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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交易

    等回了城,贾营命一个乞儿去薛家报信接回薛荣,薛府几个小厮赶到城外一看,薛荣衣衫不整,满脸青紫,马也无法骑了,在附近庙里为他雇了一顶软轿抬回去。

    薛荣是薛家独子,父母见他受伤,忙不迭询问缘由,又请医问药,待问清是尚书府家女儿所为,心中很是惊奇。因听闻尚书府无长辈,家里由一个姑娘把持,一向低调,也不好过去寻仇,且民不与官斗,怎么说尚书府是皇帝御赐。

    薛荣见他爹犹豫,哭闹着要见他干爹,薛父不肯,强令薛容休息,薛荣只好假装应了。

    崔筠回府想起此事,一面觉得些许畅快,一面又隐隐担忧,派人去看浮光回府了没。

    浮光近日公事忙,有三日不曾回府,派去的侍女来回谢公子才回来。崔筠一听,还是想将今日的告诉浮光,就稍微收拾,去了浮光那里。

    浮光换了一身家常的布衫,正在院子门口等崔筠,见她过来,面上不自觉带上笑,过去牵着她进屋。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崔筠才将薛荣的事说了。

    浮光本来笑着听,渐渐的脸上没了表情,又从与崔筠对坐转而背对她站到书桌前,崔筠见他越站越远,一时忘了说些什么。

    好半晌浮光也没有说话,为缓解这一刻冷掉的气氛,崔筠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浮光立刻回了一句,辨不出态度。

    崔筠撅撅嘴,无奈道:“你明明就生气了!”

    浮光无奈,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亲手摘下崔筠刚刚为防尴尬戴上的眼纱,郑重对她道:“我不是生气,我是后怕,你两个也太大胆了,幸亏你们碰到的是没脑子的薛荣,要是别人,你们怎么办?”

    崔筠自觉理亏,低下头不说话。

    “姑娘,这时候,可得先保重自身。”崔筠又点点头,见他不生气了,崔筠说了薛荣那句话,浮光沉吟着道:“我去找秦相问个清楚,姑娘在府里待着就好。”

    崔筠点头应下。又过了一天也不见薛荣动静,崔筠找来浮光问他:“与其你去,不如我去找秦相,他与我爹爹有些交情,要是薛荣的话为假,提前说了,也省的污了秦相。”

    浮光听她这样说,答应二人同去。

    崔筠没想到要进秦府那么容易,他们二人在门口报了身份,立刻有仆从领他们进屋去。

    崔筠这才是第一次真正见到秦府奢华,只是如今顾不得欣赏,扶着浮光的胳膊想其中因果,一个错神,被伸出的花枝绊了一下,崔筠看着秦府的园子有山石林立,瀑布当空,着实被这壮观景象惊住,心有些虚,手上抓着浮光紧了些,浮光回握他的手,轻声道:“别怕。”

    崔筠稳住心神,紧了紧脸上眼纱,装作一个真正的盲人的样子,让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免得秦京怀疑,同浮光一起走到秦京待客的书房。

    秦京还是和气如斯,见到崔筠,亲热的让她坐,也许是浮光也做了官的缘故,这次他也为浮光准备了座位。

    崔筠二人也不谦虚,坐定之后,崔筠将薛荣所做之事说了,秦京哪有不明白的,只因薛荣方才离去不久,他说的也是此事,秦京看着浮光,想着薛荣那孩子也该管一管了!

    便笑呵呵的对崔筠道:“薛荣不懂事,我这个做干爹的向姑娘道歉了,等明日我让他去尚书府赔礼道歉。”

    崔筠恭敬行礼道:“道歉就不用了,”反正她就让贾营教训过他,“今日来,却是有句话想问秦相,”

    “你说。叫我伯父就行。”秦京以长辈自居。

    “您说我爹爹回不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秦京一愣神,薛荣真该管教一番,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就不知道吗?

    秦京干笑一声:“薛荣那孩子胡说,和谈的使团已去,你在家安心等候你爹爹就是。”

    崔筠如何信他轻飘飘一句话,直直看着他,好像他不做个交代,她就不把目光挪开。

    秦京知道她倔强,让浮光先出去,独留下崔筠。浮光原本不想出去,但崔筠看他两眼,他只好听从了。

    秦京看了崔筠半晌,这才说道:“你要是不信我,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崔筠有些惊讶,她哪有什么值得交易的地方,但秦京既然如此说,不如听听他说言,便真的细心聆听。

    秦京对她这副姿态很是满意,开口道:“你帮我做一件事,我答应你,让你父亲平安回来,只一条,”崔筠这时睁大了眼睛,脑子里也不知想些什么,直愣愣问了出来:“什么?”

