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马车穿过街道,不多会儿停下来,车夫敲敲车门,“二位公子,长公主府到了。”

    车内秦復压着陈岱,两人四条胳膊四条腿缠在一起。

    “滚开!”陈岱怒道。

    秦復这才松开,从陈岱身上坐起身,理了理被扯乱的头发和抓得乱七八糟衣衫,推开车门跳下车。

    陈岱整理完紧跟下车。

    “臭小子,你等着!”

    走在前面的秦復冷哼一声:“你打得过我吗?就会说大话!”

    “不教训你,我不姓陈了。”

    “那你改姓秦吧!”

    陈岱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秦復大步流星跨进公主府大门,正见到前些天被他医治腰的下人,抱着一个箱子朝这边来。

    见到他,下人躬身问了声好。

    秦復关心问:“腰好了吗?”

    “已经好了,多谢二公子。”

    “好了就行。”

    紧接着见到跟其身后进来的陈岱,忙退立一旁垂首见礼。

    秦復回头看了眼陈岱,脸黑得跟魔煞似的。

    这会儿一个小厮迎上来传话,城主知道他过来,让他过去。

    秦復随着小厮来到东北小院。

    城主正坐在亭中,面前圆桌上放着一个盒子,正是自己用来装武林各派掌门信件的信盒。

    盒子下压着几封信。

    秦復笑着走上前,“爹在处理武林中事,爹辛苦了。”走到旁边茶几前重新给老爹换了杯新茶。

    城主板着脸教训:“你是盟主,我是盟主?”

    秦復笑嘻嘻道:“儿子这盟主之位还不是从爹那里接过来的。”

    “是你自己凭本事争来的,这武林中的事你就该自己凭本事解决。”

    “解、解决不了。”秦復破罐子破摔。

    城主怒拍桌子。

    秦復忙规矩地站到一旁,看到老爹清瘦身形和鬓角几根白发,这些全是当年为了救他所致,心生愧疚。

    但他不是原主,没有原主那番才略和智谋,让他来处理武林事太难为他了。

    他退一步选个折中的方法。

    “爹教儿子,儿子现在学。”

    城主这才脸色缓和,朝旁边凳子睇一眼。

    秦復走过去坐下,城主耐心地给他分析武林各派关系和对极乐教的真正态度,以及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又给他分析极乐教的情况。

    秦復这时才知道,这两年虽然老爹身在京中,看似对武林漠不关心,实则武林中的事情知道一清二楚。

    城主道:“现在不仅江湖中人,朝廷也极力想要铲除极乐教。但极乐教存世几十年,教徒众多,想要连根拔起没那么容易。”

    城主饮了口茶问:“知道陛下为何召你入宫吗?”

    秦復期初还真弄不明白,陛下国事繁忙,召见他说的都是无关痛痒之事,猜不透陛下用意。现在他明白了,陛下是想看看他这个武林盟主几斤几两。

    最后,陛下连提都没提极乐教,估计是看出来他浪得虚名,根本没有真本事能够统领武林,想用他都用不了。

    “陛下让儿子读书是何意?”这事情和统领武林可是没半点关系,甚至产生相悖。

    城主笑着摇头:“圣心难测。”

    秦復盯着老爹的笑,这笑别有深意,应该是知道点什么。

    他开始卖惨博同情:“陛下给了儿子一个离谱的要求,估计下个月儿子就要被陛下命人拖到宫门口挨板子了。”

    “那就遵旨!”城主站起身,指着桌面上的信道,“给各派掌门回信后,就回去读书。”说完朝院外走。

    “唉,爹……”

    “别墨迹了。”人已走到院中。

    秦復看向面前的信,旁边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这是提前都算好的。

    一个个都是老狐狸。

    等信都写完,安排人送出去,日头已经偏西,程府也没有必要过去了。

    离开公主府回国子监路上,看到街旁一间药铺想到了蓝丹。他抬头看看天色,不算太晚,便拐了个弯去医馆。

    进门见到蓝丹在给一位烧伤腿的人处理伤口,旁边的小学徒手忙脚乱,帮不上什么忙,似乎还有些耽误事。

    他走过去给蓝丹递刮刀,端清理伤口的药水,病人痛得全身颤抖,口中咬着帕子,满头冒汗,腿也不能够老老实实地放着,让伤口处理起来更困难。

    秦復抬手直接点了此人穴,令人昏睡过去。

    蓝丹此时才意识到一直在旁边帮忙的不是小学徒,抬头见到秦復略带诧异。

    “少主怎么过来了?”

