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付

    温俪心中猛跳,一股慌张从心里透出来蔓延到全身。

    她捏着和离书失魂落魄的坐着,却见眼前投下一片暗影。

    “如今虽然要入夏,外裳还是要穿着,你知不知道万一风寒了可是很难受的。”

    身上突然一重,青年郎君身上的青松冷香熟悉如故。

    看着温俪愣愣的样子,赵淮有些好笑。

    “怎么了……”这是。

    话未说完,温俪忽然站起来扑进他怀中,被紧紧抱住。

    这还是温俪第一次这么抱他,赵淮怔住,紧紧回报住她,还不忘调侃。

    “这可是你投怀送抱的,占我便宜啊温大小姐。”

    温俪埋在他怀中,退出后将和离书拿出来,闷闷道:“你怎么突然签了和离书?”

    赵淮才发现她手上的东西,眼神微凝,他笑得没心没肺。

    “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不是备用吗,万一我先死了,可不想让你遭人白眼,如何,小爷我够善良吧。”

    胸口突遭一击,赵淮捂紧胸口闷哼一声,“你谋杀亲夫呢。”

    温俪没好气的瞪着他,呛声:“可不是,我好赶紧找下一家。”

    赵淮做出一副心碎的表情,才把温俪逗笑。

    温俪看着赵淮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说出了宋尧的事情。

    赵淮只笑了笑,“我今早出去的时候就知道了,如今别无他法了,只能在宋尧到了西南尽量的为他打点好一切,不日我就要出发,你先帮我把东西准备好吧。”

    温俪闻言看着赵淮,看着他确实没有什么异样才点点头带着春旭去外头采买东西。

    看着温俪走远的背影,赵淮突然喊住她。

    “温俪。”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他笑了笑,“记得给我买串糖葫芦。”

    “你不是不爱吃嘛?”

    温俪嘟囔了几声,应了下来。

    “你真舍得放下她?”

    周琅从廊下走出来,看着赵淮欲言又止,神情为难。

    赵淮敛下眸子,“如此对她对我都好,她还年轻尚有大好年华。”

    周琅还想劝说,话到嘴边被他拼命忍了下来。

    赵淮看向他,“如此我妻便劳烦周兄替我照看,赵淮感激不尽。”

    看着赵淮弯腰感谢,周琅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你放心吧。”

    他叹了口气,眼底涌现挣扎,脑海中浮现女孩痛苦的模样,很快漠然将挣扎覆盖。

    这世上总不是人人都要对得住,他只需要做完这件事,他的小妹就能得救。

    逛了大半日,温俪才将赵淮给她的单子里面的东西买完。

    春旭手上拎了一大堆东西,面露难色,“夫人,咱们还要继续买吗?”

    看着她这副苦瓜脸,温俪被逗笑,“好啦,这就回去吧。”

    经过一条巷子,遇到出街卖糖葫芦的老伯,温俪才想起赵淮临走时的叮嘱。

    她让春旭待在原地,头也不回的朝着那老伯走去。

    “要串糖葫芦。”

    温俪将银钱拿出来递给老伯,挑选着糖葫芦。

    想起那日赵淮将一整个糖葫芦买下来的举动,忍不住的笑出声。

    她刚拿下糖葫芦,鼻间突然闻到一股子异香,随即意识陡然昏沉,四只瘫软无力。

    她惊觉中计,却早已经没了反抗之力。

    春旭眼睁睁的看着少夫人倒在地上,一时心急没顾得上东西就冲了过去,还没问怎么回事就被人迷晕过去。

    看着冲过来的春旭,男人皱紧眉头看向另一个人。

    “这个怎么办?”

    “一个也是绑,两个也是,一起带走吧,快点。”

    男人催促着同伴快些动作,用来乔庄改扮的糖葫芦稻草梗被扔在一旁,两人扛着人一路进了停在里面的马车。

    很快,幽暗的小巷里面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原地只剩下一片寂静。

    大周律令,凡流放者,可与家人见过最后一面,在和母亲父亲告别后,宋尧眼睛都是红的。

    河阳公主更是一度哭得要晕过去。

    “我可怜的儿啊,怎么就要这样了!”

