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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故而,当连欶回到清漳小馆,路过自己隔壁的小院子时,就在门口看到一个身着景泰蓝长袍的高阶弟子。

    她并不认为人家会是来找她的,旋即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前不久刚移植过来的莲花已经半开,连欶正拿着木勺往花上淋着溪水,“小花小花快喝水,喝饱就要给我开花哟。”

    走到她身后的裴胄,正好听到她对着水缸的自言自语,无意识勾起的唇角缓缓落下。

    扬起小臂不断舀着水的连欶,正一瞬不移地盯着水面的波纹,然后就看到一朵朵冰雕成的莲花自水底升起,随即露出水面。

    透明的,没有一丝杂质的莲花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一朵两朵,然后开满整个水缸。

    被惊掉下巴的连欶伸手从水里轻轻捧起一朵手掌大的冰花,赞叹道:“好漂亮啊。”

    就像开在冰山上的雪莲,圣洁光辉,最主要的是,它拿在手里并不会化掉,就像琉璃雕刻的一样。

    看到连欶欣喜的面庞,裴胄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好像是在用灵力,讨姑娘家开心。

    纠结的眉头皱起,谁能想到有一天,他用来生存和夺取的手,会在某一天的午后,闲暇地挽起了莲花。

    虽然知道这些冰花不是凭空产生的,但连欶还是被裴胄阴晴不定的表情吓了一跳,“怎么了你是,我可没有偷你花。”而且水缸里的水,还是她一桶一桶地搬来的呢。

    布满水面的花在太阳下熠熠生辉,被折射出来的光线投到他晦暗不明的脸上。

    裴胄从连欶手里拿下冰莲花,将它放回飘荡的水面上,“这些花会终年盛开。”无论盛夏或寒冬,只要他肉身不死,那这些他用灵力凝成的花,就永远不败。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连欶称奇道:“真的吗?”竟然会有冰能不怕高温。

    裴胄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言道:“我从不骗人。”

    悄摸摸地小声哦了一句,连欶这才注意到,裴胄就是那个景泰蓝长衫弟子。

    “你怎么穿着浮幕宫的弟子服。”难不成裴胄真成了浮幕宫的弟子,连欶倒有些说不清的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宽大的衣袖垂在身侧,裴胄曲起手臂说道:“我有事需要留在这里,故而借来穿穿。”

    借?连欶觉得这个词在他身上异常违和,她要是有裴胄一半的能力,在浮幕宫她都横着走,而且还是宫主长老在前面开路的那种。

    虽然有些别扭,但连欶也不得不说,裴胄穿着这个颜色的衣服,比穿玄青色的,看着更像个人。

    至少脸不再看起来那么煞白了。

    “不错不错,不过你留在这里有什么事吗?”她可不希望裴胄是冲着她来的,不然她怕自己哪天再不小心得罪他,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就知道以连欶的性子,定是要刨根问底的,所以裴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也就是他让闻铩调查的事情。

    “你还记得那天的黑蛇吗?”

    蛇,连欶点点自己的脑门,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黑蛇,是那天你从云非鹤身上拽出来的东西吗?”

    她可还记得当时自己差点被裴胄吓死,虽说不是真蛇吧,但那股黑气的灵活程度,堪比成精的灵蛇,如果不是裴胄放到身体里面,恐怕它下一个目标就是伤害值为负数的连欶了。

    院子里突然刮过一阵风,把后山的片片树叶送到脚边,裴胄踩着松软的土地,那是被连欶不小心浇湿的。

    向来爱干净的他蹙起墨黑的朗眉,无奈道:“没错。”

    也就是那个东西,才是让云非鹤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罪魁祸首。

    最近连欶没有去第四峰,所以也不知道云非鹤自痊愈后的情况,但想来,他应该是无事的,不然他的师兄们,跑得会比兔子还快。

    连欶身上有着常人没有的优点,比如她总是心大,再恐怖的事情都能转头就忘。

    但她也有着其他人难以理解的好奇心,就像现在,她拉着裴胄,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所以你是准备调查什么吗?是不是跟你那边有关系?它有没有什么危险?”