    “路过。”

    病人妻子见丈夫躺下,担心地询问自己丈夫怎么回事。

    秦復安慰道:“只是暂时睡过去,处理好伤口再将其叫醒,这样他能少受点罪。”

    没有病人的不配合,蓝丹处理伤口快许多。

    秦復一直给她打下手。

    待将病人伤口处理完,将病人唤醒送走,秦復给她递了块干净的面巾,示意她擦擦汗。

    “多谢。”

    蓝丹接过面巾拭了几下,便又来整理医药和刀具之类。

    这会儿一直在旁边愣站的小学徒立马抢过活。

    刚刚什么没帮上,这会儿再傻愣着,真的要被师父骂死。

    蓝丹朝外面看了眼,天色已暗。

    “少主该回国子监了。”

    秦復扫了眼医馆,已经没有病人,这个点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病人来,有病人来医馆内还有别的坐堂大夫。

    他揉了下肚子道:“我有点饿了。”

    蓝丹看了眼他的动作,明白他的用意,低头微微笑了下,“隔壁街夜市已经开了,我陪少主过去吧!”

    “那太好了,我对这一片不熟,有你在我也不会迷路。”

    蓝丹听到迷路二字忍不住笑了声,这个理由还真够牵强的。

    她放下手中东西,和医馆大师傅说了声,便与秦復出门去。

    小学徒见人走远,跑回师父跟前八卦问:“那公子是蓝大夫什么人?”

    大师傅也不清楚,只是上次见这少年过来跟着蓝丹一起去出诊。

    小学徒又道:“我瞧他们像是那个关系。”手指比划了下。

    旁边药童接话:“肯定是的,瞧着就般配。”

    “哪里配了?”另一个学徒唱反调,“蓝大夫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心地善良,医术还高,那公子一看就是纨绔子弟,哪里配得上蓝大夫。”

    “怎么?你也喜欢蓝大夫?”前者怼道。

    后者气呼呼怒道:“你别乱说,我就是觉得那公子配不上咱们蓝大夫。”

    “你知道那公子谁吗,你就说配不上。没听见在国子监读书吗?以后怎么着也有个一官半职在身,怎么配不上蓝大夫了?”

    “他们读书人讲究得很,以后当官了,肯定娶大家闺秀,会娶一个抛头露面的大夫?”

    “怎么就不能了?”

    两个药童对于秦復将来会不会娶蓝丹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争得面红耳赤,差点动起手,好似这和他们有莫大的干系。

    而作为当事人的秦復和蓝丹此时正走在夜市街头。

    这条街夜市全是酒楼茶馆饭庄等吃饭的地方,街边还有许多小摊小贩卖些吃食,街道巷子里有一些小的铺面。

    “少主想吃什么?”蓝丹问。

    秦復看看林立的铺面,笑道:“我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美食,你觉得哪家饭菜不错,我也想尝尝。”

    “前面有家很有特色的饭庄全鱼馆,八成的菜都是鱼,挺不错的。”

    秦復侧头望向蓝丹,不确定她是单纯觉得这家全鱼馆不错,还是记得他比较喜欢吃鱼。

    在清平村时,她隔三差五就会烧一次鱼,红烧、清蒸、油炸……,黑鱼、鲤鱼、鳊鱼……,几乎当地能够买到的鱼她都做过。

    有的烧的不错,有的味道真不怎么样。

    想她在蓝门也极少下厨。

    “少主要去尝尝吗?”蓝丹昂首问。

    “……好!”

