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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李向晚沉默地看着她。

    “我想起车祸前我们似乎在吵架。”鹿溪难过地抿了下唇:“我能感觉到他的沉默,但怎么也记不起他的脸。我一直在想车祸发生的时候,我们到底有没有和好?他会不会是带着生气离开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糟糕了。

    鹿溪叹口气:“我希望不是。”

    “肯定不是。”李向晚这么告诉她:“爱你的人不会真的和你生气。”

    鹿溪抬头傻傻地看着他,良久,笑出声来:“你说这些话很违和,李向晚。”

    “为什么?”

    “你总是一副谁也不爱的表情。”

    李向晚毫不犹豫地否认:“不是,我有一个很爱的人。”

    “女朋友?”

    “是的。”

    鹿溪露出惊讶的表情,但出于礼貌没有直接把这想法说出口。

    “追了好久才追到的。”李向晚补充。

    鹿溪想象不出李向晚追人的模样,他看上去不是那样的人。

    “所以你不需要为这个感到困扰,”李向晚观察着鹿溪:“爱你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希望你能开心快乐。”

    “万一他没那么爱我呢?”

    “那他就不值得。”

    他们已经在楼道口站得足够久,鹿溪试图终止话题,她看了眼时间,对李向晚说:“我要回去啦。”

    李向晚仍旧看着她,温和地和她道别:“再见。”

    鹿溪朝他摆摆手,顺着一楼的楼梯慢慢往上走。在经过拐弯的平台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楼外的李向晚。

    他仍站在原地。高楼将阳光平整得切成对半,而李向晚站在光面,用鹿溪经常看到的温柔的又有些伤感的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鹿溪再次冲他挥挥手。

    李向晚很快回应。

    待鹿溪回到家再往下看,李向晚已经不在原地。

    后来她们又遇到过几次,每次都很短暂,基本都在小区范围之内。

    其中有一次,难得是她先见到的李向晚。他笔直站在小区的绿化带边,垂头看手机。

    鹿溪正打算打招呼,就见他收起手机转头看向她。

    鹿溪冲他笑笑,他便朝着她走过来。

    鹿溪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李向晚不论何时都会毫不犹豫走向她。

    可他明明说过他有个深爱的女朋友。

    在李向晚站在她身边后,她没有经过任何热场,就直接且逾越地问:“你能跟我说说你的女朋友吗?“

    李向晚愣了愣,很快收拾好表情:“你想听什么方面的?”

    他问得很自然,完全没有因为她突兀的问题而感到冒犯,神情依旧温柔。好像不论鹿溪问什么问题提什么要求。他都能无条件满足。

    “比如性格?”

    “性格很好。”

    “比如呢?”

    “很爱笑,很善良,也很优秀。”

    “都是优点吗?”

    “也有缺点吧。”李向晚这么说:“但我现在想不起来。”

    他的回答很简单,但也很暖。

    鹿溪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你真的很爱她。”

    李向晚没有否认:“是的。”

    “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她疑惑地问。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认真得看着李向晚。她清清楚楚看到李向晚极为明显地皱了下眉,从眼里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痛楚。

    “我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他这么回答。

    鹿溪呼吸一窒,连忙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虽然难过,但他还是选择对她笑。

    鹿溪提起手里的印了小黄鸡的黄色购物袋给李向晚看:“我买了两瓶汽水,要不要一起喝?”

    李向晚不会拒绝鹿溪的任何要求,所以他很快答应。

    她们一起选了个靠树的长椅坐下,阳光自树叶的间隙落在她们的头顶。

    鹿溪还是为自己勾起李向晚的伤心事而内疚,她尝试了几次活跃气氛都以失败结尾,有些气馁得垂下头。

    李向晚静静看了她片刻,毫无征兆得开启了关于自己女朋友的话题。他温和地看着她,无论是眼神和语气都让鹿溪觉得很舒服,缓缓开口:“她离开前的那段时光,我们的相处并不愉快。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分歧。我很多次都很理所当然得,试图把自己觉得对的想法强加到她身上。”

    “她很生气?”

    李向晚短暂地陷入回忆,然后说:“嗯,每次都会小小得生一会的气。”

    李向晚提到他的女朋友,用词都很可爱。鹿溪忍不住用带笑的声音问:“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可爱吧?”

    李向晚垂下眼眸,很浅跟着笑了下,说:“嗯。”

    “你很难过吧?”鹿溪无端也变得伤感:“怪不得我总觉得你有心事。”

    李向晚没有否认。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忘记他会让我觉得似乎缺了块什么,但遗忘同时也带走了难过和想念。”

    李向晚却不认同,他说:“可你以前很爱笑。”

    鹿溪惊讶得睁大双眼。

    “别难过了。如果是我,我不会希望我爱的人被过去缠住脚步。那只是个意外,让它过去吧。”

    鹿溪摇摇头,自内心深处滋生出一股抵触。抵触李向晚叫她放下,让她翻篇。她觉得李向晚这么说,都是因为事不关己,所以不关痛痒。

    他自己不也没放下?

