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书房内很暗,温俪摸索了大半天才找到蜡烛用火折子点上,在蜡烛光下,屋内陈设一眼望尽。

    若李顺背后的人是万仲单,那在李顺的院子里面肯定可以找到关于万仲单的事情。

    李顺贪生怕死,肯定会握住万仲单的把柄,以此断尾求生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种隐秘的东西,李顺会藏在哪里呢。

    温俪在一切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都找了找,甚至连墙壁都敲了敲,看是不是会有暗室。

    但一无所获,温俪挫败的坐在椅子上,敲打着椅子,看着周遭的景象,究竟会藏在哪里呢。

    指尖敲着却无意打在一处凸起,打的她指腹生疼。

    温俪下意识就想去看是什么东西,却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枯叶细碎声。

    千钧一发之际,温俪站起身吹灭蜡烛,想躲在别的地方去。

    听到外边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来不及了,索性直接弯腰躲到书桌下,将椅子悄悄的挪过来。

    刚做完这一切,门被推开的声音就骤然响起。

    温俪握紧腰间的匕首,那是赵淮临行前递给她的,让她用来防身。

    这个时候回到李顺这里来的,难不成是跟李顺有勾结的人,到这里来毁尸灭迹的。

    温俪无从查证,只能屏息以待听着那人的动静。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响起,随着关门声,温俪心中仿佛吊了一块大石头。

    来的人不止一个人。

    心中冒出这个想法,让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甚至可以听到属于自己的心跳声,在这安静的黑夜中像是被无限放大。

    “滋啦——”

    是不是蜡烛被点燃的声音,而是火折子燃烧的声音,火光摇晃映照出人的影子。

    温俪透过影子看出,应当是两个健壮的男人,她缩着身子死死地捂着嘴。

    不曾想下一刻,低沉的嗓音在身前响起。

    “看来是有老鼠啊。”

    紧接着一张脸从上方探了出来,纵然是再俊朗的脸,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也会显得可怖骇人。

    温俪吓得握紧匕首,眼神透着狠劲,手臂就果断向前刺去。

    来人瞪大眼睛,极快的伸回脑袋,躲避攻击。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男人在她面前缓缓蹲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秦垣。

    在看到是秦垣的时候,温俪才像是突然可以呼吸了,止不住的大喘气,惊惧不已。

    秦垣看到是她,微微挑眉,伸出手,“出来吧,居然还真是你。”

    温俪选择性的忽略了他的手,慢慢的从书桌下出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怎么猜到会有人?”

    秦垣指了指蜡烛,看到新鲜的凝固烛泪,温俪才恍然大悟。

    她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看着温俪的眼神逐渐变得警醒起来。

    秦垣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笑道:“我既不问你为何来这,你也无需问我为何来此,这话可还是温姑娘当初说过的。”

    温俪一时语塞,微微点头笑得敷衍,“大人说的自然是,那咱们就各干各的,互不耽搁。”

    说着也不管秦垣如何想的,温俪专心的蹲在方才硌到手的那一处凸起处。

    细细摸索最终在稍后方找到一个暗扣,她轻轻转动。

    “噔——”

    在挨近椅子处,一块细薄的抽屉弹了出来,空间十分狭小,里面装了几封信件,都没有署名。

    温俪眼睛一亮,找到了。

    她拿着信件展开看,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这里面记录着万仲单这些年背着朝廷做的生意,都是些见不得人的。

    而上面写着万仲单这些年同沛城方面的联系,触目惊心的事情,密密麻麻都是沛城内大小官员,亦或是商人的名单。

    看来万仲单这些年在沛城下的功夫还不少。

    一张账簿单子从一叠书信中滑落,温俪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上面盖着属于万仲单的私人印章,她认得万仲单这边的字迹,但是另一个名字是她看不懂的文字,不像是大周的语言。

    看着温俪皱着眉头的样子,秦垣不动声色的凑了过来。

    “温姑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将这单子给我,我将手中的这些交给你。”

    秦垣看了一眼景玥,景玥立马凑了上来将藏在字画当中的信拿了出来。

    上面信只写了一半,但显然写的对象不是万仲单。

    李顺背后还另有其人。

    温俪握紧手中的东西,往后稍了稍,“看来秦大人是为万大人而来,不过秦大人这交易似乎有点厚此薄彼了,我大可以拿去问别人,大周京都能人异士还是很多的。”