    全鱼馆食客蛮多,二人跟着跑堂来到大堂最里面拐角的位置。

    秦復听跑堂介绍后,询问蓝丹上次吃的什么,味道如何。

    蓝丹推荐了两个,一份香草烤鱼块,一份鱼丸豆腐汤。

    秦復又要了一份香辣竹笋鱼片,一份青梅蛋裹鱼排,一份糖醋鲤鱼丁炒饭。

    他好奇地问:“你上次是和医馆的大师傅一起过来的吗?”

    “不是。”蓝丹接过伙计递来的茶壶道。

    “和谁?”秦復取过两个茶杯放在桌上。

    “一位病人。”

    “病人?”秦復望着她,“什么病人还和你处成了朋友。”

    蓝丹倒完茶水,放下茶壶,问:“少主这是在盘问吗?”

    “我……随口问问,不方便说便不说罢。”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两个人沉默了须臾,蓝丹开口回答道:“是一位公子。”

    秦復捏着茶杯的手微微紧了下,没有问下去。

    此时伙计端了两份菜过来,蓝丹从筷笼里抽一双筷子递给他,继续说道:“我帮那位公子医治好其夫人的腹痛之症,那公子特意感谢我,几次邀我去府上我推辞了,所以便来了此处。”

    “噢!”秦復笑了笑,夹一块香草烤鱼块,香气馥郁,入口外脆里嫩,鱼肉软滑,甚是合口。

    蓝丹给他盛了碗汤,递到他面前,又拿一个小碗准备给他盛一碗炒饭,秦復伸手夺过去,道:“你不必这般照顾我。”

    “我本就是来照顾少主的。”

    “你……”秦復知道在这个时代和她说那些现代的观念不合理,换了个角度道,“你是蓝门弟子,我是星罗城弟子,按照武林的规矩,我要称呼你一声师姐。就算是照顾,也应该是我照顾你。”

    说话间已经盛好一碗鱼丁炒饭放到蓝丹面前,又盛了一碗鱼丸豆腐汤放在蓝丹手边。

    蓝丹没有和他争这些,看着面前的两个碗,简单道了声谢。

    两人安静了吃了一会儿,秦復忽然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回蓝门?”

    蓝丹疑惑抬眼看他,不知他为何忽然这么问。自从他入了国子监,他们便没有做出阻止他读书的事。最近寻到老盟主,他们更没有去阻止他,甚至开始忙着各派自己门内的事。

    她放下汤匙,笑着反问:“盟主什么时候回去主持武林?”

    秦復笑而不答。看来各派掌门还真的是铁了心,只要他一日不回武林,门下弟子就会一日留在他身边。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意回去主持武林,是他已经没得选。

    他可不想被拖到宫门外杖责。

    他只能先读书,再分出一点精力处理武林中事。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一些她在医馆的事,和她说一些国子监趣事。

    一顿饭吃了很久,二人离开饭庄时,圆月斜挂枝头,夜市灯火如龙。

    与此同时,全鱼馆二楼临窗位置,一个少年正在醒酒,忽然看到他们走出饭馆,立马指着楼下,冲身后少年喊道:“秦復!”

    同伴们立即涌到窗前伸着脖子朝外瞧,见到街道上秦復和一位淡蓝衣裙的姑娘朝街口去。

    一位同伴疑问:“没被陈郎将打残?”

    另一位道:“我瞧着好像没受啥伤,陈郎将能放过他?”

    “豆子、竹竿,你们俩跟过去瞧瞧。”邵锵点了两个少年。

    不多会儿豆子和竹竿回来汇报情况。

    “姑娘是仁济医馆的大夫,秦復送姑娘回医馆后就自己朝国子监方向回去了。”

    豆子推测:“都请大夫了,肯定受伤了,莫不是被陈郎将打成暗伤?”

    其他少年表示赞同,“就早上那势头,陈郎将绝不可能轻饶他。禁军整人手段多得是,弄出暗伤明面上谁也瞧不出来。”

    邵锵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忽而得意笑道:“报仇的机会来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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