    秦京道:“所有这一切,瞒着谢公子。”

    崔筠虽是疑惑,却松了一口气,瞒着他倒没有什么难的,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条件,于是点头应下。

    “伯父说吧,我答应。”

    “你还没听我说是什么事?”秦京抚弄着手中一颗扳指,笑问道。

    “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伯父请说。”

    秦京很欣赏她这种爽利。

    浮光在门外等的很不安心。一炷香的功夫,崔筠从里面出来,浮光看二人皆无异色,一时想不通二人说了什么。

    待出了秦府,崔筠主动对浮光道:“秦相问我几句父亲的事,他答应护送爹爹回来。”

    “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听。”浮光并不问他们说了什么。

    “为什么?”崔筠有些不解,浮光好像对秦相有偏见。

    谢浮光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郑重看着崔筠的眼:“直觉,姑娘相信我,”他又重复了一遍,“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崔筠有些动摇了,她当然相信浮光,想起跟秦相的交易,思量片刻,点了点头。

    ·

    却说薛荣自在宰相府告了状,信心满满等着秦京惩处崔筠,这日听闻崔筠去了一趟秦府,想着她必定要遭殃,谁知过不了多时就见她安稳出了门,立刻想再去相府告状,被薛父劝住:“站住,你就仗着秦相平日里宠着你,把你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你要知道,他们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尚书,哪个我们都得罪不起,快回去,再这样没事找事,我先打断你的腿。”

    薛荣平日里虽跋扈,见到他爹发怒也是害怕,在家龟缩了两日,仍是不解气。

    这日带着仆从守到尚书府外面,想等着崔筠出来,至于人出来他要做什么,他还没想好。

    浮光自得知薛荣事件之后,怕他近几日会来报复,对府上里里外外都留了心。

    也合该薛荣倒霉,他正踩在个小厮身上准备向内窥探,恰好碰见浮光在府外巡视。

    薛荣一回头,见文文弱弱一个书生,手里挑着灯,衬得书生愈发的朦胧俊美,不觉一下子看呆了。

    浮光却是微微一笑,走到薛荣身边,一脚踢开下面叠着的小厮,薛荣从高处落下,一声痛喝,摔到地下。

    “你就这么觉得尚书府可欺,任你随意偷窥观看?”

    不等薛荣回答,浮光一手扯住他衣领,对着脸就是两个巴掌,俩小厮见主人受辱,要上前相帮,可哪里是对手,主仆三人纷纷倒地,面上似开了果子铺,一片青红酱紫,也不敢留下纠缠,狼狈的走了。

    薛荣几人走后,浮光站在墙根下,心里剧烈的不安感,只站了许久才回去。

    薛荣被打了两顿,一时不敢上门,缩在家里。

    崔筠忽然收到宫里的帖子,说是淑妃娘娘请她入宫一趟。

    淑妃既是当年的秦姝,秦相长女,早年入宫,一年前封了妃,在宫里很是得势。

    崔筠也不惊讶,梳妆穿衣,戴好眼纱,独身跟着宫里的人去了。浮光听说此事很是惊讶,目送崔筠离开的背影,转而去了宰相府。

    秦京悠闲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见浮光来了,让人都退下,亲自为浮光泡了一杯茶,请他坐下。

    秦京有一手泡茶识茶的好本领,西湖龙井入了钧瓷茶杯,两相辉映,一瞬间香气入鼻。

    浮光看了一眼他递上来的茶杯,只道:“下官用粗瓷惯了,用不了这么精细东西,况且,大人知道我来是为什么。”

    秦京也不急,一举茶杯示意他喝茶,自己轻轻品了一口。浮光见急不得,跟着他饮下一口茶。

    秦京这才满意点头,问道:“你来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

    浮光懒得跟他卖关子,直接道:“大人跟筠姑娘说了什么,为何淑妃今日宣她入宫?”

    秦京这才放下茶杯,回道:“我跟她说了什么,是我俩的秘密,至于入宫,那是淑妃娘娘的意思,我更不知道了。谢大人错怪老夫了。”他脸上挂着一副长者特有的过分慈祥的笑意,看起来是和蔼真诚的,只有浮光知道自己有多痛恨这种笑。

    浮光也知道既然他准备瞒他,他就问不出什么来。也不打算与他强辩,冷冷道:“若是我们姑娘出了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

    “你能怎样?”秦京心中仍是得意,他是他的父亲,他能怎样?

    想到这里,禁不住高兴起来,对浮光道:“倒也不是不能商量,若你听我的话,别说一个丫头,我可以保尚书府一门荣辱。”

    浮光微微回过头来,这是威胁。但这也是他今日来此的目的。

    “你回府来,做我的儿子,当然了,你本来就是我的儿子。”

    浮光微微一怔,这就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吗,一切都只为了他回来?他布下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

    但那是不可能了,早在多年前,谢浮光就发誓再也没有父亲了。

    “你的儿子早就死了。”浮光离开时,留下这一句话。秦京仍是笑呵呵的看着他离去,年轻人,还是太天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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