那肉不多不少,就一小块,捕快说现在有一些凶手,杀完人后喜欢取走被杀者身上的东西,钱来大概就是遇到这种变态凶手了。

    捕快勘察后,因无其他证据,只让钱家人不要单独出府,在家等消息。

    他们接着去了西将刘乐次与北将付禺府中,都是死于一剑穿胸,无一例外,死后尸体上都少了一块肉,刘乐次少在手臂,付禺少在后背。

    “还真有问题!”走出付禺家中后,孟厌向温僖递了一个会意的眼神,仿佛在说「真聪明啊你,不愧是我的跟班」。

    “这三人应是死于一人之手”顾一歧方才细问了这三人的死法,凶器都是一把剑,都是孤身一人时被凶手偷袭,死后都被割走了一块肉。

    而且凶手对这三人了如指掌,知道钱来惯爱早间练武,刘乐次看书时不喜欢有人打扰,付禺近来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每三日都要乔装打扮去城外与她偷欢。

    能同时做到如此了解这三人,还能偷袭成功,唯有两人可以做到。

    “中将瞿句余与东将卢其”月浮玉低声沉吟。

    五个人,有人猜是瞿句余有人猜是卢其,意见不合,只能分开。

    温僖本来猜的是瞿句余,被孟厌骂了一句吃里扒外,临时倒戈和她还有崔子玉走了。

    “我发现你最近很听月浮玉的吩咐哦~”小小跟班,竟然敢不听话,孟厌心想自己得罪不起上司,还拿捏不了你吗?

    “人家说的有理,我不该听吗?”温僖还嘴反驳。

    崔子玉站在两人中间,不停劝和,她其实内心也想跟着月浮玉和顾一歧走,但是月浮玉把她拉到一旁,让她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孟厌。

    “孟厌,你为什么觉得卢其是杀人凶手啊?”崔子玉见两人吵个不休,决定转移话题。

    “你们笨死了,瞿句余虽然是杀人凶手,但大妖吸食了卢其的恶魂,那他肯定做了逼人自杀之事,这人显而易见就是瞿句余,所以问题的关键在卢其”孟厌分析的头头是道,崔子玉夸她居然能想到这一层。

    她要用此案向酆都大帝证明,她可比月浮玉聪明多了,地府没有重用她,是地府的损失!

    卢府,管家见他们三个又登门,忙迎上来。

    “三位大人这是还有要查的?”管家赔着笑脸,他昨日听卢其说,这几人是太子妃的人,不可怠慢。

    天下谁人不知,太子妃若诞下男婴,便是皇太孙,自然要好好对待她的人。

    “卢将军没有家人吗?”孟厌记起他们这两日入府,似乎全是卢其的管家在操持。

    “将军未曾娶妻,不过,小人曾听他说过,年少时爱过一个人”管家回忆了半晌,最后还是没能记起这个女子是谁。

    他们又去了卢其的书房和房间查看,陈设之物华美精致,管家一一给他们介绍,都是皇上历年赏赐之物。

    “就帮皇上打了一场仗,得这么多奖赏吗?”孟厌看着书房那柄金如意,不可置信地问道。

    方才顾一歧说,自雍阳城之战后,陈留王朝已二十年未有战争,全靠朝廷出钱养着武将。

    “大人,要不是因为将军他们打赢了那场仗,如今这天下还乱着呢”管家亲历了那年的蝗灾和战争,陈留王朝差点灭国,幸得雍阳城坚守了半年之久,才换得一线生机。

    此战之后,陈留王朝国威尽显,周边各国再不敢轻言犯境。

    了解完来龙去脉,孟厌看着满屋的金银珠宝失了兴趣,今时今日富贵的背后是二十年前的累累白骨,那年奈何桥上的游魂何其无辜?

    三人又问了管家几个问题,基本拼凑出卢其二十年间的人生轨迹。

    雍阳城之战后,卢其跟着另外四人去了京城封将领赏,回留郡买宅置地,他未娶妻未有子,平日爱去留郡的茶馆和酒楼喝茶听书会友,闲来无事便会去吆喝着去找其他四个兄弟喝酒闲聊。

    “钱将军被杀前几日,我还瞧见他和瞿将军在一起说话呢”管家说道。

    “具体是哪一日?”孟厌想起卢其说最后一次见到瞿句余明明是半月前,可管家却说钱来死之前,两人见过。

    “五月初五”管家说自己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日是卢府发月钱的日子。

    他领完月钱,路过后院,瞧见卢其正和一提着剑的男子说话,看身形,像是瞿句余。

    “卢其撒谎了,另外三人应是他和瞿句余合谋杀死的”孟厌拉着他们俩,跑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才说出她的猜测。

    瞿府的管家说瞿句余整日待在家中,怎么可能知道另外三人的行踪,特别是付禺与有夫之妇的瓜葛,是一月前才有的。

    只有在留郡四处逢源,喜好四方交友的卢其才可能会知道这些辛秘之事。

    因某事,卢其与瞿句余结盟,由瞿句余出面杀人,可不知为何,瞿句余又被卢其逼迫,在亡妻坟前自杀。

    “现在我们得查出他们因何事结盟?走,去瞿府”孟厌理清了思绪,带着两人又去瞿府。

    前面来查案的月浮玉和顾一歧刚走,瞿府的管家正准备关门,温僖伸手挡住了,说他们有一点事要问他。

    “另外两位大人才刚问过啊?”管家百思不得其解,这五人昨日是一起来的,今日刚来两人问了一堆,又来三人说还有问题。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孟厌上前说道,手舞足蹈解释半天,试图让管家理解,虽查着同一件案子,但他们是不同派系的人。

    原是为了立功争权,管家懂了,请他们进府。

    他们先去了瞿句余的房间,陈设简单,不似卢府般夸张,甚至桌上的装点之物都是平常的物件,孟厌好奇难道皇上没赏赐好东西给瞿句余这个主将吗?

    管家答赏赐倒多,可惜瞿句余都卖了,部分银钱给了瞿夫人的爹娘,还有一部分银钱给了当年雍阳城之战中战死的留郡人亲属。

    崔子玉感叹,瞿句余确有大将之风,富贵于他如浮云。

    “瞿将军平时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孟厌看完房间,并无疑点,遂问起瞿句余这个人。

    “不吃肉,算吗?”管家十年前入府当日就被告知瞿句余不喜荤食,吃食中万不可出现肉。

    他记得有一次掌厨的小厮做了一盘豆腐做的素肉,瞿句余看到后当即发火将此人逐出了府。

    崔子玉在地府已近百年,天上人间各种事都有所耳闻,一听管家说瞿句余不吃肉就知是怎么回事,粮草断绝时,人也可能会是他人的盘中餐。

    “对了,半月前,另外四位将军来府中时,我曾去送酒,看见将军似乎很生气”管家回忆当时的情形,他去送酒,进门时正听见刘将军说那碗汤甚是好喝,钱将军和付将军都附和说好喝。

    卢将军喝着酒未说话,只瞿句余手握的很紧,眼神狠厉盯着说话的三人。

    “那碗汤怕是...”崔子玉沉默良久,跟孟厌说,她知道瞿句余为何会与卢其结盟,杀死另外三人了。

    “他们吃了白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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