    看着连欶闪着精光的眼,裴胄也连着回答了她的疑问。

    “是,有,也许有。”

    被戏耍了一番的连欶对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我才不想知道呢。”

    对于自己突然多了一个邻居的事情,连欶没有太大的反应,唯一的一点,就是她总提心吊胆着,害怕凌烟突然来找她,然后正好撞到自己被裴胄欺压的样子。

    “喂,你那边没有茶吗?为什么非得来喝我的。”她那可怜巴巴的一点,还是从徐行那搜刮来的,据说是镜辞长老奖励他学习进步迅速,一次也就一小点。

    其实裴胄本不爱喝茶,但连欶泡茶时的茶香直往他院子里钻,他也就闻着味来了。

    丝毫不脸红道:“我是来帮你品鉴一下。”

    她的茶技可是在仙庭培训过的,不说数一数二,排个七八名还是没问题的,“呵呵,那我多谢你了。”

    用她的,喝她的,到头来自己还被气死。

    “对了,你那位朋友怎么样了。”自他在归庸殿救下云非鹤和谢炤清来,从未在连欶嘴里听到有关谢炤清的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挺过来呢。

    “你说谢炤清啊,他没有云非鹤好的快,前两天才刚刚跟其他弟子一起练习。”若不是碰到北长缨,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连欶还真忘了这么个人。

    对于连欶在浮幕宫白吃白喝的事情,裴胄一直都很好奇,索性一起问了,“为何你不与他们一起修行?”

    大大小小的山头他都走了个遍,也对他们修习的术法有所了解,跟那日与他交锋的人相比,实在不堪一击。

    像是被人单拎出来批评说为什么不好好学习的连欶,梗着脖子脸红道:“我,我不想修仙。”

    至于不想成仙的原因,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裴胄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很多事情他也只是淡淡问一句,并不代表他就想知道答案。

    转眼间,新弟子来到浮幕宫也已经五月有余,其间有过一次探亲,不过是弟子们跟长老申请,让自己家人前来山下相聚片刻。

    但大都因为路途遥远,很少有弟子愿意家人奔波一次。

    倒是凌烟和侯子瞻家里来了人,还给他们带了不少的好东西。

    连欶也被他们邀去饮源殿,偷偷开了一次小灶,吃了烧鸡和豆包。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样的探亲能多来几次。

    眼看半年一次的考核马上就要到了,大家都脚不沾地地加紧练习着。

    而能在第一次考核中一跃而上的,就数根基本就稳健的君让尘了。

    不过连欶却最看好徐行和朱华希,觉得他们两个也不差。

    对此,裴胄只是撇了一眼不远处在后山加练对打的徐行和朱华希,漠然道:“他们两个心态浮躁,若是长此以往,恐会入歧途。”

    在这个本就竞争激烈的山里,要么像连欶一样当只鹌鹑,永不想出头,要么就要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给自己夺一个辉煌的未来。

    但能进浮幕宫,本就算人中龙凤,又怎甘心屈居人之下。

    “那怎么办,要不我给镜辞长老说一声,让他多提点提点他们。”

    虽说连欶跟徐行的关系不好,但也不代表她就阴暗地希望徐行他们从此一蹶不振。

    在假山后小声说话的连欶和裴胄没有注意到,此时杀红眼的徐行正把朱华希步步逼进角落里。

    等致命的一击落在头顶时,朱华希甚至忘了拿剑帮自己把伤害降到最低。

    还是裴胄感受到空气中的杀气,才出手击退跃在空中的徐行,将他送出数米远。

    后背的剧痛把失去神智的徐行拉回现实,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误杀对打的朱华希,神志不清的他还以为是连欶带人故意针对他们两个。

    捡起掉落在手边的剑,徐行扶着断腿缓缓上前,拦在瘫坐的朱华希面前,“连欶,你不想当弟子就算了,现在还要拖累我们两个吗?”

    被莫名其妙指责一番的连欶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搞清楚好不好,刚才是你差点杀了朱华希,要不是。”

    还没有想好措辞介绍裴胄的连欶突然卡了壳,却被徐行认定为心虚,处处逼问道,“要不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分明是你无理狡辩,要不是你,我们两个又怎么会受伤。”

    如果真的因为这伤而延误了考核,他非得让连欶付出代价,就算镜辞长老拦着也不行。

    站在一边的裴胄淡淡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不语的朱华希,旋即同情地看着连欶。

    无语至极的连欶紧握着想打人的手,她气徐行的不分皂白,也气自己的好心。

    “你心里这么阴暗吗,要不是我身边这位裴师兄及时赶到救了朱华希,你就等着愧疚一辈子吧。”实在懒得跟徐行这个睁眼瞎说话,连欶衣裙一甩,就出了后山,边走还边气恼。

    连欶走后,裴胄幽幽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徐行,以及一言不发的朱华希,本不该管闲事的他还是冷冽地开口道:“心不静则恶意起,恶意起则入九幽。”

    跟聪明的人说话,往往不需要说得太满,像裴胄这样的点到即止,如果徐行或是朱华希能听进去,又何尝不是一次点拨呢。

    似有所觉的徐行看着抬步离开的高阶弟子,脱口而出,“你,”他想问清楚,话里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原本跌坐在地上的朱华希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双目无神地黯然道:“你该向连欶道歉。”