    秦垣笑了笑,丝毫没有被威胁到。

    “温姑娘,如今四皇子掌权,只怕你刚拿出去后脚就会被发现,你赌不起。”

    两害相较取其轻,温俪不是不懂,但是秦垣是敌是友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赌不起。

    索性开诚布公。

    “我需要万仲单的罪证,若你将这些拿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秦垣掀起眼皮看她,昏暗烛火下黝黑的瞳孔泛着光,却依旧看不清内里的情绪,犹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因为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不过我还查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就看温姑娘有没有这个兴趣了。”

    温俪扬了扬下颌,“哦?秦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在当年的盗窃案之后,你父亲连夜离开京都,有人看到,你父亲曾带着一个女孩,还有一个婴儿,你说难不成你还有个妹妹弟弟不成?”

    秦垣抬眼,神色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温俪回到府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若依照秦垣所说,父亲当年突然离开京都到死亡很可能都跟那个孩子有关,可是那个孩子会是谁。

    她想着事情,连进屋没有点烛火都不知道,直到看见赵淮,她才回过神发现屋中暗得不像话。

    用火折子点燃屋中的蜡烛,她才发现赵淮的不对劲,整个人都呈现一股子颓色。

    她上前两步,问他,“怎么了,不是去探查李顺吗,没问出来也不要紧,后面提审的时候再想办法就好了。”

    赵淮哑声道:“李顺死了。”

    温俪震惊出声,“怎么会?”

    赵淮颓败的低着头,手搭在腿上,额前乌黑碎发遮盖他的神情,却难掩低落。

    等赵淮将今夜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温俪才明白他为何如此。

    赵淮平日看着吊儿郎当,但最重感情,她知道他在自责是自己害了宋尧。

    “你放心,宋尧不是凶手,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本朝定罪是讲究证据证人验尸结果的,如今什么都没有,顶多会暂时关押,再说了以他的身份也不会有人敢给他穿小鞋,不还有你这个大哥在吗?”

    温俪上前抱着他,手抚着他的脑袋。

    “照你所说,那这万仲单应该是有备而来,他猜到你不会轻易放过李顺,于是杀了李顺嫁祸给你?”

    赵淮抱着温俪的腰肢,将头贴近少女温暖的腹部,企图这样获取温暖,这样才能感觉到他还活着。

    温俪沉思片刻,将袖中的那一张单子拿了出来递给赵淮,还有一封信。

    赵淮接过来,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温俪顿了顿,道:“这张单子上所交易的是万仲单和南夷商人的交易,交易的东西是南夷蛊虫,就是控制章化和了悟的蛊虫。”

    赵淮看着那张单子,“本朝开国一直和外邦有所交易往来,但万仲单远在京都内,怎么会有机会和南夷之人有所接触。”

    温俪道:“你忘了之前在沛城内发生的事情吗,若一切都是万仲单所做,沛城内已经漏成筛子,且沛城地处边城,常有外商,既然万仲单在沛城有眼线,自然轻而易举了。”

    温俪又展开那封书信,“我还发现李顺可能最终效忠的人不是万仲单,另有其人。”

    书信上写的都是万仲单的动向,李顺将这些东西整理好一五一十的要报告给另外一个人。

    “既然如此,那就说明一直有人都在盯着万仲单,李顺不是万仲单杀的而可能是他真正的主子所杀。”

    思绪陡然活络,想到李顺的死因,跟王尚书几乎是如出一辙。

    一样的被切下头颅而死,就连刀口深浅平整度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那是不是说明,杀王尚书的和杀李顺的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看着赵淮陷入沉思的模样,温俪脑海中又想起了秦垣告诉她的那些话。

    想到阿爹当初最后有关系的是万仲单,追查的案子也和万仲单有关系,而如今万仲单显而易见的针对赵淮。

    如果说阿爹当初抱走的那个孩子就是赵淮,可是能让万仲单如此忌惮,那孩子的身份会是什么。

    难不成……

    温俪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但实在是过于荒唐,温俪几乎一瞬间又把想法压了下去。

    李顺的死在第二日就传遍了刑部,有人唏嘘。

    更多的是大快人心,谁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心里想想,随后各做各的事情。

    刑部尚书王建言的案子也因为他的死暂时落下帷幕。

    圣人的催促在即,万仲单干脆就将李顺定为了幕后凶手,毕竟此案也没有多的线索。

    而事后更是在李顺房中搜出了一把带血的官刀,更是锤定了李顺的罪。

    李顺的死就像是在大海中投了一颗石子,泛起涟漪后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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