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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立誓

    车行到山腰间,距张省离的近了。

    桑紫仍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莹玉却颇为激动,跳下车轿,急步走过去冲张省行了一礼。

    原来张省随韩大将军回朝,因要来看贾轩,自己快马骑行赶来,在这里看见崔筠一行车轿,专程下马等着。

    桑紫这会才恢复些神色,她还是第一次见莹玉如此失态。

    崔筠等都下车去。

    一一与张省见过礼。

    浮光与张省握拳,走在前面。

    崔筠忍不住多看张省几眼,反正她如今假装盲人,别人不会轻易发觉。这才发现二人身量都极高,只是浮光瘦弱,张省因是沙场历练的缘故,高壮不少。张省长相很是英武,剑眉星目,很有神采。

    或许是感觉到崔筠看他,张省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崔筠,四目相对,崔筠假装茫然不知。

    张省回头时,见莹玉正同阿照说着什么,桑紫低着头,那看他的人只有崔筠了。他唇间现出一抹笑,崔筠连忙转过头去。

    一行人直接去了贾轩处。

    远远看到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在院门口舞剑。等他们走得近了,那少年停下动作,呆呆的站着看他们。再走近些,小少年像一把离弦的箭向他们冲过来。

    是贾营!

    崔筠虽在队后,也看见贾营长高不少,额头上沁了汗,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

    “筠姐姐,张省大哥,你们可来了!”

    贾营看着眼前两个哥,一个威武,一个冷淡,本来张开了臂,硬是不敢抱下去,强行将两人挤开,走到崔筠面前:“筠姐姐!”张臂牵住了崔筠。“我带你走!”

    崔筠摸摸他的头,心疼道:“好!”

    贾营的手又热又出汗,紧紧牵着崔筠,似乎是怕他们一时又走了,忽然看到旁边的桑紫和莹玉,问道:“这两位姐姐是谁呀?真好看!”

    莹玉见他眯着眼笑,桑紫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心情轻松不少,崔筠介绍道:“这分别是莹玉姐姐和桑紫姐姐,一起来看你的。”

    贾营对着二人恭敬鞠了一躬,逗得莹玉捂着嘴笑。

    贾营正说着话,忽觉耳朵一疼,原来是张省揪了下他的耳朵:“你这小子,就不会跟我们打个招呼!快过来,前面带路。”

    其实前面还需要带什么路呢,眼看着又要到了,贾营又飞跑回去找贾轩。

    贾轩也在门口张望。

    两年不见,贾轩已是须发皆白,张省与浮光双方跪下,贾轩一手一个搀扶他们起身。崔筠等人才去拜见,贾轩心情十分好,携众进了院子。

    莹玉忙着安排将府里带来的糕点、衣物等卸下,桑紫忙着与贾营玩耍,只有崔筠等三人随贾轩进了屋。

    “襄州一战打的不错!”张省说了襄州之战后,贾轩赞赏的说。

    贾轩打量张省,一别两年,他身上少年锐气洗脱一尽,沉稳不少,满意的点点头。

    “浮光也不错,入仕才是正途,翰林院是个好差事。”贾轩越看两人越高兴,忍不住的连声夸赞。

    崔筠笑道:“贾爷爷,您再这样夸他们,我可要出去玩了。”

    贾轩拍拍膝盖笑:“你这丫头,笑话我呢。好!好!你也是个不错的,知道惦记我这老头子。”

    张省与浮光也跟着笑起来。

    张省见贾轩与崔筠说话,也转头对她道:“筠姑娘,你哥哥也有军功!”

    崔筠惊的站起,“真的?”

    “真的!”张省笑着扶她坐下。

    “他随军回来,应该比我晚上十天左右,到时你也该见到他了。”

    崔筠高兴的一时呆住,张省从未见过她笑成这样,脸上冷意淡去不少。

    浮光见张省的手还扶着崔筠,正想上前拨开,崔筠却又站起来,说了一句:“我去告诉莹玉姐姐!”就要往外走。

    浮光去送,不着痕迹的拨开张省。

    屋内只剩下张省与贾轩二人了,贾轩问道:“你们这次回来几天?”

    说起战事,张省严肃道:“襄州虽胜,但韩将军还想一鼓作气北上,我们回来受封领赏,完了就走。”

    贾轩点点头:“你这次回京,受封之后即走,不用再来我这里,少与其他官员结交,专心战事即可。”

    张省点头。贾轩心中却还存一丝忧虑。

    忽见贾营跑过来,牵着他的手把他往外拉。贾轩一看院子里摞着十来个酒桶,对着崔筠捋须笑道:“还是这丫头得我心!今晚都别走了,大家一起喝酒。”

    众人应下。

    到了晚间,吃了饭,贾轩又让人带着酒去了醉翁亭。桑紫也喝了些酒,心中一股抑郁之气消了不少,她见了亭内景致,跟崔筠道:“我还以为那三年你受了不少苦,原来竟是在这里自在快活。”说着取出一剑,迎着风,直舞到瀑布低下。