    他也该去。

    讶然地看着受伤的朱华希,徐行满脸写着不可置信,“道歉?难不成真是我,”

    真的是他伤了朱华希。

    垂首的朱华希没有多说,而是伸出完好的右臂搭在徐行的肩头,让他把自己扶回弟子居。

    “走吧,日后再找机会去向她请罪。”

    落日余晖下,一个瘸了的徐行,扶着残了的朱华希,两人心思各异地走在后山的小路上。

    像这样的互相扶持,他们自成为师兄弟后,便时常发生着。

    此刻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条路上,能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但到最后他们才发现,任何关系,只有固守才是最不易的。

    气鼓鼓的连欶不知道从哪撇了个树枝拿在手里,一路上看见不顺眼的石头就抽过去,一直抽到裴胄跟上她的脚步。

    “要是不高兴就去抽惹你不高兴的人,抽路边的石头算什么。”

    如果是他,当场就会杀了那人,就算不杀,也要让其生不如死。

    但眼里只有岁月静好,没有打打杀杀的连欶却不这么想。

    “还能算什么,算发泄喽。”她总不能真的去抽人,那跟不通情理的百川流有什么区别。

    似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裴胄一把握住连欶冲着白泽山兽的树条,邪魅地问道:“难道他惹你生气,你就不想报复回来吗?”

    像是蛊惑人心底最深处恶念的低咛,裴胄看着她的眼睛,引诱她说着最真实的想法。

    手里的枝条被裴胄轻飘飘地抓住,连欶也依旧紧握住末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为什么要这么想,他只是惹我不高兴了,那我便不高兴一会儿,过了今日或明日,我便不再生气。”

    “而且,我若终日生气,脑子里想的都是报复,那吃饭睡觉还有什么乐趣。”所以,她才不要变成自怨自艾的人。

    就像每天起床她都能看见窗外的美景,如果眼里只有对别人的仇怨,那她得错失多少美好啊。

    不知道该说连欶是傻,还是她真的如此没心没肺,对任何朝向她的利刃都无动于衷。

    但裴胄不知道的是,连欶只是懒,她懒得去管别人的想法,更懒得去怨怼,更遑论费心费神地去报复。

    于是,两个脾气秉性截然相反的人,就这样和谐且诡异地凑在了一起。

    连欶觉得,他们两个没有大打出手,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处处忍让。

    才不是因为自己怂。

    就在连欶每天睡得日夜颠倒时,浮幕宫的大型考核正式拉开序幕。

    作为第五峰的“客人”,连欶自觉不该去凑这个热闹,但还是在一大早被裴胄敲开房门。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连欶拉开卧房门,气呼呼道:“谁啊,谁啊,大早上不让人睡觉。”

    她昨晚丑时末才被裴胄放去睡觉,现在不过辰时,她就又被裴胄叫了起来。

    看她不情不愿地开了门,只手揉着惺忪的眼,裴胄突然想起余祸之前在雪地里救起的一只雪兔,他偶然一瞥看见后,不知怎么就印在了脑海里。

    敛下不稳的心神,裴胄侧身看向院子里的石堆道:“收拾收拾,比试就要开始了,我们这就过去。”

    连欶实在不知道他一个莫名出现的人怎么这么胆大,平常跟着她跑进跑出就算了,现在更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更别说比试时各峰长老和宫主都会到场。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你脸这么生,万一让别人发现,我可帮不了多少。”而且就她这小身板,不拖他后腿就算好的了。

    还以为连欶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裴胄毫不谦逊地嗤笑一声。

    “无妨。”他会解决一切碍眼的人。

    等连欶关门洗漱出来后,裴胄已经站在外门处等她了。

    蹦蹦跳跳地下了台阶,连欶轻手拍了下裴胄宽厚的肩膀,“我们走吧。”

    她倒是要看看,裴胄到底要去干什么。

    冒着去当炮灰的风险,连欶在路过饮源殿时还顺带进去给自己和裴胄拿了一屉包子。

    “喏,吃吧。”

    虽然弟子们都说饮源殿的猪都比他们吃得好,但连欶还是觉得,猪作为他们的备选食材之一,理应吃得好一点,比如他们吃剩下的饭,都让猪给吃了,什么白菜豆腐,白灼菜心。

    就像云非鹤说的,众生平等,猪也是众生之一。

    裴胄不需要吃食,光是体内的灵力都足矣让他延续千年,但为了装得像个正常人,他还是会跟着连欶偶尔来饮源殿吃饭。

    不过都是趁着人少的时候。

    之前就有一次,他们踩着饮源殿关门的点来吃晚饭,但还是碰见了在门口起争执的侯子瞻和另一位弟子。

    原本连欶只是冲他笑了笑,结果他就死乞白赖地跟上来问东问西,还问连欶什么时候跟着高阶弟子混了。

    裴胄也没说话,转身进了食堂,留下连欶一个人跟着侯子瞻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好不容易打发走多嘴的侯子瞻,待连欶要饭时,被食堂大婶告知最后一份饭已经喂猪了。