    她不可自控地反驳李向晚:“你又不是他,凭什么替他说话?”

    李向晚还是用那个眼神看着她,静默片刻,他说:“好吧,如果是我,我希望她不要难过太久。”

    鹿溪移开视线,又听李向晚幼稚地说:“当然,也不能一点都不难过。”

    鹿溪一口气喝光剩下的汽水,把空瓶子重新放回购物袋里。

    李向晚在这时看了下手机,接着就站了起来,对她说:“我得走了。鹿溪,我们下次见。”

    闻言,鹿溪向李向晚伸出手:“你的汽水喝完了吗?喝完把空瓶子留给我吧,我一起丢去回收站。”

    李向晚说:“谢谢。”

    和鹿溪互相道别之后,李向晚快步走进居民楼里,在无人的角落看了眼倒计时。

    还剩五秒。

    他一动不动盯着计时器倒数。

    五秒之后,他再次回到自己的世界。

    刚才还是悬在正上方的太阳已经西垂,送了一截橘红色的光在楼梯前。

    果然是十分钟。

    李向晚有些疲惫得靠到墙边,这是他经过几次试验后的第一次倒计时,终于能确定每一次他在鹿溪的时空能待的时长。

    十分钟,连结束一个完整的话题都不够。

    但他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十分钟都是恩赐。

    他只有十分钟。

    —

    鹿溪的心理医生姓江,她一直喊她江医生。江医生对于她来说,像一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姐姐。最近治疗进入到下一个阶段,江医生开始尝试对鹿溪进行一些催眠引导治疗,试图通过这个医疗手段解开她的心结。

    也许是治疗的成效,她的脑海里经常会闪过一些关于过世男朋友的画面,但她始终没法看清他的脸,很多时候他都以一个模糊的轮廓出现。

    新的方案初见成效,似乎也让鹿溪的病情有了好的发展。

    江医生记得她刚见到鹿溪时,她的父母都陪伴在她的身边,年过半百的两位老人,忧心忡忡得抓着她的手,希望她能帮到鹿溪。

    那时候的她手脚都还打着石膏,脸上留有未能完全消除吸收的淤青,黄一块青一块得,显得她整个人更加落魄。

    这时的她记忆其实并不算完全受损,只是被困在车祸带来的自责和惊恐中,无休止得责怪自己多管闲事,把男朋友过世全归责在自己身上,情绪激动时伴有自虐的倾向。

    江医生建议鹿溪住院治疗,但两位老人都极力反对,坚称住进精神病院就是精神病,说出去以后不好嫁人。

    她规劝了几次都没用,只能反复叮嘱他们一些注意事项。

    幸好鹿溪的父母在配合治理方面一直都按时积极,让江医生一度觉得很放心。

    意外发生在某个饭后的傍晚,她突然接到她母亲的急救电话。

    鹿溪因过呼吸导致的抽搐和昏迷而被紧急送来医院。

    仍然是她的妈妈寸步不离守在她的身边。被问及原因,她的妈妈哭着解释,因为看不得自己女儿整天魂不守舍,神志不清,所以故意提起她已故男朋友的名字,给她看了她们合照,和她曾经的一些分享。

    她以为刺激一下鹿溪,就能让她好起来。

    江医生觉得无奈,可也不能责怪什么。鹿溪的妈妈无非就是希望快点看到自己的女儿回归正常。

    可惜就是这次刺激导致再次醒来的鹿溪,完全忘记了关于男朋友和车祸的那段记忆。

    人的心理本来就复杂又充满未知,对于那些心理上受过创伤的病人,她通常会建议陪伴,倾听,和包容。更多时候它需要亲人和朋友的耐心。

    但往往最难坚持的就是长久的陪护。

    一会儿就是鹿溪的会诊预约,江医生刚看完鹿溪近半年以来的病例,就听到鹿溪轻叩室门的声音。

    “请进。”

    话音落下,门被缓缓打开。鹿溪带笑的脸出现在门背后,她抬起手里印了小黄鸡的黄色购物袋给她看。

    江医生无奈地问:“又带什么来了?”

    “粽子。”鹿溪合上门,走到江医生对面,没有直接把购物袋给她,而是提着购物袋直接坐在她的对面:“快端午了,我自己包了粽子。”

    “谢谢。”江医生没有拒绝,打趣道:“最近心情不错?有空包粽子了。”

    鹿溪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出神地盯着自己的病例看了半晌,突然说:“我又看到他了。”

    “谁?”

    “李向晚。”

    江医生瞬间地惊愕落入鹿溪的眼里。

    她带笑的眼睛紧盯着江医生:“你知道李向晚是谁吧?江医生。”

    不等江医生回答,她继续说:“他是我的男朋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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