    崔筠有些遗憾,想着琴不在,否则桑紫舞剑,她抚琴,也算是一桩美事。

    正这样想着,转头见浮光抱着“无碍”走来。

    贾老素喜崔筠抚琴,浮光专程带着琴,想来会有这一刻。崔筠面上一笑,随琴坐下,望着绵绵月光,徐徐抚了一曲。

    琴音舒缓,桑紫剑意之中愤怒已泄,慢慢跟着琴音舞动,连心里也平静不少。

    贾营拿着他的短剑跟上桑紫,贾轩乐呵呵坐着喝酒。

    莹玉偶尔注视张省,见他看着崔筠抚琴的背影,心里隐约有些遗憾,若是抚琴的是自己多好。

    等一曲终了,桑紫与贾营累的满身是汗,众人才聚在一起坐着说话。贾营与桑紫很是投缘,坐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贾轩开口道:“都陪我喝一杯。”

    众人也不推辞,都陪着饮了一杯。

    贾轩突然叹了口气。山里的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更显的他脸上沟壑纵横,须发苍苍。

    贾营好奇问道:“爷爷,你不高兴吗,叹气做什么?”

    贾轩对贾营道:“明天你就跟着浮光走吧!”

    贾营听他说出这句话,半晌才反应过来,走过去抱住他的腿摇晃:“我不走,爷爷,您不要我了吗?”

    贾轩摸摸他的头:“我老了,你早晚得离开我,还不如先去京里历练历练,到时候再回来看我。”

    贾营从来没去过新京,他对新京所知,都是从爷爷口中,从筠姐姐,浮光哥哥口中所知,猛一知道要离开爷爷,他很难过,但要说去新京,他又好奇的不得了。

    贾轩见他这样,轻轻揪了揪他的耳朵:“那就这样定了。”又对浮光道:“浮光,以后就由你带着小营吧!”

    浮光虽不解,依然点点头。

    贾轩凝望浮光半晌,对他道:“你如今有了功名,人常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浮光,你要记得,你跟别人不同。”

    崔筠正纳闷贾轩今晚如此异常,又听他说浮光与旁人异常,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浮光见贾轩看他的眼神,又将贾营托付给他,心头一紧:难道贾轩早就知道一切?

    浮光心下狐疑。等众人亭中赏了月、喝了酒,纷纷回去了。浮光在夜深人静之时下山去找贾轩。见贾轩不点灯,穿着里衣坐在床上等他。

    浮光进屋跪下,他心中猜测已坐实,另一个疑问又起;“师父,您既然知道我的身世,为何还要教我读书做人?”

    贾轩道:“为了让你不走你父亲的老路。你与他不同。”

    浮光又问:“您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见面时有疑惑,你与他长得像,后来我见你身上那只玉钺,便确定了。”贾轩走下床去扶起浮光。

    “其实我有私心。浮光,你真名叫秦执,是吧?”

    浮光点点头,静等贾轩说下去。

    “我想着,若是我教好你,你正身立德,以后若入朝,遇见你父亲那一派,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总会手下留情。”

    贾轩悠悠叹气,又道:“你是个好孩子,对筠丫头不错,我想着有她在,你总不会向你父亲那样,所以我把小营托付给你,只有你能护住他。”

    贾轩突然对着浮光跪了下来,浮光连忙搀扶,也跟着跪下去,贾轩继续道:“你父亲专权卖国,小皇帝听信谗言,周国已是步履维艰,我远离庙堂,又已近天年,现在为师求你,”

    浮光大气也不敢出,听贾轩把话说完。

    “借你父亲之力,护住张省。张省是为将之才,有志收复旧都,但朝堂复杂,我怕那奸佞小臣拖累他。只有你可以助他,我求你助他庙堂无忧,收复旧都。”

    浮光万万想不到贾轩会说出这样的话,忙推辞道:“师父高看我,我做不到!”

    贾轩看出他的推拒是真,苦笑道:“不但你做的到,筠丫头也做得到。”他是秦京独子,他做不到谁还能做到?

    贾轩顿了顿,才道:“我要你以筠丫头之名发誓,助张省庙堂无忧,收复旧都。”

    浮光吓得跪坐在地,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些话对他来说太难接受,他从不打算依靠他父亲,也不打算向他父亲寻仇,他入朝为官,也只是想保护崔筠,过一点安生日子,哪里想过这些?

    但见贾轩抓住他的手,眼神炯炯望着他,劝道:“筠丫头的父亲刚直,她虽是女子,若她知道其中内情,想必也是肯的。”

    浮光想到崔筠,又想起他父亲,他早逝的母亲,然后挺直跪起,缓缓举起右手,对着贾轩郑重道:“我必全力保护贾营,助张省庙堂无忧,收复旧都。”

    说完感觉后背全是冷汗,贾轩脸上的月光也变成了霜。

    贾轩很是满意,拍了拍他的头,又忍不住的叹气:真是苦了这孩子!他现在还不知未来的路有多难走!

    本来话已说尽,浮光想起崔筠复明一事,也跟贾轩讲了,贾轩点头赞道:“你们暂时瞒下也不错,崔尚书未归,低调最好,眼看如今胜势,崔尚书或许归来有望,到时再看。”

    浮光应下退出。

    浮光一走,贾轩了无睡意。

    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门口,看着空山寂寂,山里的树影像一个个黑衣刺客疾行,贾轩笑道:“秦相呀秦相,终是我技高一筹,提前筹谋,到时与亲子对决,你该何去何从呢?我虽看不到,但现在想一想,就乐的睡不着!”

    哈哈哈!空山里响起贾轩的笑声。

    秦京从沉睡中惊醒,做了噩梦,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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