    垂头丧气的她坐到裴胄面前,看着他面前的饭,眼睛湿漉漉道:“你吃吧,我不饿,真的。”

    如果不是看到她快掉出来的眼珠,裴胄还真就吃了。

    不过在拿起筷子的瞬间,裴胄还是把东西推到她面前,“快吃吧,饭已经凉了。”

    感激地看了一眼裴胄,连欶毫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拿过筷子,恶狼扑食般吞咽着。

    连欶这才明白了,为什么都说抢着吃的饭才香。

    等他们两个珊珊来迟时,比试已经进行了两场。

    不敢带着裴胄去云非鹤那边凑热闹,连欶就拉着他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就这吧,这的视野最好。”

    看着被高墙拦住的比试台,裴胄再次拜服连欶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趁着她趴墙角的功夫,裴胄一把搂过她纤细的腰肢,跃起到了底下众人的视野死角处,然后把人轻轻放到地上说:“就这吧,这的视野最好。”

    严重怀疑裴胄这是在打击报复她,连欶只能小心蹲在台子上,进行无声的抗议。

    实在不知道一群打来打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连欶无聊道:“喂,你是不是在研究什么啊?”

    不然裴胄为什么看得这么认真,还好像若有所思。

    看着台下比试地正激烈的两个晴蓝长袍弟子,裴胄戏谑地开口道:“研究他们的术法,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高处的风在耳边刮着,连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眼看着云淡风轻的裴胄,丝毫不怀疑他能说到做到。

    咽了口冰凉的口水,连欶仿佛看到自他周身升起的黑雾,“你,你说真的吗?”

    所以他来浮幕宫的目的,就是为了灭门吗?

    垂眸看了眼单纯的连欶,裴胄甚至在反思自己的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真真假假你分辨不出吗?”

    如果他真的要动手,那就不会跟着她在浮幕宫无所事事地晃荡月余了。

    而是直接引水冰封,整个浮幕宫,都将变成一座没有生机的冰雪之城。

    真知道他是吓唬自己后,连欶也不害怕了,干脆坐在高台上,百无聊赖得看着下面的人。

    “唉,是北长缨,她怎么跟凌烟对上了啊。”

    一个代表第四峰,一个代表第五峰,比试是抽签决定对手的,没想到还能如此巧合。

    一个曾是英姿飒爽的女将,一个曾是娇娇滴滴的深闺姑娘,连欶无论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北长缨似乎受伤了。”

    否则以她的实力,在冷兵器上又怎会不敌柔弱几分的凌烟。

    裴胄从他的话里分辨出哪个是北长缨,哪个是凌烟。

    只见束着发纂的女子渐渐落于下风,直到被逼退出场内。

    看得真切的裴胄倒不觉得她是受伤了,“她应该是故意的。”

    至于目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没想到凌烟竟是第五峰第一个获胜的弟子,镜辞在台上也与有荣焉。

    因为高阶弟子的比试放在了第二天,所以今天上午是三阶弟子的比试,下午是二阶弟子。

    但只学了一年半载的三阶弟子,在他们面前打斗,就像小孩子在过家家,实在不够看。

    但因为这次比试需要的是排名,三次排名都靠前十的才有可能进阶,所以任何参与比试的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待到侯子瞻上台对上徐行时,连欶也着实为两人捏了一把汗。

    台上的两人还未动,裴胄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你猜他们两个,谁会赢。”

    连欶捏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不确定地回到,“我觉得是徐行。”

    因为她每次碰见侯子瞻,他不是在跟人争论,就是在去跟人起争执的路上,连欶觉得他不该来比武,而是该去比文,谁的嘴都说不过他。

    刚开始时,两人兵器相接时还能各占鳌头,但随着时间慢慢延长,徐行的术法开始变得虚浮,甚有自破之相。

    最后还是侯子瞻及时收手,才不至于真的伤了他。

    门内比试,点到即止,但受伤的从不是肉身,而是不甘的魂灵。

    徐行许是受不了这次的打击,推开迎面而来接他的弟子就离开了比武场。

    连欶的目光追着他离开的背影,怅然道:“不会是因为那天受伤吧。”如果真是因为她和裴胄,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裴胄冷眼看着他落寞孤傲的背影,知道他这是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任何东西,太想得到的时候,往往只会流失地更快。

    当执念一起,便会有杂念产生,而心不净,乃是修行大忌,如果徐行此番能及时止损,往后再走这条路,就会明朗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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