    流放一路上都是步行,连吃的干粮都是硬邦邦的馕饼。

    宋尧走得双腿酸胀,看着四处高大的树林子,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不行不行,我走不动了。”

    一旁的周衙役见状皱紧眉头就要上前说道,却被另一个衙役拦住。

    “算了算了,睁只眼闭只眼吧,这家伙背景可大着呢。”

    周衙役冷哼一声,啐了一口,“背景,大得过圣人吗,生死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若是搁往常,宋尧早跳起来锤人怼人了。

    如今四肢酸胀,累得心慌气短了,他哪还有力气,只能默默听着周衙役的奚落。

    他有心不想找茬,但虎落平阳被犬欺,有的是人看不惯平素里这些一掷千金的公子哥。

    周衙役上前用脚踢了踢他,语气不耐烦,“装什么死,快起来,今夜咱们还得赶到下一个驿站,我告诉你,你如今是待罪之身,别在这里耍你的大少爷脾气。”

    宋尧渴得没法子,干裂的唇瓣起了皮,他虚弱道:“水,水。”

    周衙役冷笑一声,拿出水壶就把水往地上撒,“要喝水是吧,那就舔!你这种装模作样的我见多了,别想给我耍花招。”

    “都快死了的人,哪来这么多事情。”

    宋尧握紧手,却没办法站起来,只能任由着人羞辱。

    周衙役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如今狼狈的跟个死狗一样,心中升起莫大的满足感,扭曲挣扎着。

    他正准备把宋尧拽起来,腰背部被人从后面猛地一踹,他整个人顿时往前倒去,跟个癞蛤蟆似的趴在地上。

    “谁!敢劫朝廷人,你不想活了吗!”

    另一个衙役迅速抽出刀回头抵抗,耐不住来人武功实在高强,三两下就被打趴下了。

    周衙役晃了晃脑袋,举起刀大吼着冲了上去,被云霄直接单肩摔在地上,痛的他哀嚎一声。

    他伸出手,颤抖着指着他们,“你,你们敢劫囚!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猛然从腰间拿出一竹筒,利落的拉出引线,白日烟花在天穹上炸开,这是搬救兵的信号。

    “公子,咱们得快点走了,朝廷马上就要来人了。”

    赵淮扶起宋尧,宋尧看着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人带着一路狂奔。

    宋尧半途实在跑不动,赵淮才停了下来一水壶凑到他嘴边。

    宋尧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解渴后气喘吁吁,“不是,赵哥,你怎么来了?”

    “若不把你带走,你流放路上只怕就死了。”

    赵淮咬紧牙,“我已经安排了去扬州的路,通关文牒一应俱全,你先藏着,待我翻案之后,接你回来。”

    宋尧震惊看着他,一把推开他,“赵淮,你知不知道这会对你产生什么,你疯了吗,你大好前途何必淌这浑水。”

    赵淮:“我不可能看着你去死,绝对不可能,现在事情已经做下了,你唯一的决定,就是跟着我走,不然咱们都得死。”

    宋尧没了法子,现在确实也只有这么一条路。

    一行人疯狂的往小路逃窜,不多时,赵淮猛然停下脚步。

    宋尧差点没摔个跟斗,“怎么了?”

    他刚探出头就被赵淮拦下身后,面前是一群金吾卫,隶属皇室军队,听从皇室调度。

    宋尧气得差点爆粗口,“不是吧,我这个小喽啰也值得出动这个,玩我呢。”

    不怪乎宋尧这般惊讶,除了清绞反叛军之外,金吾卫从来没有出现在外界。

    眼下只是为了一个逃窜的犯人就出动,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赵淮将宋尧护在身后,身体紧绷呈现攻击的状态,随时准备和眼前的人交手。

    “赵大人还真是令我等刮目相看啊。”

    清脆的鼓掌声自金吾卫身后缓缓响起,随即就看到金吾卫自动留出一条路,露出后面人的真容。

    正是万仲单,以及魏延。

    魏延看着赵淮的目光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赵淮,我竟想不到你居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是我看错你了。”

    万仲单冷哼一声,“赵淮奸诈,殿下被这小人所骗也是意料之中,金吾卫还不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宋尧着急的冲上前想要解释,但金吾卫听命令不等其解释直接开始动手,招招狠辣,训练有素。

    双拳难敌四手,即便是武功再高强,耗都要被眼前的这些金吾卫耗死。

    赵淮一行人硬是生生坚持了快一刻钟,见不敌,赵淮立马缴械,云霄和宋尧见状也连忙学着停在原地。

    看着面前那些金吾卫停下,万仲单急得大吼,“你们在做什么,还不把他们就地处决?!”

    魏延微微眯眼,“本朝律法主动缴械投降者,不予即刻斩杀,赵淮你很聪明。”

    对此赵淮举着手,笑得敷衍,“殿下说笑,我只是怕死,所以对律法稍微熟悉一点,不过按照我朝律法,外逃死刑者在追捕下坚持一刻钟后选择缴械归案,当押回京都,由圣人亲理此案。”

    所以刚才他们才如此严防死守,魏延脸色微变,气笑了,“倒是我小看了你,好个赵淮。”

    即便是万仲单有心想要做什么小动作。

    金吾卫听天子号令,遵大周律令,不可能听从一个臣子之话,哪怕是皇子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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